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了一小包白色粉末。
均匀地涂抹在那条黑色石龙的龙身之上。
是磷粉。
只要有火把靠近,这条“生路”就会瞬间变成一道燃烧的火墙。
做完这一切,他才来到整个洞穴的尽头。
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石门上,没有门环,没有锁孔,只有密密麻麻的,形态各异的石鱼浮雕。
墓主人善于用水,这道门,想必也和水有关。
林澈的目光扫过那些石鱼,脑海中浮现出各种鱼类的习性。
有的喜逆流而上,有的喜顺流而下。
他伸出手,开始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按动那些石鱼浮雕。
第一下,按在一条奋力向上游的鲤鱼头上。
第二下,点在一条藏于石缝中的石斑鱼身上。
第三下
随着他的动作,石门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那些被按下的石鱼浮雕,嘴巴竟然缓缓张开。
从中喷涌出一股股清泉,注入石门下方的一道凹槽之中。
当凹槽被完全注满时。
“轰——”
厚重无比的石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林澈侧身,让开了门口。
他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傀儡。
他伸出手,在几条关键的石鱼上,重新演示了一遍。
并且着重强调了按下去时所需的不同力道。
傀儡们空洞的眼眶里,没有任何情绪。
但它们已经将主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分毫不差地记录下来。
林澈这才放心地转过身,迈步走进了那扇门后的黑暗。
门后的世界,一片死寂。
林澈迈步而入,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他神色不变,从怀中取出一根冷光棒,轻轻一折。
啪。
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无比巨大的主墓室。
穹顶高耸,足有数十米,宛如一座地下宫殿。
而在墓室的正中央,一口巨大的黑色玄铁棺椁。
被四条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铁链,高高地悬吊在半空之中。
铁链的另一端,分别固定在墓室东南西北四个角的石雕巨兽口中。
悬棺。
而且是如此大手笔的悬棺。
墓主人的身份,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尊贵。
林澈的目光在四周扫过,很快便锁定了一处与悬棺遥遥相对的平台。
他后退几步,随即猛地向前助跑。
脚尖在地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划破空气,稳稳地落在了那处平台上。
平台之上,空无一物。
但站在这里,刚好可以平视那口悬棺。
也就在这时,林澈的瞳孔,猛地一缩。
悬棺的棺盖上,静静地趴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但样式,他却无比熟悉。
是师门的长辈。
林澈的心,沉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振,腰间缠绕的软鞭如灵蛇出洞。
精准地卷住了悬棺一角的铁链。
借着力道,他身体轻轻一荡,便落在了那巨大的棺盖之上。
走近了,也看清了。
那人背对着他,身体已经冰冷僵硬。
但依旧保持着双臂张开,死死护住身下棺椁的姿势。
林澈缓缓地伸出手,将那具身体扳了过来。
一张布满沟壑的脸,映入眼帘。
是吉安师叔。
他已经没了气息。
林澈默默地看着他,站了许久,然后对着吉安师叔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有眼泪。
只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吉安师叔死在了这里,那他护送的“国宝”呢?
林澈的目光,落在了棺椁上。
不对。
以师叔的本事,若真是为了保护棺椁里的东西。
绝不会死在棺盖上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更像是一种最后的误导。
他的视线越过悬棺,望向后方的石壁。
在那里,悬棺正对着的位置,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神龛。
神龛里,似乎放著什么东西。
这才是真正藏宝的地方。
林澈取出背后的百变伞,扣动机关。
“咔嚓”一声,伞骨收缩,伞柄弹射而出,变成了一支带着倒钩的飞爪。
他手腕一抖,飞爪呼啸而出,精准地抓住了神龛的边缘。
用力一拽,确定了牢固之后,林澈的身形便荡向了那处神龛。
神龛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用锡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条状物。
入手很轻。
林澈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撕开锡纸,露出的是一卷被仔细卷好的纸。
他缓缓展开。
借条。
一张张,全是借条。
“今有香岛富商霍英,为抗击倭寇,捐赠”
“临海船王包玉,捐赠”
每一张借条上,都记录著一笔足以令人咋舌的巨款,以及那些爱国商人的亲笔签名。
而在所有借条的最后,还有一张。
上面没有数额,只有一行字。
“凭此条,可向红府二月红,兑现一个承诺。”
这是给自己的。
林澈拿着这些轻飘飘的纸,却觉得比任何金山银山都要沉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国宝”。
它不是财富,而是民族危难之际,一颗颗滚烫的爱国之心。
吉安师叔用生命护送的,就是这些承诺。
林澈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借条重新卷好,贴身放入怀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吉安师叔的遗体,又看了一眼这满墓室的金银器物。
他一件未动。
这些,是墓主人的东西。
而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信使。
林澈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黑暗,打了个手势。
几个傀儡悄无声息地出现。
按照他之前的指令,开始在这间主墓室里,布置起新的、更为致命的机关。
他要将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的地狱。
半个月后。
南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里。
林澈靠在窗边,悠闲地品著茶。
一个穿着短衫的伙计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汇报。
“二爷,牡丹镇那边传来消息。”
“樱花国人为前段时间在矿洞里损失的一个小队,开了追悼会,动静闹得很大。”
“据说,他们什么都没找到,气急败坏之下,三天前,已经用炸药,把整个矿洞都给炸塌了。”
林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成了。
看来,自己为他们准备的“大礼”,他们很喜欢。
伙计又递上一张纸条:“二爷,红府那边传话,让您方便的时候,回个电话。”
林澈点了点头。
他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房间,拿起一部手摇式电话,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