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遗物与低语
北京,2025年,夏末。
林深坐在他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空气里弥漫着外卖残留的油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都市单身青年的沉闷。窗外,是永远喧嚣的车流和霓虹,将夜空染成一片模糊的橘红色。他刚结束了一份并不顺心的实习,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发呆,思考着晚饭是点一份最便宜的盒饭,还是干脆饿一顿。
桌角,放着一个旧木盒子。那是今天下午,他远在上海的叔叔寄来的。说是他父亲,也就是林深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意外去世的工程师,留下的遗物。叔叔不擅长处理这些“老古董”,加上林深是唯一的亲人,就转寄了过来。
林深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只有一些零碎的、带着灰尘味道的片段——宽厚的手掌,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双似乎永远在思考、带着些许忧郁的眼睛。他甚至不记得父亲具体是做什么工程师的,家里关于他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这个盒子。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打开了木盒。
里面东西不多。几本泛黄的笔记本,一些零散的工程图纸,上面是早已过时的手绘机械结构图,旁边还有父亲苍劲有力的字迹标注。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用某种特殊黑色橡胶包裹着的小装置,大约手掌大小,形状不规则,像是一块被刻意揉皱又凝固的金属,入手冰凉,没有任何标识,也感受不到任何电力或能量波动。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褪色卷边,背景似乎是一个实验室或者工作间,一个穿着白色工装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就是林深从未清晰记忆过的父亲。照片背面,有一行用铅笔写下的娟秀小字,是母亲的笔迹:“致深儿,你爸爸最后的笑容。”
林深的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涩。他把照片贴在胸口,闭上眼睛,试图抓住一丝来自过去的温暖。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黑色橡胶包裹的装置。鬼使神差地,他把它拿了出来,解开了缠绕的橡胶带。
装置暴露在空气中,依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林深随手把它放在桌面上,准备先看看那些笔记本里有没有什么线索。笔记本里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一些冷门物理理论和工程构想的笔记,字迹严谨,逻辑清晰,但很多概念超出了林深的知识范围,看得他云里雾里。
他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笔记里反复出现一些奇怪的词语组合,比如“意识的波函数坍缩”、“意念基态”、“现实织锦的简约性原理”、“真空零点能的意念激发”、“叠加态的日常化应用”……等等。这些词汇混杂在硬核的物理公式和工程草图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疯狂地记录着某种……玄学?
林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整理一位沉迷于某种边缘科学甚至伪科学的父亲的遗物。他合上笔记本,感到一阵疲惫和徒劳。父亲留给他的,似乎只有一堆难以理解的旧纸和一个莫名其妙的黑色疙瘩。
他再次看向那个装置。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像一块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洞碎片。他伸手,想把它拿起来放到一边。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装置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闪光,没有声响,也没有任何能量爆发的迹象。
林深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离了身体,投入到一片无边无际、纯粹的“虚无”之中。这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变得无比“大”,同时又无比“小”,仿佛既是整个宇宙,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他“听”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不是声波振动,更像是一种……宇宙的“低语”。那低语宏大而细微,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数学美感,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旷寂寥。
“……法则……简约……意念……原初……”
断断续续的词语涌入他的“意识”,不,更像是直接烙印在他的存在本身。
他“看”到了一些东西。不是具体的图像,而是……结构和关系。无限的可能性像无数条纠缠的光带,在他周围缓缓流淌、组合、分离、湮灭。每一个可能都是一种“态”,一种叠加的存在。
他忽然明白了,或者说,“感知”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它的基本法则,可能并非他曾经学过的、教科书上那些复杂精密的公式和理论。它的本质,可能……非常非常简单。
简单到……可以用“意念”来描述,来塑造。
他,林深,一个普通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此刻正漂浮在这宇宙的“意念层面”?这是幻觉吗?是某种濒死体验?还是……父亲笔记里那些疯狂念头成为了现实?
那黑色装置,难道是……钥匙?一个让他能够感知甚至触及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接口?
“不……不可能……”林深(或者说,此时的“他”)试图否定,但这种否定本身,就像投入虚无的一颗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反而像是……确认了某种“意图”的存在。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想”一些东西。这不是普通的思考,而是一种更深沉、更专注的“意愿”。
他想:“光。”
几乎是瞬间,一片柔和的白光在他意识的虚无中亮起,驱散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感”。那光并非来自任何光源,而是直接“存在”了。
他又想:“热。”
那片白光周围的虚无温度似乎升高了,虽然他没有温度的感觉,但他“知道”那里变热了。
他震惊了。这太……简单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之前学的一切物理、化学、生物……岂不是都成了……表象的、复杂的、冗余的描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笔记里提到“叠加态”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叠加态……在量子力学里,是指一个粒子可以同时处于多种状态,直到被观测才坍缩成一种。但父亲说的是“世界的常态”?难道说,整个宇宙,或者说,他所处的这个“现实”,本身就是无数种状态的叠加?
