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
秘银丝线缝合的精美黑色巫师袍下，是一张脸色苍白，眼眸幽绿的瘦小老者。
幽影审判团！
在学派里最不能惹的，那些学徒不会说是正式巫师大人，而是审判团！
毕竟那些一阶巫师离他们太远，而审判团却是可以真实接触到的。
清一色巅峰学徒组成的暴力机构，直接听命于学派议会。
哪怕是单独的正式巫师，都无法调动他们。
必须要有三位以上高层的手谕才可以。
“回去向迪玛雅大人复命吧，我觉得他已经完全有能力提前成为第一百零九席了。”
“说不定我们和他以后还是队友。”
三位身形佝偻的老人，缓缓从幽闭室长廊离去。
在他们背后的巫师袍上，一颗深绿色的骷髅头眼框内，正闪铄着诡异的光芒。
离开幽闭室的萨伦并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学派的新种子。
他望向天空的蓝月，有些出神。
“今日旷工，霍恩阁下应该不会怪我吧？”
萨伦叹息一声，这一次他进学徒交易所，没有遭受任何叼难。
甚至偶尔碰到的几位学徒，远远看到就避开了他，象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魔兽。
出售完炼金造物后，萨伦返回宿舍楼，开始修炼。
第二日，他准时来到了霍恩典当行。
“扣十块魔晶！”
萨伦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得，今天也要白干。
看着已经在工作台前，等待自己的弗莱明，萨伦有些过意不去。
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向着他走去。
这些天，弗莱明都会自己推轮椅从后院出来找萨伦，帮他处理材料。
虽然霍恩严禁对方学习炼金术，但不得不说弗莱明的天资极为出众。
他能够精准地在众多材料中挑出萨伦预选的那个。
霍恩原本还会阻止，但看到特别亲近萨伦后，炼金义眼收缩几下，就默认同意了。
萨伦无论是在认真炼制，又或者处理店内的材料过程中，对方至始至终保持沉默。
固然天性内向，但主要是担心扰乱萨伦的工作。
临近黄昏，萨伦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向霍恩和弗莱明道别。
“明天还会来么？”
一直沉默的弗莱明，突然说了一句。
萨伦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
“会的。”
天色近暮，沼泽秋日的虫鸣丝毫不见稀少，反而更加热烈。
蓝月悄然升到天空，又被乌云遮盖，大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萨伦走在学派通往图书馆的路上。
与第一次不同，此次他没有主动避让别人。
反而是有些低等学徒在看到萨伦后偷偷挪了几步。
“费米梅耶尔阁下，费米梅耶尔阁下…”
图书馆内幽暗一片，没见到光亮水晶铸造的吊灯光芒。
萨伦小声呼唤着躺椅上酣眠的老妇人。
他心里有些歉意，总是选择夜间冒昧来访。
而且都是对方睡觉的时候。
老妇人在萨伦轻柔的呼喊下，有些费力地睁开浑浊的老眼。
头上的银丝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原来是你啊，小家伙。”
萨伦看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我，我叫萨伦，费米梅耶尔阁下，感谢您上次对我的指导。
我的【精神护盾】戏法篇已经修炼到可以瞬发，无需念咒的地步了。”
“小萨伦，这个名字不错。”
费米梅耶尔笑着称赞一句。
“那么你这次来是…”
“就是为了感谢您的指导，没有您的推荐，我不可能发现这门戏法。”
萨伦摇摇头，拿出了一块完整的魔石。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就象是路边的沙土一样毫不起眼。
但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费米梅耶尔眼角的皱纹团在一块，眼睛笑得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这是在我成为图书管理员之后，得到的最好礼物。”
她接过萨伦递来的魔石，把其捧在窗边，借着已经重新出现的幽蓝色月光，仔细打量。
“预备学徒，攒够一魔石很不容易吧？
是用强制任务的学派积分换的么？
小萨伦，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对方收下魔石，又疲惫地倒在躺椅上。
萨伦抚胸微微一礼。
“事实上，我成为了一名炼金学徒。”
“哦？”
费米梅耶尔点点头，明白了萨伦魔晶的来源。
“不过，的确有一部分是从其他地方得来。
有一次遇到危险，遭受了低等学徒的攻击。
为此我不得不撕了您给我的那张载有零阶法术的书页。”
萨伦巧妙地提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费米梅耶尔略微沉吟，从怀里再次掏出了上次那本书。
“那就再给你一张用来防身吧，反正我在图书馆里，也用不上了。
这张依然是零阶法术缠绕藤蔓。”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撕下一张崭新的书页，递给了萨伦。
萨伦面容肃穆，双手捧着接过书页，并郑重放入怀里。
“感谢您的慷慨。”
他内心暗喜，来这里的最大目的，轻松达到了。
“至于【精神护盾】零阶法术篇的内容我却不能给你。
别忘了，知识同样也是一种污染，等你突破低等学徒，再来找我吧。
另外，小萨伦，我要告诉你。
学派积分用来兑换炼金造物、魔法物品或者其他强化类药剂都可以，除了…幽影药剂。”
费米梅耶尔最后四个字近乎呢喃，说完便打起了哈欠，无力地晃动身下的躺椅。
萨伦瞳孔骤然一缩，他听清楚了。
幽影药剂？学派的冥想药剂！
“该死的，有问题。糟糕！我当时给了达尼克一瓶。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莉莉丝阁下她…也服用过还是说故意给了我一瓶？”
萨伦眼神隐晦地闪了闪，看向已经十分疲惫的费米梅耶尔，微微一礼。
“感谢您的教悔，费米梅耶尔阁下。
深夜来访，实在抱歉。”
说完，萨伦便主动离开了图书馆。
等到萨伦离开后，图书馆里的吊灯闪铄着明亮的光辉。
一位老妇人背负双手，通过窗户，仿佛看到了已经消失在远方的萨伦。
“小萨伦，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世界有太多的手段，来判断一个人说话的真假了。
所以说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我去发掘呢。”
声音宛若月下泉水流过鹅卵石，泠泠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