侦查艇在寂静星域中穿梭了数日,猴子终于锁定了一片理想的区域。那是一个小型、稳定的星云团边缘,内部漂浮着几颗富含基础矿物的小行星,空间结构异常稳固,外界扫描难以穿透星云干扰。
“就这里了。”李默站在侦查艇舷窗前,望着外面缓缓旋转的彩色气云。他心念一动,万魂幡自储物戒指中飞出,悬于身前。幡面无风自动,内部那轮暗金太阳的光芒透幡而出,照亮了整个舱室。
李默双手掐诀,化神圆满的磅礴灵力汹涌注入万魂幡。幡内“彼岸仙域”的景象开始与现实产生重叠——荒芜但平整的地面虚影、潺潺的灵泉虚影、以及那轮温暖太阳的投影,缓缓在这片选定的虚空区域铺展开来。
但这还不够。李默深吸一口气,催动了刚刚掌握的“铸造”法则之力。这不是锻造金属,而是以虚空龙碎片的力量为“锤”,以自身灵力为“火”,以“伊莎的泪水”蕴含的生命法则为“淬剂”,对这片重叠的空间进行“锤炼”与“定型”!
暗金色的能量波纹以万魂幡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虚幻的仙域景象开始变得凝实、稳固。地面从虚影化为覆盖着细沙与灵性土壤的实体,灵泉涌出清澈的活水,天空中的太阳投影稳定下来,洒下真实的光和热。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当李默收手时,侦查艇前方已经出现了一块直径约五百米的“浮空陆地”。它违背物理规律地悬浮在太空中,边缘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流转着暗金与蓝白光芒的护界,内部则是充满灵气的、适合修炼与生活的雏形空间。
“逍遥城……地基算是打下了。”李默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有些发白。这番创举消耗巨大,但值得。从此,他们在银河中有了一处完全属于自己、可以随时移动的“家”。
猴子迫不及待地驾驶侦查艇降落在浮空陆地上,跳下船踩了踩地面。“结实的!头儿,这地方能盖房子吗?”
“能。”李默点头,“不过需要时间慢慢建设。先把必要的设施弄起来:防护阵法、聚灵阵、居住区、还有……”他看了眼那艘俘虏的混沌舰船,“一个拆解研究车间。”
就在团队开始规划如何建设这处新家时,艾琳忽然抬头望向星云外围,眉心圣痕急促闪烁。“有高灵能反应正在接近!速度很快……是灵族风格的跃迁波动!”
众人立刻警戒。几分钟后,一艘造型优雅、流线型的灵族巡洋舰撕开星云边缘,滑入这片区域。它通体呈暗紫色,船体上绘制着精致的、如同骨白藤蔓般的纹路,舰首则是一个巨大的、仿佛在无声呐喊的骷髅面具标志。
“死神军……”李默认出了那个标志。来得好快。
巡洋舰没有摆出攻击姿态,而是在逍遥城护界外缓缓停下。一道通讯请求接入侦查艇。
李默接通。全息投影中浮现出一名女性灵族的身影。她身着贴身的暗紫色灵骨铠甲,面容美丽却冰冷,一头银发如瀑布般披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一只如璀璨星辰,另一只则是一片空洞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死亡本身。
“我是伊芙蕾妮,”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泉水,“死神军的先知,方舟世界乌斯维的行走者。我追寻着生命女神最后的悲悯之光,以及……撕裂腐朽囚笼的可能而来。”
她空洞的右眼“看”向李默,或者说,看向他体内那轮暗金太阳与“伊莎的泪水”残留的共鸣。“你做到了我们无数个世纪未能完成之事——掌握了足以对抗慈父腐朽本质的力量。我们需要谈谈,人类……或者说,不知名的‘变数’。”
(正主来了。)李默心中了然。他示意猴子打开护界一道入口。“请进,先知。不过,只能你一人,而且请乘穿梭机过来。我们这儿刚装修,停不下大船。”
片刻后,一艘小巧的灵族穿梭艇降落在浮空陆地上。伊芙蕾妮独自走下,她甚至没有携带显眼的武器,但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灵能场。
她环顾这片初生的半位面,空洞的右眼似乎能看到更多东西。“以死亡为根基,铸造新生……矛盾的统一。难怪命运之线在你周围纠缠成团。”
李默开门见山:“你们想要我帮忙,把伊莎女神从慈父的花园里抢出来。”
“是合作。”伊芙蕾妮纠正,“我们有情报、有牵制纳垢注意力的方法、有进入花园相对‘安全’路径的古老记忆。而你有……”她顿了顿,“暴力破局的力量,以及女神泪水赋予的‘钥匙’。”
“计划?”李默问。
“一个月后,现实宇宙与亚空间的帷幕会在‘萨姆-海什’古节点处周期性变薄。那是潜入纳垢花园防线最脆弱的窗口。”伊芙蕾妮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死神军将发动一场全面佯攻,吸引慈父绝大部分注意力。而一支精锐小队——你、我,以及少数最顶尖的战士,将从另一条隐秘小径直插花园核心,伊莎的囚笼所在。”
“然后呢?”卡恩突然插话,“抢了就跑?”
“然后,”伊芙蕾妮看向李默,“需要你以那轮‘太阳’之力,暂时隔绝慈父对伊莎本源的侵蚀,同时以‘泪水’为引,将女神的灵体接引出来。这个过程会引发花园的剧烈反噬,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撤离,通过预设的灵族网道出口返回现实。”
李默快速权衡。计划听起来可行,风险极高,但收益也巨大——一旦成功,不仅能让伊莎入驻万魂幡彻底补全仙域,更可能在与纳垢的对抗中获得关键性突破。
“我有什么好处?”李默问得很直接,“除了救出女神这项‘善举’。”
伊芙蕾妮似乎早就料到这个问题。“死神军的友谊,以及乌斯维方舟世界知识库的有限访问权。此外,如果成功,你将永远成为灵族传说中‘撕裂腐朽的异星之手’,在某些场合,这份‘名声’或许比舰队更有用。”
(听起来像是空头支票,但知识库访问权有点意思。)李默思索片刻,伸出右手:“合作可以。但行动指挥权,关键时刻必须听我的。我不熟悉灵族的战术习惯,你们也可能低估了慈父的后手。”
伊芙蕾妮看着他的手,片刻后,也伸出自己覆盖着灵骨甲片的手,与他相握。“以死神之名,契约成立。指挥权……在花园内,可以给你。但在进入之前,路线和时机由我们定。”
“成交。”李默松开手,“那么,先知,要参观一下我们这工地般的‘逍遥城’吗?顺便聊聊具体细节,比如……你们打算派多少人去送死,哦不,是执行这项光荣任务?”
伊芙蕾妮空洞的右眼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三人。你,我,以及一名最擅长在腐朽中维持‘存在’的荒芜之主战士。其他人,都将在外围佯攻中尽力存活。”
(三人小队,硬闯慈父老巢?这剧本够刺激。)李默笑了。“行,那就三人。不过在上路之前,我们得先把这个‘城’,稍微建得像样点。至少得有地方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