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苏氏晚晴,克夫凶名【求首订】
围攻之人有一二十个,看衣着、兵器象是贼匪。
马车有四名护卫,身手都还行,算上车夫、苏掌柜有六人。
可惜贼匪太多,车夫、苏掌柜又不善打斗的样子,使得马车一方岌发可危。
而就在李长道远远看着的一息功夫,便有一名护卫被贼匪砍倒在地,另一名护卫也受了重伤。
“你等在后面莫要乱动!”
李长道嘱咐一句,便骑着骡子加速向马车那边冲去。
如果是他一人遇到这种事,在不明原委的情况下,可能会选择绕道避开。
可如今他带着二十多名新募乡勇,作为副都头,若路遇劫匪却被“吓得”绕道而行,只怕会给这些乡勇留下不好的印象。
况且那苏掌柜毕竟是他认识的,更是沉应昌熟人,理应搭救。
李长道骑着骡子跑到离马车百步的地方,便取了弓箭,开弓连射三箭,将三名贼匪射得二死一伤,也惊得其他贼匪向他这边看来。
眼见李长道又要开弓射箭,便有几名贼匪悍勇地向他冲来。
李长道冷笑一声,连续射箭,便将这几名贼匪都射死在路上。
围攻马车的贼匪已不足十人,仍未能得手,见李长道箭术如此厉害,便带着伤者往官道旁的林子里撤去。
这时马车中传出一个女子声音,“抓个活口!”
仍有战力的两名护卫见状毫不尤豫地追了上去。
那些贼匪大约是被李长道射得胆寒了,且人少了也确实不是那两名护卫对手,竟扔下三名受伤的同伴跑了。
护卫抓了三名受伤的贼匪回到官道上,李长道也来到了马车旁与苏掌柜打招呼。
“苏掌柜无恙吧?”
“原来是李都头。”苏掌柜略微惊讶,随即拱手作揖,道:“多谢李都头援救之恩,不然今日就出大事了。”
这时车门帘被打开,里面却是三名女子。
中间一位戴着黑纱帷帽,看不清面容,另两个十几岁的少女应是其侍女。
帷帽女子并未顾及路面还有些许泥泞,且旁边还有贼匪尸体,与侍女一起下了车,向李长道盈盈施礼。
“小女子多谢李都头救命之恩。”
李长道见其扎的是妇人发髻,便道:“夫人不必如此多礼,我身为乡勇武官,既遇到拦路抢劫,出手是应当的。”
闻言其中一个侍女道:“这些贼匪可不是拦路抢劫,而是冲着我家小姐来的,不然好端端的劫一辆马车作甚?”
“如意!”似乎怪这名侍女多嘴,另一名侍女喝斥了一句。
帷帽女子道:“审问下他们几个,看是否有人指使。”
两名护卫点头就要开始审问。
既知道不是普通的贼匪拦路抢劫,李长道当然不愿卷入太深,当即抱拳道:“我后面还带着新募乡勇,这便告辞了。”
“李都头且慢!”帷帽女子却喊住了他。
当面的,李长道总不能装没听见,便问:“夫人还有何事?”
帷帽女子道:“此处离青川县城有十几地,也不知是否还会有贼人劫道,烦请李都头与我等同行,稍作护持。”
“小女子苏晚晴,待到了县城,必奉上重礼答谢李都头。”
都要去县城的,李长道总不好拒绝。
另外,这年轻妇人既姓苏,多半出自郡中豪族苏氏了,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他于是点头,“可以。”
然后便调转骡子,去跟乡勇们汇合。
他走了四五十步,那边审问贼匪的对话也传了过来,虽然声音不大,可他还是凭借过人耳力听见了。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是一位姓何的管事。”
大约是没料到这么容易就问出来了,略微沉默后,护卫才继续问:“哪个何管事?可知其模样?”
“那位何管事留着八字胡,左脸上长了颗大黑痣,黑痣上还有几根黑毛。”
“是他找上我们当家的,给了一千两银子,说只需将苏二小姐掳走几日再放了,便再给三千两。”
那叫如意的侍女道:“小姐,这人我在郡城见过,是那何之伦的跟班管事。
不用想了,此事定是那何之伦指使的!”
“他不想与小姐结亲何不直说?竟然指使贼匪掳掠小姐,想坏小姐的名节,真是太可恶了!”
