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脸腾地涨红了,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他心虚,那些山货干货,他确实收了,而且不止一次。
易中海不再看他,转身面向还在抹眼泪的秦淮茹,
“淮茹啊,你也是。你的难处,院里谁不知道?
东旭走得早,你一个人拉扯孩子,伺候婆婆,不容易,大家心里都体谅。”
“可再不容易,咱们说话办事,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注意个影响,对不对?
你在车间,在厂里其他地方,说话更得掂量。有些话,说的人可能没多想,可听的人会怎么想?传到领导耳朵里,又会怎么理解?”
他微微摇头,“咱们这大院住了这么多年,老门老户的,谁家怎么回事,谁是什么性子,心里都该有本账。
有些事,明白就行,何必非得摆到明面上,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呢?你说是不是?”
秦淮茹低着头,肩膀轻颤,这委屈,一半是真,一半是演给周围人看的。
易中海似乎很满意自己掌控了局面,他用力一挥手:
“行了!这事儿我看就这么地了!大茂你也是,大小伙子,跟她们孤儿寡母的较什么劲?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他再次环视整个中院,语重心长,“都年底了!厂里要评先进,咱们大院也要评文明户!
别因为一点口角是非,闹得鸡飞狗跳,传出去让人笑话!让街道领导怎么看咱们院?让别的院的邻居怎么看咱们?”
最后,他看向何雨柱,意有所指:
“咱们有些同志,也要注意。邻里邻居住着,要相互帮衬,维护团结。看见有矛盾,应该劝和,化解,不能站在一边光看热闹,甚至煽风点火!
这不利于团结,也不符合咱们大院一贯的好风气!”
一番话,冠冕堂皇,面面俱到,既敲打了许大茂和秦淮茹,又隐隐警告了何雨柱,最后还不忘拔高到大院荣誉的层面。
易中海自觉这番处理十分得体,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准备功成身退。
许大茂瞪了秦淮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话:
“行!一大爷,今天我给你这个面子!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回了后院。
秦淮茹则默默低下头,慢慢挪回贾家屋门。贾张氏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低声骂着什么,也跟着进去了。
围观的人群见主角退场,也准备散去。易中海背着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欲回屋。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我说啊,一大爷,您刚才这番调解,真叫一个嗯,有水平!让我想起咱们厂食堂大师傅的拿手菜——团结一锅炖。”
易中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蹲水池台上的吃瓜群众咂咂嘴,对旁边的人嘟囔:“得,散戏散戏。傻柱这张嘴啧,比许大茂那放映机的光还刺眼。”
说着,抄着手,也慢悠悠踱回了自家小屋。
部里的批复文件送到第三轧钢厂,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干脆。
红头文件上,“同意设立总工程师岗位,并任命何雨柱同志担任”的字样,清晰无误。
杨厂长拿着文件,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圈,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他立刻让厂办通知,召开一个范围扩大的厂务会议,除了几位厂领导,还特意叫上了几位主要生产车间的主任和技术骨干代表。
会议室的窗户关得严实,还是挡不住腊月的寒气,但屋里烟气腾腾,倒显得人气很旺。
长条会议桌边坐满了人,低声交谈着。
人到齐了,杨厂长没急着说正事,先把部里的批复文件让厂办主任念了一遍。
当总工程师、全厂技术工作总负责人、享受副厂级待遇这些词句在会议室里回荡时,原本还有些嗡嗡声的房间,瞬间安静。
念完,杨厂长环视全场:“同志们,部里的批复大家也都听到了。这是对我们厂技术工作的高度重视,也是对我们厂人才工作的肯定。
总工程师岗位的设立,是咱们厂发展的大事,接下来,我们就是要落实好,把这个新岗位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大家有什么想法、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出现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这确实是好事,一个副厂级的技术领导岗位空降,意味着很多事情的格局会发生变化。
但具体变向哪里,怎么变,大家都还在心里掂量。
主管生产的王副厂长先开了口,他是老资格,说话比较直接:
“厂长,部里支持,我们当然坚决拥护。总工程师这个位置,责任重,要求高。
何雨柱同志的能力和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最近在生物化工和计算机应用这些新领域,给我们厂挣足了面子。
他话锋一转,“咱们厂毕竟是以轧钢生产为主,工艺复杂,设备老旧问题多,日常生产中的技术难题也不少。
何工年轻,精力旺盛,搞前沿创新是好手,只是不知道对咱们这些老古董的熟悉程度,以及统筹全厂日常技术工作的经验方面”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担心何雨柱偏科,能搞高大上的协作攻关,未必能管好轧钢厂千头万绪的日常技术烂摊子。
这话引起了几位车间主任的微微点头。他们佩服何雨柱的本事,但也确实有类似的顾虑。
李副厂长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他笑着接过话头,没直接反驳王副厂长,而是看向几位车间主任:
“老王厂长的考虑很周全,是替全厂的生产稳定着想。不过啊,咱们看问题也得看全面。何雨柱同志是年轻,可他解决问题的思路,恰恰是不拘一格。
大家想想,铁壁工程的工艺难关他怎么解决的?不是靠死磕老经验,是用新思路整合旧设备。
他搞酶固定化、搞无线数传,看着跟轧钢不沾边,可这里面体现的系统思维、
对材料和工艺的精准把控,还有那种把复杂问题拆解成可执行步骤的能力,是不是咱们解决老设备改造、工艺优化时最需要的?”