而他刚才所做的,是不是就是……让这些叠加态中的一种,因为他“想”,而变得更加“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他感觉不到呼吸),尝试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我……要回去。”
他强烈地渴望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回到他熟悉的、虽然沉闷但至少“真实”的世界。
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周围的虚无开始震动、扭曲。那些流淌的可能性光带急速旋转、汇聚,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穿过一条无法形容的“通道”。各种色彩、声音、概念的信息洪流般冲刷过他的意识,快得让他无法处理。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第一章:意念的餐桌
“唔……”
林深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脸颊压着打开的笔记本,口水都流出来弄湿了一小片纸。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他刚才浏览招聘网站的页面。
“做……做梦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梦里的经历太过真实,那种漂浮在虚无中的感觉,那种意念创造物体的震撼,让他心有余悸,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黑色装置,它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和梦里一模一样。刚才的梦……难道是因为看了父亲的笔记,精神太紧张产生的幻觉?
他拿起那个装置,入手冰凉,没有任何异常。他又拿起父亲的照片,照片背后母亲的字迹清晰可见。这一切都提醒着他,父亲的存在,以及那些奇怪笔记的真实性。
“意念……原动力……叠加态……”林深喃喃自语,试图回忆梦里的细节。那种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得不像梦境。他甚至还能“回忆”起那片虚无的“触感”,以及创造光和热时的“意念用力感”。
难道……父亲笔记里写的,那些看似疯狂的理论,竟然是某种……真理?
他打了个寒颤,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荒诞的想法驱逐出去。“不,林深,别胡思乱想了。快找工作吧,现实一点。”他告诫自己。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半盒过期的牛奶和几根蔫了的黄瓜。
“唉,真是穷到吃土了。”林深苦笑着摇摇头。钱包里只剩下几十块钱,交了下个月的房租就所剩无几了。点外卖?也只能是最便宜的那种。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啃黄瓜喝自来水凑合一顿。他从厨房找出两根黄瓜,走到客厅,准备洗洗。
就在他拿起水龙头开关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水……”
他下意识地去拧开关,但同时,他心里想着“水流出来”。
开关被拧开了,水管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清澈的水流涌了出来,溅了他一手。
“正常操作,吓我一跳。”林深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接水洗手。
但是,就在他准备把手伸向水龙头下面,去接那“真实”流出的水时,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等等,刚才……我是不是……没拧开关,水也能流出来?”
他猛地低头看去。
水龙头的开关,确实被他拧开了。水流也确实在哗哗地流。
但是,刚才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更强烈的、更直接的“指令”,让水流了出来。而拧动开关这个动作,仿佛只是一个……配套的表演?或者说,是他为了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现象而做出的多余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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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关掉水龙头,擦干手,再次拧开开关。
“哗哗……”
水流依旧。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他集中精神,先不去想“水流”,只是单纯地拧开关。
水流……没有立刻出来。
他等了几秒钟,水管里只有空气的声音。
然后,他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他不去操作开关,只是在心里强烈地“想要”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
几乎是同时,他听到水管里传来气压变化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水流猛地喷射出来,比刚才更急,溅了他一身水。
“啊!”林深惊叫一声,后退两步。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个水龙头。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了三次:
这……这难道不是……意念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水的流动?或者说,影响了那个“水龙头-水管-水厂-水泵……”这个复杂系统中的某个“开关”?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被意念影响,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诡异了。
他甩了甩身上的水,心情复杂地看着桌子上的黄瓜。他现在确实饿了。他拿起一根黄瓜,走到厨房,准备切成片。
他握住菜刀,刀刃对着黄瓜。
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会集中注意力,用手稳稳地切下去。
但这一次,他停住了。
他看着手中的黄瓜,看着那锋利的刀刃。
“切……”他在心里默念。
然后,他用尽全力握紧菜刀,猛地向下挥去!
