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黄胜武之死,论过【求追订】
李长道故作惊讶状,问:“黄都头怎么了?”
黄德福忙道:“我家都头正被一贼厮追杀,就在离北街口不远的地方。李副都头快随我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长道露出尤豫之色,“我是第二哨主官,此时战斗尚未结束,怎能抛下队伍去别处?”
黄德福闻言急得快要哭了一黄胜武若真战死了,他和剩馀亲兵在黄家可落不着好。
可他又不敢对李长道强硬,便道:“第二哨可以暂交秦哨副指挥,李副都头尽管随我去救人,真出了事我们黄家担责!”
听此,李长道便知道他不能再推脱了,便点头道:“好,待我交代秦哨副一句便走。”
随即,他去跟秦丙文交代了几句,便跟黄德福一起穿越战场。
此时大部分贼军已经溃逃,倒不会形成太大阻碍,因此黄德福跑得相当快。
李长道可以跑得更快,此时却只是勉强跟在黄德福后面。
很快,黄德福便指着一百多步外某处,回头冲李长道喊道:“李副都头,我家都头便在那里,快去救他!”
其实李长道早就看见了。
此时更看得清楚,黄胜武鱼鳞甲上的护心镜已明显下陷变形了,嘴角、胸前都有血渍,脸色更是难看无比,显然已挨了不止一锤。
至于第一哨剩馀的乡勇,或是逃散到了别处,或是正在反杀贼军,又或是惧怕矮壮男子,竟一时无人上前搭救黄胜武。
此时,李长道只需再上前几十步,便可隔着一百馀步的距离,用三石强弓射杀那矮壮男子—一第三次用紫光游龙强化身体前,他或许还会因为两者战在一起,担心射错人,可动态视力提升后,他射中的把握便提升不少。
他自不会将此事说出来,不吭声地跟着黄德福继续向前跑。
待到离着七八十步时,随时注意黄胜武情况的黄德福慌忙叫道:“李副都头,快!快射那贼厮!”
原来,此时矮壮男子一锤捶中了黄胜武左腰,捶得他斜倒在地!
黄胜武似乎早就重伤,力气也不足,甚至反应都变得迟钝了,没能第一时间起来,可以说情况已危急万分。
李长道见状也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忙将风云棍插下,取背着的弓箭张弓搭箭。
他动作看似快,可实际上却看着情况刻意控制。
那矮壮男子也没让他失望,果然上前一步,一锤直落向黄胜武脑袋!
李长道也恰在此刻搭好了箭,一箭射出,如流星赶月,直取矮壮男子后心!
眼见黄胜武就要被捶破脑袋,谁知生死之间他竟爆发出了过人的反应速度他头往斜侧一偏,双手抬刀勉强架住那大锤一下!
于是,矮壮男子这一锤,最终砸得马刀下落到黄胜武左肩上。
虽然黄胜武左肩被砸得略微变形,可终究保住了性命。
因为此刻,李长道一箭射中了矮壮男子后心,箭头更是透胸而出,令其身体僵立当场!
黄胜武眼见矮壮男子豹眼瞪大,满脸不甘,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完,矮壮男子便厉吼一声。
“死!”
其另一只手上的大锤猛然挥起,落在了黄胜武头顶!
这一锤矮壮男子可以说用尽了中箭后的全部力气,竟砸得黄胜武脑壳尤如西瓜般爆裂开!
也是此时,李长道一箭射出后又射出第二箭,再次射中矮壮男子后心,令矮壮男子扑倒在地,与脑壳爆裂的黄胜武死在了一起。
黄德福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禁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他都不用去查看,黄胜武脑壳都被捶爆了,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呢喃几句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起身瞪向李长道,大声质问:“李副都头!你为何射完第一箭后不紧接着射第二箭?!又或者,你为何第一箭不射那贼厮的头?!”
李长道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黄什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第一箭后如何没紧接着射第二箭?”
“至于说不射头一—我那第一箭若射空了,黄都头死得更快!况且,谁料到那贼厮后心中箭后仍能再挥一锤?”
“黄都头不也没料到吗?他若想到此事,挡下肩膀那一锤后便该第一时间退开,远离那贼厮!”
李长道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黄德福竟一时无法反驳。
纵观黄胜武死亡的整件事,便是他在心里也认为,主要是黄胜武自己作的。
但作为黄家家生子,他决不能这么说,于是哼了声,道:“此事我会禀明秦校尉,让他与我家都头主持公道的!”
李长道沉着脸道,“今日之事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相信秦校尉自会分清功过!”
