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冷哼一声,面对这看似凌厉无比、封死所有退路的围攻,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渊渟岳峙般站在原地。
心念微动,悬浮在空中的凌行剑发出一声轻吟,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而凌厉的圆弧,随即轻颤之间,瞬间分化出三道凝实无比、几乎与本体无异的青色剑影!——《风影疾剑》之高阶应用——分光化影!
三道凝练的青色剑影与凌行剑湛蓝本体,如同拥有独立生命和灵智般,在空中划出四道玄奥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分别点向阴鸷青年那虚实难辨的几道攻击轨迹中最内核、最关键的灵力节点!
叮!叮!叮!铛!
一连串急促而清脆、如同珠落玉盘般的金铁交鸣之声骤然炸响,在寂静的秘境边缘显得格外刺耳!
碰撞处,火星四溅,灵光乱闪!
那阴鸷青年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一股沛然莫御、刚猛无俦的巨力沿着匕首狂猛地涌入他体内,震得他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那看似凌厉的攻势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彻底瓦解!
他引以为傲的诡谲身法和刁钻匕首技巧,在梁云那更快、更准、更凌厉、更注重实效的煌煌剑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破绽百出!
“第三剑,败你!”
梁云眼神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蝼蚁,口中轻吐,宣判了结局。凌行剑本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惊艳绝伦、仿佛蕴含着风与火真意的蓝色轨迹,速度骤然再增三分,仿佛突破了音障与空间的限制,如同瞬移般,无视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冰冷的剑尖已然出现在阴鸷青年毫无防备的胸前空门!
“不!不可能!”
阴鸷青年亡魂大冒,惊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框,只来得及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将那双已经出现裂纹的淬毒匕首仓皇地交叉格挡在胸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咔嚓!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两柄品阶至少达到黄级上品、陪伴他多年的淬毒匕首,在凌行剑这蓄满风火灵力的锋芒下,如同遭遇重击的琉璃般,应声而断,碎片四射!
剑尖去势丝毫不减,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点破了他那层薄薄的、仓促间凝聚的护体灵光,精准地停在了他微微起伏的咽喉前半寸之处!凌厉锋锐的剑气已然刺破了他颈部的皮肤,渗出一缕殷红刺目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落。
只要梁云心意一动,剑芒微微吞吐,便能立刻如同切开豆腐般,取其性命!
从偷袭发生到被利剑指喉,命悬一线,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息时间!梁云仅出了看似轻描淡写的三剑,便以绝对的实力,彻底瓦解了对方蓄谋已久的攻势,并将其逼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阴鸷青年身体僵硬如同石雕,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脸色煞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顺着额角鬓角不断滚落。
他感受着咽喉处那冰冷刺骨的剑尖和凛冽如同实质的杀意,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斗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绝望与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凭借隐匿和偷袭手段,对付一个落单的、看起来象是初入秘境、缺乏经验的“肥羊”,可以手到擒来,大发一笔横财,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眼无珠,踢到了一块如此坚硬、如此致命的铁板!不,这简直是撞上了一座冰山!
“为……为什么……”阴鸷青年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绝望与颤斗,“我……我与阁下素昧平生……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梁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弧度,眼神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没有丝毫温度,“那你方才那支见血封喉的毒箭,又是为何?莫非是你们家乡特有的、与人打招呼的独特风俗不成?”
“我……我……”阴鸷青年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悔恨如同毒虫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梁云剑尖微微向前递进一分,那刺破皮肤的细微痛感与死亡的逼近让阴鸷青年猛地一个激灵,几乎要瘫软下去。
“说!为何袭击我?若有半句虚言,立毙剑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如同实质的森然杀意,每一个字都象是重锤敲击在对方的心头。
在生死关头的巨大压力下,阴鸷青年那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颤声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
“我……我说!我说!是……是我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见……见阁下孤身一人,衣着……衣着光鲜,气度……雍容不凡,象是从其他富庶大洲来的大宗门弟子,定……定身家丰厚,是头难得的‘肥羊’……所……所以想……想干完这一票,杀人夺宝,发笔横财……”
果然如此!梁云眼中寒光更盛,如同两道冰锥。修仙界的残酷与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在这与世隔绝的秘境之中,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几乎是所有底层散修和心术不正者默认的生存手段。
“杀人夺宝?”梁云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与不屑,“眼光不错,可惜,脑子不太好使。你可知道,我乃玄阳门真传弟子?”