预想中的“咔嚓”声没有响起。
黄瓜……完好无损。
刀刃……停在了距离黄瓜表面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微微颤抖。
林深惊呆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再次尝试,更加用力。菜刀的颤抖更厉害了,发出“嗡嗡”的低鸣,但刀刃就是无法切入黄瓜,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
“这……不可能!”林深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这违背了所有的物理常识!牛顿的力学定律呢?摩擦力呢?材料强度呢?
他放下菜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他想起梦中的经历,想起自己“创造”光的情景。
或许……不是物理定律失效了,而是……他对“施加力量”的方式理解错了?
在梦中,他创造光,不是通过摩擦、通电或者其他物理手段,而是直接通过“意念”。“创造”这个动作本身,似乎就是最根本的“因”。
那么……切割呢?切割的本质是什么?是破坏分子间的作用力?还是……改变物质的“形态”?
他再次拿起黄瓜和菜刀。这一次,他没有去想“切”,也没有去用力挥舞手臂。
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的精神,去“想”:“黄瓜……被切开。”
他想象着刀刃落下,黄瓜分成两半的画面。他感受着那种“分离”的意念。
然后,他缓缓地、轻轻地,将手中的菜刀放在黄瓜上方。
什么也没发生。
他皱起眉头,加强了“分离”的意念。
他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被牵引、被切断。他能“感觉”到黄瓜内部的纤维结构,能“感觉”到分子间的束缚。
然后,他引导着这股“切断”的意念,集中在刀刃和黄瓜接触的那个点上。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撕裂丝绸的声音响起。
林深睁开眼睛。
手中的菜刀依然保持着轻轻放在黄瓜上方的姿势,但他面前的黄瓜,已经被完美地切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没有丝毫挤压或撕裂的痕迹。
林深彻底愣住了。
他成功了。
他仅凭“意念”,就切开了黄瓜。不是用力,不是技巧,而是……直接改变了它的状态。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拿起一半黄瓜,又拿起另一半,拼接在一起,它们又能严丝合缝。但只要他集中意念一想“分开”,它们就会立刻分离。
“叠加态……”林深想起了父亲笔记里的词。难道说,黄瓜在被切开之前,同时处于“完整”和“可被切开”的叠加态?而他的意念,选择了让它坍缩到“被切开”的状态?
这个解释听起来荒谬绝伦,但眼前的情景却在“支持”这个结论。
他看着手中的黄瓜,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黑色装置和父亲的照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和他以前认知的完全不同。
而那个黑色的装置,似乎是开启这种能力的“钥匙”。他刚才在水龙头和黄瓜上的尝试,是巧合吗?还是说,只要持有这个装置,并且集中精神,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
他尝试着将装置收进口袋,然后再拿起菜刀切黄瓜。
这一次,无论他如何集中意念,如何想象,黄瓜都安然无恙。菜刀只是普通的菜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用尽力气也切不开黄瓜的年轻人。
他又把装置拿出来,放在手心。
“切……”
意念一动,轻松切开。
看来,这个装置是关键媒介。它像一个放大器,或者一个“权限开关”,让他能够接触到那个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由意念驱动的“简单宇宙”。
林深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研究的是什么?这个装置又有什么来历?意念创造一切……这听起来美好,但也可能……非常危险。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午夜了。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但对于此刻的林深来说,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眼中的灯光、建筑、街道,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不确定的色彩,仿佛随时会因为他的一个念头而改变形态。
他感到一阵眩晕。这种力量太巨大了,以他现在的心智和对世界的理解,根本无法掌控。
“不行,我需要冷静。我需要学习。”林深收起装置,把它小心地放回木盒,然后把木盒藏到了床底下最深的角落。
他不能再胡乱尝试了。至少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不行。
他走到冰箱前,这次他老老实实地拿出那半盒过期牛奶和几根蔫黄瓜,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沙拉。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吃下去后,饥饿感缓解了一些,混乱的大脑也逐渐平静下来。
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他的生活,从今晚开始,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那个关于“意念是创造一切的原动力”的低语,仿佛已经在他灵魂深处扎下了根。而他,林深,似乎注定要踏上这条探索“极简宇宙”的未知旅途。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睡的城市,心中默默念道:“爸,你到底留下了什么……”