这时苏掌柜也道:“何七公子这么做确实可恶——小姐若真被贼匪掳了去,只怕不仅名节毁了,性命也难保。”
“幸亏咱们遇到了那李都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帷帽女子自嘲地笑了声,道:“看来我克夫之名连那位郡城有名的色棍”都怕了,才出此“妙策”对付我。”
侍女如意道:“小姐,这哪里是什么妙策?分明就是毒计!”
帷帽女子道:“如果我真被贼匪掳走,自然名节难保,不可能再嫁到何家二房了。”
“徜若贼匪没能成功,便很有可能被咱们留下活口审问一何之伦故意让家里管事去,不就是想着事败了,我也能明白他不想与我结亲吗?”
“至于直接拒绝—一此事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其中牵扯了两家其他方面的一些交易,我都无法直接拒绝,何之伦一个废物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另一名侍女问:“小姐,现在该怎么办?何之伦做出这种歹毒之事,您总不能还装着不知道嫁过去吧?”
帷帽女子道:“我本就不想与何家结亲,先前只是被家中几位长辈拿家族利益说项,才不得不应下。”
“如今何之伦既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我当然要抓住机会,解除这门婚约。”
“将他们几个绑起来吧,回头治好了伤,便派人送去郡城交给祖母—一祖母会帮我的。”
听到这里,声音已几不可闻,李长道索性骑快些,跟乡勇们汇合了。
然后又带着乡勇们慢慢往马车那边赶。
心里面却不免想着方才听到的趣事。
竟让一个有色棍称呼的豪门公子花钱用计破坏婚约,看来这位苏小姐克夫之名很不一般啊。”
看她留着妇人发髻,方才介绍时却并未提夫家之名,难不成是克死丈夫又离婚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时下女子虽不象地球那边明清时一般讲求在丈夫死后守寡终生,甚至有以“贞节牌坊免税”这种规矩,可在风俗上也是偏倡导女子守寡的。
所以,一般而言,女子哪怕嫁过去没生育子女,丈夫死后也不会再嫁。
就算她想再嫁,夫家、娘家顾及名声、嫁妆、彩礼等问题,多半也不肯。
至于说直接脱离夫家,和亡夫解除婚姻关系回到娘家,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因此,李长道对这位苏小姐的经历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
但也仅是好奇而已,可不会刻意去打听。
他带着乡勇队伍与马车汇合后,便在二三十步外跟着。直到抵达城郭,都不曾再去与那苏小姐交谈一句。
倒是临别时,苏掌柜过来了,再次向李长道道谢。
“此番真是多谢李都头了一我家二小姐那边且不说,便是我这条老命,若非李都头及时出现,只怕也保不住啊。”
“李都头要有时间进城,容我在福顺楼订桌酒席,好酬谢李都头。”
李长道道:“吃饭就不必了,我多半没时间一苏掌柜若真想酬谢,我再去清泉书屋买书时,给打个折就行。”
苏掌柜听了微愣,随即笑道:“打折,肯定给你打折。”
与苏掌柜告别,李长道便带着新募乡勇回到营中。
今日不仅是他这一哨休沐的最后一天,也是其他哨休沐的最后一天,故而不少乡勇都回来了。
李长道与秦丙文见了面,了解了下这几日营中事务,又将新募乡勇安排到各伙中补充缺员,便一起到食棚那边吃午饭。
见彭万里也在,李长道便向他打听起其他四哨剿匪任务完成的情况。
彭万里不仅消息灵通,也是个善谈的。
他道:“其他四哨自然也都是完成了剿匪任务的,不过可没李老弟这么猛,一哨训练七八日的乡勇便剿灭了黑风岭二三百贼匪。”
“其他人不说,那黑风岭匪首砍破天在青川及周边几县绿林可是小有名气的,竟也被李老弟杀了,还搜缴了他多年劫掠的金银财宝。”
“厉害,实在是厉害。”
李长道作无语状,道:“彭兄,我可不是来听你夸我的,还是说说你们这几哨剿匪的情况吧。”
彭万里道:“我和秦丙升领到的任务,都是剿灭百人不到的小伙贼匪,自是比较轻松就完成了任务,不过也没什么缴获。”
“秦丙升那边我不清楚,我这边嘛,只在贼巢搜缴到了十几石粮食,二三百两银钱而已。”
“反倒因此死了五名乡勇、重伤三名缴获上交一半后,剩馀的用于抚恤都不太够,更别说赏功了,我便自己贴补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