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不少地方的老规矩里,尤其是农村,家家户户都有高高的门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别看门槛不起眼,它可是宅子的守护神。
老一辈人说,高高的门槛能挡住不干净的东西,比如那些游荡的鬼魂、作祟的邪祟,脚不沾地,没法跨过高于三寸的门槛,所以建房子时,门槛要做的高又厚实,进出时不能踩,得跨过去,不然就是坏了规矩,等于给鬼怪开了方便之门。
这其实就是老百姓用实物划分阴阳两界,用敬畏之心守卫家人安宁。
王老五居住在偏远的农村,他家就有这样的规矩。
一天晚上,月牙像把钝镰刀挂在天上,割的人心头发凉,王老五蹲在自家堂屋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烟,烟头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蜡黄的脸。
他刚从邻村打麻将回来,裤兜里比脸还干净,连最后一件过冬的棉袄都输了。
他唉声叹气的回到家,进院时,脚底没留神,直接踩在门槛上,木头上的毛刺刮破里鞋底子,他气愤的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踢了门槛一脚。
“什么破玩意儿,挡财!”
这个门槛,是他爹在世的时候亲手做的,枣木的,磨的油光锃亮,足有四寸高。
他老爹在临终时攥着他的手嘱托道:“这门槛是咱家的根儿啊,千万别踩别碰,能挡灾!”
那时候王老五还小,不停的点头答应着,但是他长大了以后,早把他爹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了。芯捖夲鉮栈 首发
抽完烟,将烟踩灭后就回屋睡觉了。
后半夜,王老五睡的正沉,忽然感觉屋里冷的像冰窖,他微微张开眼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瞥见窗帘里晃着个黑影,瘦的像晾衣的麻杆儿,脑袋却大的不成比例,正晃晃悠悠的往屋里瞅。
王老五以为有人来了,便大声喊道:“谁啊?”但他嗓子干的发紧,一开口像砂纸磨木头。
黑影并没有应声,倒是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窗框,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老五见黑影不回应,再加上这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心里发毛了,哆哆嗦嗦的拿起床头的木棍子,壮著胆子喊:“再不说话,我开枪了!”
他哪有枪啊,不过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罢了。
这时,刮窗框的声音停了,王老五以为那黑影被自己吓到了,他舒了一口气。
但是,过了一会儿,那黑影慢悠悠的飘到了门口,王老五这才看清,那黑影没有脚,离地半尺悬著,飘在半空中。
脸白的像糊了面粉,两眼空洞洞的,正盯着门槛发呆。
王老五彻底害怕了,他的声音抖的像筛糠,道:“你,你想干啥啊?”
但黑影没搭理他,试着抬了抬“脚”,可那四寸高的门槛像道墙,它一靠近,就被弹了回去,并发出嗡的一声。
见自己进不去,它不死心,又换了个角度,脑袋往门槛上凑,结果咚的一声响,像是撞在铁板上,但还是没进去。
王老五就这样看着它,黑影晃了晃,退到了院子里。
王老五这才想起他爹的话,后背瞬间 被冷汗浸透,他这才明白,是自己白天踩了门槛,又啐了口唾沫,破了规矩,脏东西找上门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黑影天天夜晚来,在门口不停的转悠,像是在想办法进屋。
虽然它怎么都进不去,但它并不死心,有的时候竟然在窗台下面阴森森的哭,声音尖的像猫爪子挠玻璃。
王老五也不敢睡,天天这么熬著夜,他被折磨的眼眶深凹,颧骨老高,白天干活直打晃,夜里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眼睛睁睁的看着那黑影,大气不敢出。
他尝试着用桃木枝插在门口 ,没用。又请了村里神婆,那神婆刚进门就尖叫着跑了,说那东西怨气太重,门槛破了谁也挡不住。
王老五见神婆这样说,自己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就这么熬著。
到了第七天夜里,黑影又来了。
但这次,它并没有在门口徘徊,而是直接朝门槛撞过去,咔哧一声轻响,枣木门槛竟然开了一道缝隙。
王老五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半个身子进来,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熏的王老五直恶心。
他忍着恶心喊道:“救,救命!你不要过来啊!”
他连滚带爬往炕角躲,可那黑影并没有给他机会,它飞快的飘过去,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
此时的王老五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脚踝往上爬,骨头缝里像结了冰。
那黑影离他越来越近,他已经无力躲了,只能死死的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孽障!”是村里的老木匠李大爷。
听到声音的王老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李大爷手里拎着工具箱,举著一盏灯,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他看到裂开的门槛,又看了看屋里的黑影,眉头拧成了疙瘩。
大喝道:“老五,你是不是踩门槛了 ?”
但王老五被黑影压的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李大爷瞬间明白了,他没再多问 ,从工具箱工具箱里掏出一块新枣木,又拿出工具,蹲在门槛旁干起活儿来了。
他动作相当麻利,灯光照着他面脸褶子的脸,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黑影被李大爷的气势镇压,抓着王老五脚踝的手松了松,就这么回头看着他。
李大爷一边往缝隙里塞木楔子,一边念念有词:“枣木为界,阴阳两隔,踏之不公,邪祟易入,今日补之,再立规矩。”
他把新木料钉在裂缝上,又在门槛上弹了道黑线,最掏出个红布包,打开几粒饱满的红豆,塞在门槛两端。
说来也怪,那黑影一看到红豆,像是被烫了似的松开手并缩了回去,整个身子往后飘去,渐渐离开了王老五的身体,撞在补好的门槛上,发出惨烈的尖叫。
“啊!!!!!”
之后,那黑影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屋里的寒气也瞬间散了,王老五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了。
他瘫在炕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看到脚踝上留下紫青色的印子。
李大爷收拾好工具,瞪了王老五一眼。
“你爹的话你当耳旁风,这门槛不是木头,是咱家的本分,你敬它,它就护着你,你践踏它,邪祟自然来了。”
王老五这才明白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并不是骗人的,而是一代代人用教训换来的敬畏。
从那以后,他每次进出都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再也没有邪祟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