第二章:意念的边界
接下来的几天,林深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他照常投简历、面试(虽然大多石沉大海),挤地铁上下班,晚上回到狭小的出租屋。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的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自己新获得的能力,以及那个神秘的黑色装置。
他发现,装置似乎需要“激活”。当他第一次从盒子里拿出它时,能力自动觉醒。但后来他把装置收起来再拿出来时,能力就消失了。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念力?咒语?似乎都不奏效。最终,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只有当他处于强烈的好奇、震惊或者某种极端情绪状态下,第一次接触装置时,能力才会被“唤醒”。平时,装置只是一个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金属疙瘩。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睡着了会不小心把房间变成游乐场。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想要使用这种能力,必须能够重新激发装置的“活性”。而这,似乎只能依靠强烈的情绪冲击。这有点不可控,但也提供了一丝安全保障。
在能够使用能力的短暂时间里(通常是装置被激活后的几个小时内,之后似乎会自动进入休眠,需要再次刺激),林深进行了各种小心翼翼的实验。
他发现,意念的力量似乎遵循着某种“简约性”原则。越简单、越基础的“创造”或“改变”,越容易实现。
比如,他可以让桌子上的铅笔浮起来。他只需要集中意念,想象铅笔脱离重力。铅笔就会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稳定得像被无形的支架托住。这比用意念直接“掰断”铅笔容易得多。直接“掰断”铅笔需要构思断裂面、应力分布,反而会遇到类似之前切黄瓜时的阻力,成功率不高。但用“浮起”这种更符合“意念直接作用”的方式,就简单多了。
他还发现,意念似乎可以直接作用于物质的“本质”。他不需要学习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就能让一杯白开水“变成”糖水。他只需要集中意念,想象水分子的结构发生变化,想象甜味分子融入其中。水会瞬间失去无色无味的特性,变成一杯香甜可口的糖水。味道、颜色、成分……都可以通过意念直接“设定”。
但这种改变并非没有代价。每次他进行这样的“创造”或“修改”,都会消耗一种内在的、难以言喻的“精力”。这种精力消耗似乎和他的专注程度、改变的“复杂度”以及改变物体的“量”有关。修改一小杯水的味道几乎不费力气,但想要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成氧气,就会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差点虚脱。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些限制。
他无法“创造”出全新的、自然界中不存在的物质。比如,他无法“变”出一个永动机,也无法“凭空”制造出黄金(除非他分解其他物质,提取其中的金元素,但这同样消耗巨大)。他似乎只能在现有物质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和重组。
他也无法显着改变宏观物体的整体结构,除非他能够极其清晰地“想象”出目标结构的所有细节。他想把椅子变成桌子,但如果他对桌子的结构想象模糊,结果可能会造出一个四不像的怪东西。而且,对于复杂结构,修改过程极其耗费精力。
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发现意念似乎无法直接影响“生命”。他尝试着想让阳台上的盆栽快点长大,结果盆栽毫无反应。他又尝试着想让一只路过的苍蝇消失,苍蝇也照飞不误。他甚至尝试着集中意念,想让自己的伤口快速愈合(他之前切黄瓜时不小心划破了一点手指),但也失败了。
生命,似乎是一个强大的“防火墙”,或者说,遵循着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更复杂的规则。他的意念,似乎只能在无生命的物质世界,以及一些简单的能量现象(比如让灯泡亮起、让手机充电——这需要他精确模拟电流的意念)中发挥作用。
他还发现,意念具有“累积效应”。如果他对同一个目标持续施加意念,效果会逐渐增强。比如,他让一张纸浮起来,开始需要很专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以越来越轻松地维持它的漂浮,甚至可以尝试移动它,或者改变它的形状。
这种累积效应也带来了问题。有一次,他不小心对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施加了过强的“保持完整”的意念。当他后来想打碎杯子清洗时,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砸,杯子都完好无损。最后他不得不把杯子扔回盒子里,眼不见为净。
经过这些实验,林深对父亲笔记里的“大道至简”有了更深的理解。意念创造世界,其核心法则似乎就是“简单”。直接作用于本质,用意念定义状态,而不是通过复杂的物理过程。但同时,这种“简单”也伴随着边界和限制。
他开始渴望了解更多。父亲留下的那些笔记,那些晦涩难懂的词语,或许并非毫无意义。他尝试着重新阅读那些笔记,结合自己的实验经验,试图理解其中的逻辑。
“意识的波函数坍缩……”他看着这句笔记。“难道说,现实世界的各种状态,就像量子叠加态一样,而意识的‘观测’或者‘意念’,导致了它们的坍缩,使其固定为一种我们感知到的状态?”
“意念基态……”基态是量子力学中能量最低的状态。难道意念也有其“基态”,而我们的现实世界,就是所有意念基态叠加后的结果?
