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殿外的广场上,阳光灼热,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兽人特有的粗犷气息。
等候在此的各族兽人们大多显得有些焦躁或不耐,他们并不清楚殿内刚刚发生了一场针对文考魁首的生死危机,只当是正常的流程耽搁。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侧后方的小门处,一个身影踉跄著出现。
正是方才被带走的那个瘦小少年——容舟。
只是此刻,她的状态颇为奇怪。
她不再是之前那般镇定或据理力争的模样,而是微微低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脸颊,一只手正紧紧拽著身后那名高大龙族侍者的手腕。
而那侍者,更是状态诡异。
他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凶戾与冰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梦游般的迷迷瞪瞪,眼神发直,脚步虚浮,竟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任由前面那瘦小的“少年”牵着走。
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傻乎乎的弧度。
“看那边怎么回事?”
“那侍卫的表情好奇怪。”
窃窃私语在兽人群中响起,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不远处,一直密切关注著殿门动静的荣华护卫队眼中。
为首的护卫队长眉头瞬间拧紧,手不动声色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容舟公子”安全,此刻这情形,明显不对劲。
容舟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广场上众多的兽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人太多了!
她必须把这个侍者引到更外围的地方。
她立刻收紧手指,将身体更贴近侍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无尽依赖和诱惑的气音急促地说道:
“哥哥,你看外面那些人都在看我们。”
她示弱般地颤了颤,引导侍者看向荣华护卫队的方向,“那边,穿着熊国服饰的,就是我老师留给我的护卫。他们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秘密,还以为我是雄性呢。”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里面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对身边之人的全然信任。
“哥哥,我们别留在这里了,这里好可怕。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我就告诉你一切,我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生幼崽,生很多很多”
“生很多很多幼崽”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重锤,彻底击碎了侍者脑海中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防线。
他低头看着容舟那娇媚含羞又带着惊惶的模样,鼻腔里萦绕着她身上那若有若无、却让他血脉贲张的纯净气息,脑子里完全糊成了一团甜蜜的浆糊。
心里面甜滋滋的不像话。
老婆孩子一个独属于他的、美丽的雌性,和一堆围绕膝下的幼崽
这画面瞬间覆盖了一切。
什么公主的命令,什么兽神殿的职责,什么龙国的规矩,在这最原始、最强大的本能渴望面前,全都变得轻如鸿毛,不堪一击。
有老婆孩子,谁还要在这里待着当个随时可能被迁怒杀掉的侍卫!
一个无比清晰、带着叛逆与激情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烧起——
私奔!
对!带着她私奔!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被这个念头刺激得热血沸腾,反手紧紧握住了容舟那只柔软的小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眼神虽然依旧迷蒙。
却多了份不顾一切的决心。
“好我们走!”
他哑著嗓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主动拉着容舟,朝着广场外围、那辆显眼的熊国兽车方向,加快了脚步。
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幻想,浑然未觉,他正被自己认定的“小雌性”,一步步引向真正的——陷阱。
厚重的帘幕落下的瞬间,将外界探究的目光隔绝开来。
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舒适,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
那侍者——一位刚成年不久的蛇族与龙族混血雄性,似乎直到此刻才敢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局促地坐在容舟对面。
麦色的健康肌肤上控制不住地透出滚烫的红晕,连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
那双继承了蛇族特征的竖瞳一眨不眨,如同最忠诚的猎犬,紧紧锁在容舟身上,里面翻涌著痴迷、渴望与一种近乎晕眩的喜悦。
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美梦。
容舟一上车,脸上那娇媚柔弱的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苍白与极度紧迫的冷静。
她没看那侍者一眼,立刻对着前方驾车的护卫急促低喝道:
“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不要回头!”
护卫毫不犹豫地扬起鞭子,拉车的巨兽发出一声低吼,兽车猛地启动,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广场,向着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兽神殿内,那场荒诞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处死容舟的“小插曲”似乎取悦了龙岩岩,让她因无聊而烦躁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慵懒地靠回宝座,那双金色的竖瞳却如同挑选牲口一般,再次漫不经心地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考生们。
“你,出来。” 她随手指向一个面容略显粗犷的考生,“长得如此丑陋,碍了本殿的眼,影响龙胎心情,杀了。”
“还有你,” 她又指向另一个身形过于高大的考生,“如此蠢笨高大,阴影笼罩本殿,令龙胎不适,也杀了。”
不容置疑,不容辩解。
侍卫们麻木地上前,如同执行一道寻常指令,把这两个兽人拖到后面去。
其他考生们吓得魂飞魄散,深深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龙岩岩看着这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意的弧度。
但当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依旧平坦、肌肉紧实的小腹时,那抹弧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厌烦。
自己要是不能怀孕就好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为了维持所谓“纯正”的龙族血脉,为了诞下强大的后代,她被要求与自己的亲族。
那些拥有同样金色竖瞳和龙族力量的雄性们——结合。
每一次,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与屈辱。
那些雄性,无论外表如何强大高贵,在她眼中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欲望和占有欲。
雄性,都恶心。
她抚摸著腹部,眼神冰冷。
这个可能存在的“龙胎”,对她而言,并非荣耀与希望,而是束缚、是肮脏交易的证明,是她无法摆脱这令人作呕的繁衍责任的枷锁。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后代,而是绝对的自由,和毁灭这一切让她厌恶的事物的权力。
而此刻,容舟的兽车,正载着一个危险的秘密和一个被诱惑的混血侍者,狂奔在逃离这扭曲旋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