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道等人抬着大野猪,一路提防着穿过回龙岭,经过前山,安全地回到了龙塘村。
猎到这么大一头野猪,自是又引得村民们一阵围观和议论。
切割、处理野猪肉的事由其他队员负责,用不着李长道操心,他便将沉应天拉到一边,商量道:“这野猪皮不要卖了,我留着有用。”
沉应天闻言笑问,“队长是想用这野猪皮制作皮甲吧?”
“不错。”李长道并不否认。
沉应天道,“这头野猪不仅很大,皮也相当厚实坚韧,估计防护力比寻常牛皮都强不少,确实是制作皮甲的好材料,我也想要一块。”
李长道觉得那野猪皮至少能制作四五领皮甲,便道,“那等他们将这野猪切割好后,我直接出银子将野猪皮按市价买下来,你再从我这里买一块走,狩猎队的银子依旧按规矩分。”
“好。”沉应天同意了。
当天下午,李长道、沉应天等人便带着切割好的野猪肉到木鱼镇上售卖。
这头大野猪正如他们预估,有一千两百多斤,除去皮、血、下水等,切割出来的骨肉仍有九百斤左右。
这么多野猪肉,仅靠木鱼镇上的酒楼、食肆、大户肯定是买不完的。
到时候,他们便将剩下的野猪肉腌一下,待明日在木鱼镇集市上卖给其他村寨的大户。
一行人来到木鱼镇后,李长道便将卖野猪肉的事交给沉应天等人,他则去了铁匠铺——算算时间,距离他定制混铁棍也差不多有十日了。
“刘铁匠,我要的混铁棍可打造好了?”来到铁匠铺,见刘铁匠正带着一班学徒在忙碌,他便大声直问。
刘铁匠看到他,火红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李老弟来得真凑巧啊,这混铁棍上午才打造好,你居然下午就来了——今日可是第九天。”
“我到镇上卖些野物,顺带来问问。”
“原来李老弟还是个猎人。”
交谈间,在刘铁匠的示意下,一个学徒去后面抗来了打造好的混铁棍。
刘铁匠也是两只手接过来,随即介绍道:“这根混铁棍是咱花了七天时间打造,又花了两天打磨,才有这般模样。”
“其长八尺,重达一百一十一斤,中间用螺旋纹旋接,表面蚀刻了一些简单的云纹防滑。李老弟试试手吧?”
说完,刘铁匠才将混铁棍递过来。
李长道一只手接住,手先是往下一沉,接着便稳稳拿住了。
虽然知道李长道既然敢要这混铁棍,力气必然不小,可瞧见李长道一只手就轻松拿住百十斤的混铁棍,刘铁匠和几个铁匠学徒还是一阵惊讶。
接着更让他们惊讶的事发生了。
只见李长道来到铁匠铺院子的空地上,或单手、或双手地舞动起混铁棍来,百十斤的混铁棍在其手中竟如同一个木棍般,被舞出了一片棍影,发出了恐怖的呜呜声!
当初在回龙岭遭遇猛虎,如果有这混铁棍在手,他说不定一棍就能重创乃至打死那猛虎。
即便是那头体长过丈的野猪王,有这混铁棍在手,他也能正面较量一番!
刘铁匠见李长道大笑,也笑起来,“我还担心李老弟会嫌这混铁棍过重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这混铁棍李老弟应当满意吧?”
李长道先点了点头,随即才想起拆解。
见那螺纹差不多有半尺长,旋接起来严密却不生涩,整体舞动丝毫不觉有异,李长道这才笑着道:“满意!”
“满意便好——说实话,我在这木鱼镇打了几十年铁,却也是头回打造这么贵重的兵器。李老弟既然喜欢,不如给它取个名字?”
李长道道:“这棍上云纹缭绕,舞动起来仿佛风起云涌,就叫风云棍吧。”
“风云棍?”刘铁匠念叨了连声吗,随即赞道:“好名字!”
