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外两个方向进村的流贼都遭遇了李升文、沉应天指挥的护村队、狩猎队围堵。
这些流贼虽个个精悍,放在普通贼匪中都是精锐、骨干,却只有五六十人。
若是在夜袭中村寨没能组织起抵抗,村民因惧怕各自逃跑,自是能让他们肆意追砍、打杀。
然而,龙塘村既有装备不错的狩猎队、护村队,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又得到望哨示警,及时出门,有组织、有指挥地迎敌,便让这伙流贼陷入了苦战之中。
此时听闻首领翻天虎被杀,再见李长道手里提着的果然是翻天虎的头颅,顿时群贼都慌了。
有些与翻天虎确有感情的老贼见状眼睛红了,舍了对手,直往李长道这边杀来。
但更多贼人却恐慌了,转身逃跑。
李长道先将冲向他的几个红眼贼人打死,又去追赶逃跑的贼人。只要追上了,就是一棍一个,挨着的流贼不死也会重伤。
李升文、沉应天等也想除尽这伙流贼,免得对方日后再来侵扰报复。
可他们追在李长道后面,除了沉应天等几个弓手能用弓箭射倒几人外,其他人只能帮李长道补刀。
就这样,李长道一手拎着翻天虎头颅,一手拿着风云棍,追杀了三四里地,直将能看到的贼人全部打倒,这才罢手。
当李长道回到村中,发现不论是狩猎队、护村队的队员,还是其他村里丁壮,以及壮着胆子出来帮忙给伤员包扎的妇人,此时瞧见他都是满脸的敬畏之色。
以前,村里人虽知李长道有打死大虫的武力,甚至曾带领十几个人杀退了几十个贼匪,可即便是狩猎队的人,也没几个亲眼见过他厮杀的场景。
可今夜,李长道如何打杀那翻天虎的且不提,单是他一手拎着头颅,另一手拿着风云棍,一人追杀几十个贼人的场景,就足够让村人震撼了。
估计这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夜之事。
胆小的甚至可能做恶梦。
李长道顾不得村人对他观感的改变,找到李升文,问:“小叔,可留了活口?”
李升文道,“留了几个活口,但我刚问过,他们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说话间,李升文将李长道带到了打谷场上,这里躺了七八个流贼,都是重伤一时未死的。
李长道将手中头颅扔了过去,问:“这人是翻天虎吧?”
几个流贼都不搭话。
但脸色都很难看,其中几个更是面露悲戚之色。
显然,那凶恶大汉是翻天虎无疑了。
李长道又道,“你们几个如果能指认尸首中的其他贼首,再告知贼巢位置,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留个全尸。”
“如果再嘴硬,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是死了,尸体也会被砍成几段,扔到山里喂狼!”
李长道这番话冷冰冰的,再配合他之前拎着头颅的样子,让周围看守的村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流贼中也有几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可还是没人肯开口。
李长道皱眉,决定不再这几个流贼身上浪费时间。
他对李升文道:“小叔,审问这几人的事交给你了。之前还有几个流贼逃掉,其中有受伤的,我看能否追踪,争取找到贼巢。”
李升文担心地问,“现在可是深夜,你非去不可吗?”
“剩馀的流贼不除,咱们村以后可不会安生。”
留下这句话,李长道便转身离开。
他来到先前那暗中射箭的流贼所在小树林,在里面转了圈,找到了沉有和的尸体和一滩血迹,却没能瞧见那中箭贼人的尸体。
‘那人果然没死。’
之前李长道就看那人中箭后倒地的姿势有异,只是当时另几个贼人想带走翻天虎尸体,且村里也在抵御其他流贼,他才没追到树林查看。
如今一看,那人多半是穿戴了皮甲,又提前爬倒卸了部分力,这才中箭不死。
李长道于是先将沉有和的尸体送回村里,然后就返回树林,查找那人留下的血迹、足迹等痕迹。
眼下虽是深夜,却有月色、星光,他又有着超常目力,仔细查找下,还真找到了那人一路流下的血迹,还有跟跄的脚印,当即就循着踪迹追去。
追了约莫半个时辰,李长道便发现对方竟往西边拐去了。
‘难不成贼巢在云山之中?’
李长道暗自猜测。
青川县虽属于山区,但原来有山蛮居住,后来又有夏人垦荒、居住百多年,已算不得深山——云山主脉那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
翻天虎这伙流贼屠村灭寨,被各地官府通辑,肯定是不敢停留在哪个村寨里的。
他们一路来到青川县,多半就是想着有云山作为依靠,即便官府真的派出精兵追剿,他们也能逃入深山躲避。
这么一想,李长道便也往西边追去。
只是随着植被逐渐茂密,那人的踪迹竟找不到了。
‘难不成要等到天亮再找?’
‘那时候剩馀流贼说不定都转移了。’
一时间,李长道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他耳朵微动,却是听见后方有动静传来,当即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没多大会儿,就见一个黑衣贼人扶着另一人,走了过来。
‘是他们?’
李长道认出这两人来,却是之前在村子北头逃走的另外两个流贼。
‘正好跟着他们找到贼巢。’
心里如此想,待两人走过去,他便小心地跟在后面。
仗着过人的耳力,他跟的比较远,恰好在正常人能听到动静的距离之外。
那两人进入山里后似乎放松了些,路上还交谈了几句。
“二哥,大哥死了、其他攻入龙塘的弟兄估计也没逃出几个,三哥同样生死不知,咱们今后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报仇!’
“报仇?”说话的人似乎惊了下,“那人那般厉害,大哥都敌不过他几招,咱们怎么报仇?”
“愚蠢!打不过非要跟他打?咱们先在山里藏几个月,再暗中招纳一些弟兄,等那龙塘村降低了防备,就派人去他们村里往水井投毒。”
“只要将他们全村都毒死,那个猎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老远跟在后面的李长道听到这番话,心中一寒。
随即更加庆幸今夜追踪而来。
要是这剩馀的贼人连夜转移,他明天便是想找也找不到了。等过几个月,村里可能真的会降低防备,让对方得手。
除恶务尽,真的很有道理。
李长道跟在两人身后,又走了近一个时辰,估摸都差不多到云山主脉边缘了,终于见着了贼巢。
只见两人上了一座约莫三四百迈克尔的独峰山,李长道便尾随着上去。
或许是人手不足,又或许是觉得这山中无人来,明显新辟不久的崎岖山路上连一个哨卡也无。
李长道尾随着两人来到半山腰略往上的地方,便瞧见一片不小的平地,有十几座粗犷的原木房屋,部分原木上甚至还有绿色枝叶,明显是新建不久。
房屋周围,只在容易进入这片平地的地方立了些半人多高的栅栏,又在进出处立了一座简易寨门。
寨门旁有两个贼人守着,瞧清上来的两个黑衣贼人后,顿时露出喜色。
“是二当家!”
“二当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三当家可回来了?”那腿部中箭的贼人问。
“回来了,只不过受伤不轻。”
“除了我们,还有多少人回来?”
“除了二当家、三当家、五当家,就只有六个弟兄回到寨子里。”
那二当家恨恨地说了句,才进寨子。
李长道耐心等了会儿,随即开始绕着这贼寨周围探索,进一步了解里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除寨门处有两人站岗,寨子内有两个三人组在巡逻外,便没别的哨位了。
那二当家回来了,寨子里交谈的声音也不多,显然人很少。
‘这寨子里的贼人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
有此判断,李长道却并未立即动手,而是耐心等待着。
如果贼人夜里不逃,他便准备等天微亮时再动手。
那时没有夜色遮掩,他有把握将所有贼人都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