说完,他便不再奉陪,径自回去与第二哨乡勇汇合了。
此时,沙河镇北街口外跑来一群乡勇,却是秦德虎率领的大部队终于到了秦德虎率领青川乡勇大部队到来,很快完成了沙河镇之战的收尾事宜。
午后。
被秦德虎当做临时大帐的沙河镇巡检所厅堂内。
李长道、刘治武、秦丙通、秦丙文以及黄德福五人,正在为黄胜武战死一事对质。
正常来讲,黄胜武战死之事并无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是没想到贼军中会有武力那么强的人,轻敌大意下被打死了。
这种情况,一般至多是严惩其亲兵。
但青川乡勇其实属于半官方军队一其最初一半军费是由青川士绅、地主、
富贾等捐献的,这里面黄家是主要捐献者之一。
所以,哪怕秦家被称作青川将门,势力也不小,秦德虎乃朝廷任命的校尉,也得查明此事,给黄家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行。
“尔等一一陈述此战经过吧。”秦德虎面无表情地道,“李副都头,便由你先来。”
“是。”
李长道抱拳应了声,当即以自己的视角陈述起沙河镇经过来。
他完全是按事实讲述,就事论事,没有对黄胜武的指挥与“战死”结局进行任何有利于个人的添油加醋。当然,他也没遮掩黄胜武在指挥上的失误及个人的轻敌大意。
随即,刘治武、秦丙通、秦丙文、黄德福也依次以各自视角陈述沙河镇之战。
刘治武、秦丙文也是照事实陈述,甚至刘治武还略微偏向李长道,指明了黄胜武“兵分三路”作战计划的本就冒险。
至于秦丙通,大体上也是照事实陈述,只不过对黄胜武指挥上的失误及个人行动上的问题进行了一定遮掩。
而黄德福就显然是想将黄胜武之死甩锅给李长道了。
“校尉,李长道就是有意不救我家都头啊一先是我去找他救援时,他故意推脱,拖延时间。”
“之后见我家都头处在生死一线间,他射箭却不射那贼厮的头,第二箭又慢了些许。若非如此,我家都头哪怕重伤,也不至于惨死当场啊!”
秦德虎听完黄德福的话眉头微皱,看向另一边,道:“李副都头,对于黄什长的话,你可有解释?”
李长道抱拳道,“禀校尉,黄什长找到标下时,长街上仍有不少贼军在负隅顽抗,其中最大一股更是有好几十人,这点刘哨正以及在场的第二哨、第三哨乡勇都能证明。”
“这种情况下,标下身为第二哨主官,抛下队伍随黄什长去救援不明情况的黄都头,已然可以说是犯了错误,又怎能说标下故意推脱?”
“我若有意让黄都头死,便不会仅凭你一句口信就抛下本哨去救援!”
“至于说射箭之事,标下先前便讲过,孰是孰非,相信校尉自能明断!”
黄德福急道:“你李长道神射之名全营皆知,七八十步外如何不能直射那贼厮头颅··”
“够了!”秦德虎忽然打断了黄德福的话,随即道:“李副都头,你身为黄都头下属,他死时又在附近,确实应担部分责任。”
“按营中规矩,黄都头战死,本应该由你暂代第三都都头之职。但你既有过错在身,便不能如此了。”
“第三都三哨便暂且由本校尉直领,待来日黄都头战死之事有了定论,再任新都头。”
随即他又看着李长道道:“李副都头,不论如何,接下来的战事你都要好好表现,多立战功,可明白?”
李长道眼底掠过一抹阴翳之色,抱拳应道:“标下明白!”
他看得清楚,秦德虎这番话虽未偏袒黄德福,却也称不上真正的秉公明断,实际是趁机将第二都三哨化为其直属队伍。
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看似招揽,实则是用似是而非的许诺,诱导他卖命打仗立功他既是秦德虎属下,功劳肯定大部分都是他秦德虎的,最后能分下来多少,全看其心意。
另一边,黄德福也是个聪明人,脸色同样不好看。
果然,秦德虎接着便道:“黄什长,你等身为黄都头亲兵,却没能在危急时刻与其共同对敌,理应为黄都头之死担负主责!”
“现在便革去你什长之职,与其他几人一起暂留营中戴罪立功。”
“若你们在后续战事中能立下足够的功劳,黄老爷那边我也不是不能替你们说说情。”
听完,黄德福脸色彻底垮下来,却不敢与秦德虎争辩一个字,还得抱拳感谢“谢校尉允我等戴罪立功。”
包括他在内的黄胜武十名亲兵其实已战死五个,可黄胜武既死了,他们五个回头能不能保住性命还真不好说。
秦德虎还要说什么,却有一名亲兵在外面大声通报:“禀校尉,郡里派来了一位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