随即,李长道问及箭头的打造情况,得知五百们箭头也打造完了,便将剩馀银钱一起付了。
然后又留下定金,让刘铁匠打造一百五十个精铁标枪枪头。
这标枪是给狩猎队准备的,至于护村队的装备,自是由沉应昌等人负责。
离开刘氏铁匠铺,李长道又在镇上购买了一些盖房子所需的物件,以及家中缺少的酱、醋等用品,之后才去找沉应天等人一起卖猪肉。
或许是因为灾荒将成为事实,粮价连日上涨,大户人家也在为饥荒做准备,沉应天等人在镇上叫卖了一个多时辰,卖出的野猪肉都不足一百斤。
眼见太阳很偏西了,众人不得不带着野猪肉回村。
路上,田朝生愁眉苦脸地道:“队长,瞧这样子,只怕明日我们将这野猪肉拿到集市上,也卖不出多少啊。”
沉应天也紧皱着眉头,“如今粮价已经长到了一两五钱银子一石,大户人家也越来越节省了。野猪肉比家猪肉还贵一些,确实不好卖。”
李长道沉吟了下,道:“正好我准备去县城一趟,要不狩猎队明日出几个人,带着野猪肉跟我一起去县城卖。”
沉应昌当即点头,“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
李长道、沉应昌、沉应天带着十名狩猎队队员、两辆骡车,拉着七八百斤腌了的野猪肉,一路无事地来到了青川县城。
李长道发现,县城外有一些疑似流民的人,倒不算多,他们进城的这一方大概就一百多个。
但那些流民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凄惨模样,却让李长道等看到的人心中戚戚。
城郭似乎也凋敝了些——道路上行人不多,店主、掌柜们也多一副心事重重或愁眉不展的样子。
沉应昌叹道,“咱们青川县地处偏僻,没想到都有灾民过来了。”
李长道道,“也许是利郡甚至本县活不下去的百姓呢?”
沉应昌点头,“倒也可能。”
一行人交了城门税进了城,径直前往西市。
这回税吏查看骡车后,收了五两银子好处,又收了五两银子门栏钱,便让李长道等人进去了。
在西市找到一处摊位后,李长道道:“表舅,你与应天表兄他们在这里稍待,我去找那西市龙头把头钱交了。”
“恩。”
李长道往西市深处走去,没走多远,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哄闹声,走近了便见不少人在围观。
里面,一个人正压着另一个人狠揍。
围观的人都在低声议论,却没插手的。
“这赖五下手可真狠呀,彭坤要撑不住了。”
“西市龙头看来真要换人了。”
“咱们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赖五可不如彭坤守规矩,头钱也收得更多。”
“这赖五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唉。”
眼见彭坤躺在地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围观的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赖五,别打了,再打可就死人了。”
“是啊,要死了人县衙那一关可不好过。”
“饶了彭老大吧。”
只见那赖五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体型精瘦,长相原本普通,可脸上一道爪痕却让他平添了几分狠戾。
听周围不少人劝,他倒是停住了手,随即面带狞笑的大声道:“我是不好杀了他,却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废人,一辈子躺在床上——都瞧好了,这就是跟我赖五作对的下场!”
说完便抓起彭坤一条骼膊扭起来。
李长道一看,就知道这赖五是想扭断彭坤四肢。
念及彭坤毕竟是李升文在县城里的“朋友”,在西市口碑也不算差,李长道出手了。
他上前两步,进入圈里,喝道:“住手!”
赖五闻声看了李长道一眼,便骂道:“什么狗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骂完便要继续扭彭坤的手。
李长道见状,一步便到了赖五身旁,抓向他的肩膀。
这赖五竟反应颇快,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并放了彭坤,一拳直奔李长道的眼睛!
李长道抬手就格挡开赖五这一拳,然后露出惊讶之色。
这赖五的力气竟颇大,虽离他还差得远,却也超过常人了,出手又快又狠,难怪身高体壮的彭坤不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