“现实织锦的简约性原理……”现实就像一块编织物,而构成它的经线和纬线,就是那些最基本的意念法则,追求极致的简约。
“真空零点能的意念激发……”真空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满了零点能。意念或许可以激发这些能量,从而产生实际的物理效应?比如,他让水变甜,是否就是激发了水分子中潜藏的某种能量状态?
这些猜测让他既兴奋又沮丧。兴奋的是,他似乎触摸到了某种宇宙的终极奥秘;沮丧的是,这些理论实在太超前,以他现有的知识水平,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和验证。
他需要帮助。
他想到了父亲留下的另一个线索——那个信封里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实验室。他能不能找到那个实验室?或者,找到照片中那个和父亲一起工作的人?
照片的背景很模糊,实验室的设备也很老旧,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他尝试在网上搜索类似的实验室图片,但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的信息。父亲似乎从没有跟家人提起过他的工作单位。
他尝试着给在上海的叔叔打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父亲的工作。但叔叔只知道父亲以前是在一个“国家级的秘密研究机构”工作,具体做什么,连叔叔也不知道。而且,叔叔对于父亲留下的那个黑色装置也一无所知。
线索似乎又断了。
林深感到有些迷茫。他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却不知道这力量的来源和边界,更不知道如何安全有效地使用它。他像一个拿到危险玩具的孩子,既好奇又害怕。
一天晚上,林深又在房间里偷偷进行实验。他尝试用意念“修复”自己那台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他集中意念,想象着手机屏幕的裂纹消失,玻璃恢复完整。他想象着触摸屏幕时流畅的操作感。
手机屏幕上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几分钟后,手机屏幕变得完好如初,仿佛从未损坏过。
林深很高兴,这证明他对复杂物体的“修复”也是可行的,只要他能清晰地想象出目标状态。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手机突然自动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
有人知道了?知道什么?知道他的能力吗?还是知道那个装置的存在?
他立刻警觉起来。是谁发的短信?是巧合吗?还是说,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他走到窗边,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的街道。夜色深沉,行人稀少,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可能已经盯上他了。
他回到书桌前,看着焕然一新的手机,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木盒。
意念的力量,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想象中的自由和掌控,反而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危险的大门。
那个关于“随心所欲成为这个世界的常态”的描述,此刻在他听来,也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意味。
第三章:意念的阴影
那条神秘的短信像一根刺,扎在林深的心头。他连续几天都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不敢再轻易使用意念能力,生怕引来更多的关注。
然而,麻烦似乎并没有因此远离。
先是他的银行卡账户里,平白无故多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足够他一年的生活费。他去银行查询,银行工作人员表示系统记录显示是正常转账,但对款项来源语焉不详。
接着,他经常租车的那家租车行,主动联系他,说有一辆最新款的豪华轿车可以免费提供给他使用一个月,只需要他签个简单的协议。
然后,他收到了一些知名公司的面试邀请,职位待遇都远超他的预期,甚至有猎头直接找到了他,声称有重要的项目希望与他合作。
林深感到毛骨悚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使用意念能力之后,而且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刻意”。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他的生活,把他推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的?他们想干什么?
他想起了那条短信:“我知道。” 发信人显然知道他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们是敌是友?是想利用他,还是想警告他?
林深尝试着用新得到的钱做了些小事。他给远在家乡的母亲寄去了一大笔钱,改善她的生活。他想,如果这一切是某种“考验”或者“诱惑”,那么帮助家人总没有错。他还匿名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他希望,如果对方是善意的,这些行为能表明他的立场;如果是恶意的,这些行为也能稍稍拖延他们的计划。
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那些“馈赠”依然源源不断地到来,而那个未知的发信人也再没有联系过他。
林深的内心越来越焦虑。他白天要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好运”带来的麻烦(比如推掉租车行的车需要编造各种理由,拒绝大公司的面试也需要合理的借口),晚上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对策。
他意识到,一味地躲避和被动接受是行不通的。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真相。
他决定重访父亲留下的线索——那个神秘的实验室。
虽然网上找不到具体信息,但他记得照片的背景里,实验室门口似乎有一个独特的标志。他仔细回忆,那是一个由三条交织的环组成的图案,环的颜色分别是蓝色、绿色和金色。
他开始在互联网上搜索各种可能的关键词:“三条环 标志”、“蓝绿金 研究机构”、“秘密实验室 科研单位”。
大部分搜索结果都是些无关的商业标志或者学术机构的logo。但他没有放弃,不断变换关键词,扩大搜索范围,甚至开始查阅一些解密文件和冷门的历史资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政府档案网站上,他找到了一份关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些“特殊科研项目”的模糊记载。其中提到了一个代号为“织梦者”的项目,隶属于一个名为“三环联盟”的跨部门合作组织。项目内容高度机密,只提到与“意识物理”、“现实结构模型”有关。
“三环联盟”……三条环……蓝绿金……这不就是照片上的标志吗?