他顿了顿,“至于统筹经验,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关键是有没有这个能力和担当。
何雨柱同志在协调厂所合作、带领团队攻关时展现出的组织能力和大局观,大家应该都看到了。
我相信,只要给他这个平台,把全厂的技术力量拧成一股绳,他一定能找准发力点,新老问题一起抓,推动咱们厂的技术水平整体上个台阶。”
李副厂长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肯定了老同志的担心合理,
又抬高了何雨柱的能力维度,把他的跨界成功论证为具备统领全局的潜质。
杨厂长适时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老王、老周,还有各位同志,大家的讨论都很好,都是从工作出发。
何雨柱同志的任命,是部里经过慎重考察后做出的决定,既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认可,更是着眼于咱们厂未来技术发展的战略布局。
我们不能用老眼光、旧框框去看待新事物、新人才。”
会议室里关于何雨柱能否胜任的微妙讨论被杨厂长的总结暂时压下。
他深知任命已是定局,关键在于如何将这个任命的价值最大化,真正起到激励和引领作用。
杨厂长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向了下一个议程:
“任命已经明确,下一步,就是要开好这个任命宣布大会。
同志们,这不仅是走个过场,更是我们全厂统一思想、明确目标、学习先进的一次重要契机!
大家议一议,这个会,怎么开才能更有意义、更有深度?
如何才能真正发挥号召作用,让大家,特别是广大技术人员,都向何雨柱同志学习?”
李副厂长立刻响应,他显然早有腹稿:
“厂长说得太对了!这个大会必须开得隆重、热烈、有分量!规格不能低。我建议:
不能光是厂领导和车间主任,要把全厂班组长、技术骨干、青年工人代表都请来,
让大家都感受到厂部对技术、对人才的重视程度,亲眼看看标杆是什么样子。
不能光是念文件、领导讲话。要重点突出何雨柱同志的先进事迹和突出贡献。”
大会主题就明确为“学习何雨柱同志创新精神,推动全厂技术革新”!
要号召全厂职工,特别是青年技术员和工人,学习他刻苦钻研、勇于突破、敢于担当、善于协作的精神品质。”
王副厂长眉头微蹙,提出了异议:“老李,你的想法是好的,强调学习也对。但隆重到什么程度?
全厂骨干都来,这人可就乌泱泱了。会不会会不会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
毕竟只是一个岗位任命,虽然是副厂级,但主要职责还是在技术口。
搞得太隆重,会不会让其他同志有想法?觉得厂里资源都倾斜到一个人身上了?
或者,让何雨柱同志本人也压力过大?”
这时,一位资深的车间主任开口了,他的话却出乎意料地支持了李副厂长:
“王厂长,我倒是觉得李厂长的提议很有必要!正因为何工年轻、岗位新、责任重,才更需要这样一场大会来正名和壮行!
您刚才提到老设备问题多、工艺复杂,这不正是需要何工这样的新思路来破局吗?
大会隆重些,正好向全厂表明:厂部是下定决心要啃硬骨头、搞真革新了!这不是给何工一个人戴高帽,是给全厂的技术革新吹冲锋号!
工人们需要看到这个决心和导向。至于压力?”
他笑了笑,“能解决铁壁工程的人,这点场面压力,我看何工担得起!”
李副厂长赞赏地点点头:“这个补充得好。”
他转向杨厂长,“厂长,关于王厂长的顾虑,我们可以把握好度。
隆重在于内容的充实和导向的鲜明,不在于排场多大、花了多少钱。关键是让大会传递出清晰、有力的信号:
厂里鼓励什么、支持什么、期待什么。何雨柱同志就是厂部树立的旗帜,这面旗帜必须要立得高、立得稳、立得有号召力!”
“好!”杨厂长一锤定音,
“大家的意见都很有价值。老王的提醒很及时,我们要注意避免形式主义,不搞铺张浪费。但这个大会的意义和动员作用,必须摆在首位!”
他做出部署:
规格就按老李说的办,全厂骨干参加,营造重视人才、崇尚创新的浓厚氛围。
我们要通过这次大会,把何雨柱同志这面旗帜真正树起来,把他身上体现的真本事、硬功夫、新思维推广开来,让全厂的技术创新之火,烧得更旺!
要让大家看到,在咱们厂,有本事、肯钻研、能干事的人,就一定会得到重用,有舞台!这个会,必须开出这个效果来!”
而另外一边何雨柱营养粉项目组,也有了好消息。
“何科长!成了!初步成了!”
梁东将手里沉甸甸的方块和报告一齐递上。
何雨柱接过。他掂了掂重量,又凑近闻了闻——
只有谷物焦香与骨粉微腥,没有油脂哈喇味。很干净。
“坐下说。哪个方向成了?”
梁东深吸一口气,指着报告,语速很快:
“高能压缩,完全达到一块顶一天的军用指标!
核心是按您的思路,大幅提了油脂和糖分比例,用了您定的高压缓释工艺,密度极高但能啃得动。”
“冻融耐受,这块是硬骨头!全靠您之前在生物所解决酶固定化低温问题的思路给了启发!
我们大胆试了您提的甘油-明胶复合保护层,在块体外做了层薄包衣。”
他手指用力点着报告上的照片和数据,“-20°c冻融五次,包衣只有轻微应力纹,内部完好,复水性和口感保持率85以上!
“便携保存,单块独立封装,加速老化试验预估保存期18个月以上,完全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