“玄……玄阳门?!!”阴鸷青年听到这三个如同雷霆炸响在耳边的字,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成了死灰一般的颜色!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了!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
玄阳门!那可是雄踞天下、势力庞大无比、门内高手如云的超强宗门!其真传弟子,哪一个不是天赋异禀、背景深厚、手段强横之辈?岂是他这种无根无萍、只能在秘境边缘捡漏偷袭、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散修能够招惹的?
得罪了这等庞然大物的真传弟子,别说他今天难逃一死,就算侥幸被他逃出生天,日后也必将面临玄阳门无休止的、遍布整个修仙界的恐怖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此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恨不得时光倒流,抽自己几百个耳光,自己绝对会象避开瘟神一样,离这个蓝袍青年远远的!
“玄……玄阳门的仙师……饶……饶命啊!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仙师虎威!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阴鸷青年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身体抖得象秋风中的筛糠,几乎要跪倒在地,只求一线生机。
“小人愿奉上全部身家,只……只求仙师大人有大量,饶……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愿为仙师做牛做马……”
然而,梁云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铁,没有丝毫的动摇与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修仙界颠扑不破的真理。
此人既然选择了动手,而且是如此狠毒的致命偷袭,就要有被反杀的觉悟。更何况,若非自己实力远超于他,反应迅捷,此刻倒在地上的、化作枯骨的,就是自己了。那支毒箭,可不会有丝毫留情。
“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些,有些人,你惹不起。”
梁云淡淡地说完,如同宣判最终命运,不再给其任何挣扎或辩解的机会。心念一动,悬于对方咽喉前的凌行剑轻轻一颤,一道凝练至极、细微却无比锋锐的剑气瞬间迸发。
“噗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剑气瞬间穿透了阴鸷青年脆弱的咽喉,切断了他的生机。
他双眼猛地向外凸出,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与难以置信,嘴巴徒劳地张了张,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随即身体一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噗通”一声沉闷地栽倒在地,溅起少许尘埃,气息瞬间全无。
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喉间那个细小的伤口中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下方那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异草地,显得格外刺目。
梁云面无表情,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心念一动,凌行剑化作一道蓝光飞回他身侧,剑身光洁如新,湛蓝依旧,滴血不沾。
他俯下身,动作熟练地取下阴鸷青年腰间的那个看起来品质普通的储物袋,又用神识仔细扫描了一下他身上,确认没有其他隐藏的、有价值的东西或追踪标记后,屈指弹出一缕淡金色的火焰,将其尸体连同血迹一同化为灰烬,彻底毁尸灭迹,不留后患。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一片落叶,神色平静地站起身,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墨绿色的深邃湖泊与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古老森林深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警剔。
秘境的第一课,已然用鲜血和生命教会了他——在这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剔,对任何潜在的敌人都不能心存丝毫侥幸,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生命的极端不负责任。
“啧啧,真是个倒楣透顶、自作聪明的家伙。”蓝诚看着那堆在微风中迅速消散的灰烬,咂了咂嘴,用小翅膀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馀悸的样子。
“挑谁不好,偏偏挑中你这个煞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活该有此一劫。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混得也忒惨了点,看他那寒酸样,储物袋里估计也掏不出几个子儿,白瞎了咱们刚才那番手脚。”
梁云没有理会它的吐槽,深吸了一口秘境中那浓郁却带着苍凉死寂气息的灵气,再次准备集中精神,沟通系统。这一次,他更加谨慎,分出了足足三成的心神,如同最忠诚的哨兵,时刻警戒着四周风吹草动,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在这危机四伏的沧落秘境,生存,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