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江晚对着裴芊芊竖起一根手指:“事以密成,不必告诉我。”
裴芊芊闻此,当即噤了声。
江晚装作在袖口里掏了掏,实则是从魂戒中取出一枚浸过灵泉的暖玉,她将那暖玉挂在舟舟脖子上,与裴芊芊道:“遇事不决,可问小叔。”
以裴芊芊的身份,与萧祈年接触显然不合适,但是回一趟镇国公府,再寻常不过。
“好。”裴芊芊干脆应下,将舟舟递到江晚怀里的同时,顺势将一个小巧的包裹悄然塞进江晚掌心。
江晚眉梢微挑,还未开口,便听裴芊芊贴近耳畔,压着声音道:“先用着,后面还有。”
江晚笑意浅浅,并未点破,只低头抱起舟舟轻轻哄着。小家伙像是天生识得暖玉的灵气,连带对送暖玉的人也格外亲近,“咯咯”的笑着,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时,江晚眼角余光掠过不远处巷口的挑贩,不过她神色浅淡,就好似未曾看见一般——对付萧文谦这种人,何须时时给好脸色?他既有所求,自会巴巴凑上来。更何况她向来记仇:当初萧文谦摆萧祈年那一道,她可是没忘呢。
楚后今日亦是亲自前来,随行的还有沈甯。
她将一枚令牌交到江扬手中,语气柔和却郑重:“不日我们亦要回南楚,这枚令牌你且收好,凭它可自由出入南楚各地,包括楚宫。父皇与母后……在南楚等你。”
“……好。”江扬没有推辞,当着她们的面将令牌收好。想了想,他从怀中取出三枚折成三角状的符箓。
江扬回头望了江晚一眼,江晚微微颔首。他定了定神,将符箓往前一递,笑得自然:“这三枚平安符,还望……望母后收好。”
既是三枚,该给谁自然不言而喻。
楚后听见那一声“母后”,心头一热,连忙伸手接过,郑重道:“我儿放心,此物母后必贴身放置。”
江扬点头,不再多言,却还是忍不住抬眼望向人群之外。望了又望,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再跳脱的性子也难掩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是……在等什么人吗?”楚后心思玲珑,见他这般神情,关心则乱,话一出口才觉失言。好在江扬素来心大,并未在意,只挠了挠头,低声道:
“原本……有样东西要交给她的。”
楚后瞧他那副模样,心中一软,思忖片刻,终究还是问道:“可需要母后替你转交?”
转交?
江扬小小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眼睛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他们这边的人与太子府关系不睦,可楚后与太子府并没有啊!
想到此处,江扬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顿了顿,又摸出另一个。他将两个瓷瓶递到楚后面前,刻意压低声音道:
“一瓶给太子的女儿萧筱郡主,另一瓶……是我孝敬您的。”
“这是……”楚后打量着那毫不起眼的瓷瓶,微微讶异。
“这是——”江扬正要解释,却被走来的吉丽打断。吉丽神色平静,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娘娘收下便是。”
然而下一刻,另一道极轻的声音却如丝线般钻入楚后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此物之珍贵,务必收好。若遇性命攸关之事,可服之。”
楚后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袖一垂,已将瓷瓶稳稳掩入掌心。她看向江扬,声音温柔却笃定:“你放心,母后一定会将它带给她。”
能得国师私下叮嘱,足见瓶中物绝非寻常。可即便如此,她亦要当得起儿子的这份信任,必将之亲手交到该得之人手中。
江晚一行人很快启程。
六人三马,与众人挥手作别后,便一路往北疾驰。只是谁也没料到,离京不过两个时辰,队伍里便有人掐了起来。
掐架的不是旁人,正是翠儿和吉丽。
出发前,江晚曾特意将她们拆开分骑:春儿与翠儿共乘一马,江昂与吉丽共乘一马。
谁知纵是如此安排,离京不过一个时辰,两人竟隔着两匹马隔空开火。掐架的原因说起来荒唐得很:竟为了“扁毛的禽类”与“无毛的爬行动物”谁更高贵。
吉丽端坐在江昂身后,神情倨傲地开口:“禽类虽非真凤,却沾祥瑞之气。族自是当仁不让的咯~”
被春儿环于身前的翠儿翻了个白眼:“呸!你那算什么?不过是灶台上的吃食,早晚一刀。若论贵气,我族乃是‘龙’的近亲,你这只鸡顶多算、算个报晓的!”
吉丽眯了眯眼,她道:“龙是龙,蛇是蛇的咯,不过是阴暗的爬虫,也算得上是龙族近亲?”
“你、你你你说谁是爬虫?!你们鸡就会咯咯叫,除了吵人还会什么?!”翠儿忿忿不平。
“你们俩这样能言善辩,不如共乘一骑?”
听到这话,翠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立刻缩到春儿怀里,嘟囔道:“我才不要和她一马……”
吉丽则是淡淡扫了翠儿一下,像是在衡量她有没有资格与自己同乘。那眼神落在翠儿眼里,又成了挑衅。
翠儿咬牙,想要开口却又怕主人真的让她与那讨厌的尖嘴扁毛精共骑,愣是生生忍着,撇过眼望向另一侧。这时,她又听见江晚说:
“北地路远,既然你俩这样精力旺盛,且赛一赛谁的速度更快。”
这俩人皆是嘴硬之辈,点火就着,若是不寻些事情让她们做做,恐是日日都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闹。
“速度?”翠儿转过脸看向江晚,一双眸子贼拉闪亮:这个她擅长啊!她就知道主人肯定是向着自己的!
相较于翠儿的激动,吉丽显然务实些,她道:“比就比咯~谁怕谁?说来听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