林深的心跳加速了。“织梦者”项目……难道父亲参与的就是这个项目?研究“意识”和“现实结构”?这听起来太科幻了。
档案中对“织梦者”项目的描述非常有限,大多语焉不详,甚至有些自相矛盾。有的文件称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为国家安全提供了新的理论基础;有的文件则称项目风险过高,已被终止;还有的文件暗示项目可能涉及伦理问题,甚至引发了某些“无法解释的事件”。
其中一份解密的会议纪要引起了林深的注意。纪要中提到,“织梦者”项目的核心理论认为,“意识”并非大脑活动的副产品,而是一种……“基础场域”的表现形式。这种场域可以与构成现实的“信息基质”发生交互,从而影响物理现实。项目旨在研究这种交互的机制,并探索其应用潜力。
“意识场域……信息基质……交互……”这些词语让林深感到既陌生又熟悉。这和他从父亲笔记中看到的“意念原动力”、“叠加态宇宙”等概念隐隐有所呼应。
纪要的最后一部分提到,由于项目涉及的技术过于前沿且潜在风险巨大,“三环联盟”高层决定对“织梦者”项目进行最高级别的保密,并逐步将核心研究人员转移或“安置”。林深的父亲,作为项目的核心成员之一,在项目终止后不久,就被列入了“安置”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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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这个词让林深感到不寒而栗。这真的是指退休或者调岗吗?还是像某些阴谋论里说的那样,“被消失”了?
他看着照片上父亲那温和的笑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会参与到如此神秘甚至可能危险的项目中。
他继续往下翻阅档案,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织梦者”项目后续的信息,或者关于他父亲下落的具体线索。但档案到这里就中断了,后面是一片空白。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他现在知道了“三环联盟”和“织梦者”项目,这总比之前的毫无头绪要好。
他尝试在网上搜索“三环联盟”的现状。结果发现,“三环联盟”这个名称早已被弃用,相关的信息也几乎被清理干净,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更增加了这个组织的神秘感。
林深意识到,想要找到答案,可能需要更直接的方式。既然对方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联系到他(那条短信),或者操控他的生活(那些“馈赠”),那么他或许可以尝试主动“回应”。
他想起了那条短信:“我知道。” 既然对方知道他的秘密,他也可以试着“告诉”对方一些事情。
他需要一个“信号”,一个只有对方能理解的信号。
他想到了父亲笔记里反复提到的一个概念——“简约性原理”。
于是,他做了一件在外人看来极其怪异的事情。
他用自己刚刚“变”出来的钱,买了一大堆……火柴。
然后,在一个深夜,他来到城市边缘一个废弃的工厂区。这里荒凉偏僻,很少有人来。
他找了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用意念点燃了一根火柴。
火柴在他指尖燃起,发出温暖的光芒。
接着,他用意念让这簇火焰迅速膨胀、变形,最终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图案——一个由三条交织的环组成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印记。
蓝绿金的环……他将其转化为红,或许代表着……警示?或者,仅仅是能量的显现。
他盯着那个火焰组成的三环印记,集中全部意念,将自己的信息传递出去:“我父亲是‘织梦者’。我在找答案。”
他没有使用任何语言,只是纯粹用意念发送了这个信息。他不知道这样是否有效,这完全是他在绝望中想出的一个笨办法。
火焰印记在空中持续了几秒钟,然后缓缓熄灭。
林深站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废弃机器发出的呜咽声。
几分钟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有些失望,也许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新的短信。
发信人依然是那个未知号码。
短信内容是:“明晚八点,朝阳公园,湖心岛,第三棵柳树下。一个人来。不要报警。”
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
对方回复了!他们果然知道!他们不仅知道他的能力,还知道他父亲的事情!
