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沉默地把最后一根扳手放进工具箱，盖上盖子。
天台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秦业拎起沉重的工具箱，准备离开。
“行了，你也别太难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安慰了一句，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刚走两步，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等等。
办法？
秦业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他回头，目光扫过那台孤零零立在天台上的太阳能热水器，又看了看楼下孙嘉禾家的窗户。
脑子里一个念头飞速闪过。
谁说太阳能热水器，就一定要装在楼顶？
谁说满足老太太用“太阳能”的愿望，就非得让物业看见？
他转过身，重新走到孙嘉禾面前。
此时的孙嘉禾还蹲在地上，情绪低落。
“孙小姐。”
秦业开口。
孙嘉禾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师傅，还有事吗？”
秦业咧嘴，眼神里闪烁着狡黠和自信。
“我有个办法。”
“既能让你奶奶用上太阳能热水器，又绝对不会被物业发现。”
孙嘉禾愣住了。
“什么？”
秦业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不过嘛，这个方案得另外加钱。”
“一口价，一千块。”
“你干不干？”
一千块？
孙嘉禾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她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秦业。
“师傅，你……你没开玩笑吧？”
“物业都下死命令了，你怎么装？”
“你可别为了挣钱，把我给坑了啊！”
秦业话音刚落，他别在胸前口袋的手机屏幕上，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一千块？主播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心也太黑了吧！装一个太阳能才几个钱？你这动动嘴皮子就要一千？
【前面的懂啥，这叫知识付费！秦师傅卖的是方案，是idea！
【楼上的别洗了，我赌五毛，主播就是想把这玩意儿装阳台上，这操作顶多值二百，另外八百是胆子大收费。
【阳台？你家阳台能放下这么个大家伙？别闹了。
【我猜是挂窗户外面，从窗户走管子！
【那更离谱了，物业第一个来拆，高空抛物警告！主播这是想进去陪缝纫机啊？
【不管怎么说，主播又要开始整活儿了，前排瓜子汽水小板凳，坐等离谱操作！
直播间的观众吵得热火朝天，而天台上的孙嘉禾，脸上的表情比弹幕还要精彩。
她死死盯着秦业。
“师傅，你……你到底想怎么装？”
孙嘉禾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
她顺着直播间大部分人的思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是想……把它装在我家阳台上？”
秦业摇了摇头。
“不行。”
他指了指楼下孙嘉禾家的方向。
“你家是半封闭阳台，上面有顶，采光本来就一般，太阳能板放那儿效果大打折扣。”
“再说，你那阳台本来就不大，放点花花草草还行，把这么个铁疙瘩塞进去，你活动空间都没了。”
“最关键的是，你以为放阳台物业就看不见了？楼上楼下邻居眼睛尖着呢！”
“不出两天，物业经理就得提着果篮上来跟你谈心！”
秦业一番话，直接把孙嘉禾的第一个猜测给毙了。
孙嘉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那挂在窗户外面？”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另一个可能性了。
“更不行！”
秦业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孙小姐，咱得讲道理啊。”
“这玩意儿少说也有一百多斤，你把它挂墙上，跟挂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万一哪天掉下去了，砸到人砸到车，那后果你想过吗？”
“到时候别说物业了，派出所都得请你去喝茶。”
“安全第一，这钱我可不敢挣。”
秦业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孙嘉禾彻底懵了。
她站在原地，脑子成了一锅粥。
阳台不行。
窗户外面也不行。
那还能装哪儿？
总不能……总不能把它装屋里吧？
屋里哪来的太阳啊！
“师傅，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嘉禾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抓狂。
“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能把它变没了不成？”
秦业看着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急了。
【我靠！阳台不行，窗户不行，秦师傅你到底要干啥啊？
【主播你别卖关子了，我打赏一个火箭，你快说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是想把这玩意儿拆了，然后用零件给客户组装一个别的？
【格局小了！我猜主播要教唆客户，把楼上那家的屋顶给占了！远亲不如近邻嘛！
【神特么近邻！你是想让客户体验一下什么是“全武行”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主播不会是想在承重墙上开个洞，把集热管伸出去吧？
【楼上的哥们儿，刑啊！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秦业清了清嗓子，把孙嘉禾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那台崭新的太阳能热水器。
“孙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奶奶想要的，究竟是楼顶上这个铁疙瘩，还是不用花钱就能洗上的热水澡？”
这个问题，把孙嘉禾问得一愣。
她张了张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
奶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那个叫做太阳能热水器的机器本身吗？
不是。
她想要的，是那种来自免费的热水。
秦业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get到自己的点了。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所以，我的方案，跟这个大家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把它装在任何地方。”
孙嘉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不装了？”
“那你说的办法是……”
秦业的笑容里透着自信。
“我的办法，就是让你家拥有太阳能热水，但又看不见太阳能热水器。”
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我不需要在你家墙上打一个洞，不需要破坏你家任何的装修布局。”
“物业就算拿着放大镜来你家检查，也绝对找不出任何问题。”
“最重要的是，我保证能让你奶奶用得明明白白，心甘情愿。”
“从此告别冷水澡，让她老人家觉得，这钱花得值，这太阳能，装得妙！”
秦业的话，就像一个又一个诱人的钩子，勾得孙嘉禾心痒难耐。
不用破坏装修？
物业绝对发现不了？
还能让奶奶心甘情愿地接受？
这……这真的可能吗？
她看着秦业，眼神里的怀疑和好奇交织在一起，心里天人交战。
一千块。
对她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被骗了，那真是雪上加霜。
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神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