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野农村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头发长了你莫愁,半夜三更鬼来剃头,早上摸摸头照镜子一看,成了斑秃头。
而这样的怪事就发生在小刀身上。
小刀是开理发店的,他的店在老街的拐角,店铺面积三十多平米大小,红白蓝三色旋转灯箱,玻璃门上贴著传统理发15元的褪色纸贴,是那种比较复古的理发店。
这年头,生意难做,年轻人喜欢去时髦的发廊,只有一些老街坊偶尔会来光顾。
一天晚上,下著小雨,小刀正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突然,门铃叮当一响,小刀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儿进来,头发花白,看样子大概七十多岁,但梳的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个老式皮革箱,一身行头是相当的复古。
小刀一看生意来了,连忙起身 ,热情打招呼。
“老爷子,剃头啊?”
但老头一句话也没说,缓缓走到镜子前面坐下,把皮箱放在膝盖上。
他注意到,老头的手指泛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小刀站在老头后面问道:“您要剪什么发型?平头还是圆头啊?”
老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刮个面就行。”老头的声音,沙哑的像磨砂尺,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老头继续说:“我姓周,年轻的时候也是干这行的。”
小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取出剃刀,在皮带上打磨。
老头又说:“小伙子,听说过…鬼剃头吗?”
听老头这么一说,小刀正在皮带上打磨的刀锋顿了一下。
“听,听说过啊?不就是斑秃吗?”
老头从镜子里盯着这小伙子,道:“斑秃失病,鬼剃头失命。”
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皮箱,接着说道:“我师父那辈人讲究多,给死人剃头要念咒,剃下的头发得烧掉。但现在年轻人什么都不信,说那是骗人的,真是悲哀啊!”
听着老头说话,小刀并没有接话,只是专心给他敷热毛巾,蒸汽里飘着老头身上的樟脑味儿,敷完了,小刀抹上肥皂,开始给老头刮脸。
就在给老头刮脸时,老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一举动把小刀吓一跳。
“你左边第三把剪刀,是不是在旧货市场淘的?”
小刀心里一惊,道:“那是上个月淘的民国老剪刀,黄铜手柄刻着古怪的花纹,怎么了老爷子?”
“那上面刻的是镇魂符!”
小刀看向那把剪刀,再看看老头,好奇问道:“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那是剃头的老物件儿,沾著阴气,用之前得用工具鞋擦三遍。”
抓着小刀手腕的那只手,指甲陷入小刀的皮肤,让小刀很不舒服。
老头继续慢悠悠道:“你最近是不是半夜听见有人敲玻璃?”
听到老头的话,小刀手中的剃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想起,从上周开始,自己凌晨三点的时候总能听见敲击玻璃的声音,咚…咚…咚…
声音很是刺耳,让人难以入睡。
“谁啊,这个点儿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刀起身打开门,发现外面却空无一人。
听了小刀的讲述,那老头从皮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小刀。
“煮水喝三天。”然后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那老头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看见后脑勺有铜钱大的秃斑,就去城东头找张铁头,记住,千万别去医院!”之后,便大步离开。
小刀手里捏著油纸包发愣了很久,直到雨声逐渐大了才回过神,他拆开油纸包,是些黑色根须,闻著像放了馊的中药。
“这味儿,咋喝啊,根本咽不下去!”他随手扔在一边,并没有煮那包东西。
到了凌晨三点,熟悉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又响了。
咚…咚…咚…
小刀生气了,他抄起扫把冲出去,地面上只有积水反著路灯的光,一个人影都没有,小刀看看四周,关上了门。三叶屋 庚歆最哙
这也睡不着了,洗个澡吧?于是小刀来到卧室,热水冲过头皮时,手指突然摸到后脑勺一块光滑的皮肤,他拿起小镜子对着大镜子一照,发现后脑勺有个铜钱大的秃斑,边缘整齐的像被什么东西弯过。
小刀突然想起老头的话,但他并没有照做,而是第二天,去了医院。
皮肤科主任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道:“这是典型的秃斑啊!压力大导致的。”医生开了一瓶药膏,让小刀按照说明书使用。
但过了一周,秃斑扩大成了鸡蛋大小,周围头发一碰就掉了。
更可怕的是,脱落处露出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黑色。
小刀吓得再次去了医院,主任看到后脸色变了,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叫来三个同事会诊。
“可能是特殊真菌感染吧?”一个同事说道。
他们剪下几撮头发去化验,让小刀第二天再去医院。
当晚,小刀发高烧,后脑勺皮肤渗出淡黄色的东西。
这时的小刀想起老头的话,挣扎着翻出那个油纸包,拿出根须开始煮,煮出来的水黑的如酱油,味道像烂树皮混合著铁锈,小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捏著鼻子喝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高烧退了,见有效果,便起身去照镜子,但那块儿还是头皮,并没有长出头发,而且已经蔓延到巴掌大小了。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在青黑色中间出现细小的白色纹路,看着像一张模糊的人脸!
