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缓缓驶离香港港口,船身切开平静的海面,留下一道逐渐扩散的白色航迹。
李信上船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到船长室。经过再三观察与试探后,他确认这位船长只是个普通人,并非替身使者。
看来因为某些变量,‘暗青之月’的袭击会延后……连原着中那个偷偷上船的小女孩也并未出现。
他靠在船舷边,海风带着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远处的陆地已成一道青灰色的剪影,正逐渐沉入海平面之下。
乔瑟夫端着一杯冰镇果汁走上甲板,吸管在杯中搅动出细微的声响。他眺望着无尽的海面,语气难得地平淡:
“从这里到新加坡……至少要航行三天。前提是别遇上什么突发事件。”
阿布德尔跟在他身后,头巾在海风中微微拂动:
“好在这艘船上除了我们和船员,没有其他普通乘客。万一出现问题,处理起来也能少些顾虑。”
“喂!承太郎!”乔瑟夫忽然转向躺在躺椅上的外孙,眉头皱起,“你不把这身校服脱掉吗?不觉得很热吗?”
承太郎背对着他,连动都没动,只是把帽子往下又拉了拉,后脑勺上写着“少来烦我”。
“老夫的外孙,真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乔瑟夫无奈的耸了耸肩。
波鲁纳雷夫不知何时也晃到了甲板上,他倚着栏杆,银发被海风吹得乱翘,却兴致勃勃地指着远处跃起的鱼群:
“看!那是鲣鱼吧?在法国南部的海岸也经常能见到,配上橄榄和柠檬烤来吃是最棒的!
李信靠在栏杆旁,眉头微皱。虽然确认了船长没问题,但他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算了,与其担心那些,不如享受享受海风。”李信刚想松一口气。
突然,一阵恍惚感袭来。
视野仿佛闪铄了一帧跳屏的老旧电视画面,紧接着,周围的声音突兀地回弹了。
“老夫的外孙,真是性格古怪的家伙啊。”乔瑟夫无奈地耸耸肩,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
“叮。”
冰块撞击杯壁,发出一声脆响。
紧接着,波鲁纳雷夫指着海面,声音高亢而兴奋,每一个音节的起伏都完美复刻刚才:
“看!那是鲣鱼吧?在法国南部的海岸也经常能见到,配上橄榄和柠檬烤来吃是最棒的!”
李信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怎么……完全重复了?
波鲁纳雷夫抬起的手指角度、乔瑟夫杯壁上滑落的水珠轨迹、甚至连远处海浪拍打船身的节奏,都和几十秒前完全一致。
就象是一盘被倒带的录像带,或者一张卡顿的旧光盘,世界被强行拖回了那个瞬间。
替身使者吗?在哪里?
“乔瑟夫先生!”李信声音紧绷,“不对劲,刚才的话你是不是……”
然而,还没等乔瑟夫露出困惑的表情,那股令人作呕的晕眩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李信看清了。
天空中的云层象是一幅被撕裂的油画,出现了一瞬间并不自然的跳帧。视网膜上残留着黑白相间的噪点,耳边传来了胶片卷动时干涩的摩擦声。
咔哒。
那是一声清脆的打板声。
世界第三次闪铄。
“……喂,承太郎,你不把这身校服脱掉吗?不觉得很热吗?”
乔瑟夫的声音第三次响起。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带着慈爱的抱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提线木偶。
但这一次,有人动了。
原本背对着众人的承太郎,在乔瑟夫开口的瞬间并没有象前两次那样去拉帽子。
他猛地从躺椅上坐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甲板。
“你也感觉到了吗,承太郎。”阿布德尔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就在刚才,我似乎……经历了同样的时间三次。”
“不是似乎。”李信沉声道,召唤出了部分黑精围在自己周围,“我们被困住了。”
就在这死寂般的紧张氛围中,一个暴躁的声音,从救生艇堆栈的阴影里炸响:
“卡(cut)!!”
这声怒吼包含着极致的愤怒和失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堆放缆绳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复古黑色燕尾服的矮个子男人。
他脸上架着一副圆框墨镜,嘴唇上留着两撇精致却滑稽的小胡子,手里正紧紧攥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场记板。
此刻,他正气急败坏地用场记板指着承太郎,浑身颤斗:
“谁让你坐起来的?!啊?!剧本里写的是‘无动于衷’!是一种对长辈唠叼的‘冷漠叛逆’!你突然坐起来象个受惊的土拨鼠一样四处乱看,这戏还怎么接?!”
男人越说越气,竟直接从两迈克尔的缆绳堆上跳了下来,无视了这一船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壮汉(李信不算),大步流星地走到承太郎面前,仰起头,唾沫横飞:
“情绪!我要的是情绪!那种慵懒午后潜藏危机的张力被你这一坐全毁了!这简直是灾难!”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吗?”波鲁纳雷夫愣住了,对方的话完全超出了他对智力缺陷人群的认知范畴。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在我用如同原木一般粗壮的大腿,踢爆你的老二之前,快点给我说!”承太郎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将那个矮小男人笼罩在阴影里。
紫色的流光在他身后凝聚,白金之星那充满压迫感的拳头已经悬在了半空。
“我是谁?”
男人冷笑一声,承太郎的威胁对他似乎根本不起作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动作。
腰部向后折叠近90度,双手虎口交叉,构成一个方形的取景框,通过手指的缝隙死死盯着承太郎的脸。
“我是这出名为《命运》的电影的导演,斯坦利·k。而你们……”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狂热的弧度,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们不过是我胶卷里随时可以剪辑、拼接、甚至销毁的素材罢了。”
老实电影独有的沙沙声响起。
一个只有替身使者可见的诡异存在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头部由老式电影放映机构成的替身,黑色的胶卷如同绷带般缠绕着它的躯干,它手中也有一个场记板,上面写着:
【scene 1:安宁的午后】
【take 4】
“刚才那几条全废了,我很不满意。”
眼前的替身使者,似乎有着回溯时间的能力,难道是男人领域那样的替身能力吗?
李信看着眼前的猥琐男人,回想起一度风靡平台的一种短视频内容:
“张艺谋惊呆了,这才是老戏骨。”
嘴角抽了抽,难道说
还有,为什么自始至终只有二乔在重复同一句话?这位顶级导演是和他有仇吗?
原来二乔是个老戏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