他们约他见面。这是一个陷阱吗?还是……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他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挣扎。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这些人既然能操控他的生活,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不去,他将永远被蒙在鼓里,甚至可能被对方暗中控制,失去自由。而且,他内心深处,对父亲的遭遇,对这个世界隐藏的真相,有着强烈的渴望。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好,我去。”林深回复了短信。
然后,他用意念,让手机屏幕也碎裂了,看起来像是摔碎的。他不想留下任何被追踪的线索。
他转身离开废弃工厂,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从他回复短信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本的“基态”,驶向了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叠加态。
第四章:三环会面
第二天晚上,林深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朝阳公园。
傍晚的公园依旧有不少散步、锻炼的人。他按照短信指示,找到了湖心岛。岛上有几棵高大的垂柳,枝条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他数到第三棵,在树下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周围人来人往,他必须保持警惕。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在等朋友的年轻人,但心脏却一直在怦怦直跳。
他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那个神秘的装置被他贴身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八点越来越近。林深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对方会是什么人?是“三环联盟”的人吗?他们会用什么方式与他接触?是威胁,还是解释?
八点整,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湖心岛的另一端。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和帽子的中年男人。他步履沉稳,面无表情,径直朝着林深的方向走来。周围的人似乎对他视而不见,自动为他让开了道路。
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寻常,那种从容和气场,明显不同于普通人。难道……他就是“三环联盟”的人?或者,是某个更高级别的存在?
黑风衣男人走到石凳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坐下。
“林深?”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我。”林深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男人看了一眼不远处若无其事散步的行人,仿佛在确认没有被跟踪。“这里不方便谈话。跟我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沿着湖边的小路,走向公园的一个侧门。
林深犹豫了一下。跟一个陌生人走,风险很大。但对方既然能约他到这里,显然有一定的掌控力。如果他拒绝,可能会立刻引来麻烦。
“去哪里?”林深问道。
“一个安全的地方。”男人没有回头,“一个……我们知道你,你也应该知道的地方。”
知道他父亲的地方?林深的心动了。也许那里有他想要的线索。
他咬了咬牙,跟上了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男人的步伐很快,但并不显得匆忙。林深紧紧跟着,同时暗暗运转意念,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他尝试着用意念感知男人的意图,但对方似乎对意念波动有很强的屏蔽,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们穿过公园侧门,来到外面的街道。男人拦下了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示意林深上车。
“去哪里?”司机问道。
“城南,老地方。”男人报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启动,汇入车流。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林深偷偷打量着旁边的男人。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深忍不住问道,“‘三环联盟’还存在吗?”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三环联盟’作为一个官方项目,早已不复存在。但传承下来的东西,依然在。”
“那我父亲……他怎么了?”林深急切地问道。
男人转过头,透过墨镜看了林深一眼:“你父亲,林正道,是个天才,也是一个……悲剧人物。”
“悲剧?”
“是的。他看到了太多,也想到了太多。”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织梦者’项目探索的领域,远超当时甚至现在的科技水平。我们触及了现实的‘源代码’,但也因此看到了……深渊。”
“深渊?”
“意念的力量,可以创造,也可以毁灭。它可以构建天堂,也可以打开地狱之门。”男人缓缓说道,“你父亲……他太‘纯粹’了。他相信意念的力量应该用于造福人类,相信人类可以通过意念达到更高的境界。但他的想法,在当时被认为是过于理想化,甚至……危险。”
“所以,项目终止了?他被‘安置’了?”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一部分项目成果被封存,一部分被销毁。核心研究人员要么被调离,要么……就像你父亲那样,选择了‘自我放逐’。”
“自我放逐?”
“他离开了组织,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隐姓埋名。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直到……最近。”
“最近?”