这可把小刀吓坏了,他巴不得天马上亮,他数着时间等了好久,天终于亮了,他赶紧穿好衣服直奔城东。
但是他赶到城东,并没有找到人。
他问路人,路人以为他说的是张剃头,便说他早就死了,说他有个儿子在老纺织厂后边摆摊儿。
小刀来到配钥匙店铺后面,看到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那摆摊儿,面前摆着折叠椅和锈迹斑斑的铁箱子。
“应该就是他了。”小刀来到男人面前。
“你好,张师傅。”小刀来到男人面前,摘下鸭舌帽,给张师傅看后脑勺。
那张师傅瞥了一下小刀的后脑勺,猛的合上工具箱,压低声音道:“晚上十点,带上那把剪刀,一面镜子,三根白蜡烛。”
回家的路上,小刀买了所有的物品。
天黑后,小刀提前关了门,蹲在后巷里抽烟,到了十点,张师傅的影子从墙边浮现了,他带着小刀拐进一间废弃的锅炉房。
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照射进来,小刀看到张师傅在地上画的一幅诡异的图案,五个圆圈连成五边形,每个圈里摆着半截蜡烛。
“站中间!”张师傅让小刀过去,接着说:“衣服脱到腰。”
冰冷的空气让小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师傅点燃蜡烛,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往小刀背上倒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闻起来像是放了很久的香油。
“鬼剃头不是病。”张师傅说著,随后用手指甲在小刀脊柱上划出刺痛感。
“老人说,这是阴间剃头匠在收徒弟。”
就在张师傅画时,地上的蜡烛火苗突然同时偏向左侧。
张师傅接着说:“你用了死人的东西。”
“是,是的,我在旧货市场买了那把铜剪刀。”小刀声音颤抖的说。
“哼,果然!”张师傅冷笑道:“民国时有个剃头匠叫陈三刀,他是专门给死刑犯剃头的,有一次给个冤死的戏子剃头时,那戏子突然睁眼,说让他记住自己的模样,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就在当晚,陈三刀就秃了一块儿,七天内头发掉光了,头皮上显出一张人脸后,他就死了。”
之后,他往小刀背上拍了下,道:“转过来。”
镜子举到小李面前,烛光中那块青黑色的头皮上白色纹路,已经清晰可辨,是个吊梢眉樱桃嘴的女子,嘴角还带着微笑。
小刀看到后,胃里翻江倒海,他惊恐问道:“这,这该怎么办?”
“两个法子:一是找到剪刀原主后人把头发埋到他们祖坟上;二是它出现了,今晚子时,你个给它理个发。”
“给谁啊?”
“镜子里的呗!记住,不管它是什么,剪下的头发必须烧干净。”
子夜11:50分,小刀独自回到理发店,按张师傅指示,他在镜前摆了香炉,插上三根香,铜剪刀摆在红布上,玻璃外的路灯忽然闪烁起来。
12点整,小刀对着镜子举起剪刀,镜中的小刀后脑勺完全被那张女人脸占据了。
它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声音。
小刀当时害怕极了,他颤抖著剪下第一缕头发…突然!镜中小刀的影子突然扭曲,肩膀后缓缓探出一只青白色的手,红色的指甲,足足有两寸长!
小刀死死盯着手中的头发,强迫自己不要看镜子。
“第二剪。”小刀声音发颤,只见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镜子里,一张浮肿的脸从小刀背后出现,湿漉漉的黑发垂在他的胸前,臭味瞬间充满鼻腔。
此时的小李已经吓得不行,他只能咬牙道:“继续剪!”因为他想活啊!
第三剪落下时,镜中的小刀突然180°扭过头,后脑勺女人脸正对着他自己,嘴角咧到耳根,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但小刀并没有停顿,而是抓起打火机,点燃剪下的头发,火焰轰的窜起半米高,镜中的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小刀看见每个椅子上坐满了人,他们后脑勺都长著同样女人的脸。
火焰渐渐熄灭,镜中只剩下小刀那张惨白的脸,他手颤抖的看着后脑勺,那块头皮恢复了,只是光秃秃的,香炉里的香也熄灭了,最后一缕烟组成模糊的谢字,随即消散。
第二天清晨,小刀在店门口发现那老头的皮箱,里面放著民国时期的剃头工具,每一件都刻着那个戏子的脸。
小刀把皮箱和铜剪刀埋起来,三个月后,新发长出来了,只是每逢阴雨天,那块头皮还是会隐隐浮现一张模糊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