“直到你的出现。”男人转过头,直视着林深(尽管隔着墨镜,林深依然能感受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你身上出现了‘织梦者’的波动,一种我们曾经非常熟悉的……意念共振。这让我们重新找到了他,或者说……他的‘遗产’。”
林深明白了。那个黑色装置,就是父亲的“遗产”之一。而他自己,因为继承了装置,意外觉醒了能力,所以才被“三环”的人重新注意到。
“那个装置……”
“它叫做‘锚点’,是‘织梦者’项目的核心工具之一,用来稳定和引导使用者的意念,防止……失控。”男人解释道,“但它本身也是一把钥匙,能被特定的‘血脉’或者‘精神频率’激活。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选中?我根本不想被选中!”林深有些激动。
“没人想被选中。”男人淡淡地说,“但你父亲当年,也是身不由己。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无法置身事外。”
出租车在城市南部的老旧街区停了下来。这里环境嘈杂,房屋密集,与市中心的现代化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付了车费,带着林深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三层小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男人掏出一把老旧的铜钥匙,打开了楼道的门锁。
“跟上。”男人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林深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他不知道这栋楼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风暴的中心。
第五章:尘封的真相与意念的导师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壁斑驳脱落。男人轻车熟路地在黑暗中穿行,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们上了二楼,来到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木门前。
男人掏出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狭小而杂乱的房间,堆满了各种书籍、图纸和实验器材,看起来像是一个久未有人居住的工作室。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
“这里……”林深有些惊讶。这不像他想象中的秘密据点,更像是一个……私人书房或者实验室。
“我以前的临时落脚点。”男人说道,走到房间中央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旁,拂去上面的灰,示意林深坐下。“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
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贴着的几张照片和图纸上。其中一张照片让他瞳孔一缩——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意气风发,站在一群同样穿着白色工装服的研究人员中间,背景是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而在父亲身边,站着那个给他钥匙的黑风衣男人!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年轻许多,脸上还没有那种冷硬的线条,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你……”林深指着照片上的男人。
“认识一下,我叫陈默。”男人摘下了墨镜和帽子,露出一张饱经风霜但依然轮廓分明的脸。“林正道,是我的……师兄。”
师兄?林深更加惊讶了。原来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和父亲是同门师兄弟。
“那……当年……”
“当年,‘织梦者’项目内部出现了分歧。”陈默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老旧的街景,似乎陷入了回忆。“一部分人,以当时的项目负责人赵立峰为首,认为意念的力量太过危险,应该将其彻底封存,甚至销毁所有相关研究资料和人员。而我父亲,以及你父亲,还有其他一些人,则认为应该继续研究,但要更加谨慎,寻找一条……安全的道路。”
“我父亲……他支持你父亲?”
“是的。”陈默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你父亲和我父亲,是项目里技术最顶尖的两个人,也是理念最接近的伙伴。我们都相信,意念是宇宙最本质的力量,掌握它,人类才能真正突破自身的局限。”
“那后来呢?为什么我父亲会消失?”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一次……实验事故。”
“事故?什么样的事故?”
“我们当时正在尝试构建一个……大型的意念共享网络的原型。目的是让一小部分人能够通过意念直接交流,并共享感官体验。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技术难度极高,需要对意念的稳定性有极高的控制。”陈默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赵立峰为了加快进度,不顾我们的反对,强行提升了能量输入。结果……意念网络失控了。”
“失控?造成了什么后果?”
“具体的后果……没有人知道。”陈默摇了摇头,“事故发生时,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区域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笼罩,任何电子设备和通讯手段都无法穿透。我们只看到屏障内部……空间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光芒不断闪烁,还伴随着难以形容的……精神尖啸。”
“精神尖啸?”
“是的,就像是无数人的意识在同时尖叫。我们在外面的人,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感到头痛欲裂,精神恍惚。”陈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当那层屏障最终消失时,实验室里面……空无一人。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包括你父亲和我的父亲,都不见了踪影。”
林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不见了?怎么会?”
“我们怀疑他们……被卷入了意念网络失控时产生的某种‘空间裂缝’,或者……被抛入了另一个‘维度’。”陈默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更可怕的是,事故还产生了一些‘副作用’。”
“副作用?”
“一些参与实验的人员,虽然没有消失,但精神受到了严重损伤,变得……狂躁、偏执,甚至出现了……意念失控的现象。他们能影响现实,但这种影响是混乱的、不可控的,造成了很多……麻烦。”陈默看了一眼林深,“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失控者’控制住,或者……处理掉。”
林深感到一阵寒意。意念失控……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那‘三环联盟’呢?项目不是终止了吗?”
“赵立峰利用这次事故,以及‘失控者’造成的社会恐慌,说服了上层,彻底终止了‘织梦者’项目。他将所有幸存的、没有失控的研究人员集中起来,进行了严格的思想审查和记忆……‘净化’。然后,他解散了项目组,将所有人分散安置到各个无关的部门,或者像我和你父亲这样,‘鼓励’我们‘退休’。”
“记忆净化?”
“是的,一种通过药物和特殊心理干预的技术,用来消除特定人员的某些记忆,或者植入新的认知。”陈默的语气冰冷,“我因为当时负责外围的安全工作,接触核心实验较少,加上我父亲当时在联盟内还有一定的声望,所以我被‘保留’了下来,但也被严密监视,禁止接触任何与‘织梦者’相关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