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时候。
“砰!”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五十多岁男人走了进来,他肩上扛着的警衔,让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分局局长!
局长扫了一眼满屋子的烟雾和众人颓丧的脸,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开追悼会呢?”
“因为怕担责任,怕影响年底考评,所以就不敢上报了?”
局长走到白板前,指著那张凹坑的照片,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我们当警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点考评,还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一个普通市民,在自己家门口,差点头都让人砸碎了!你们现在却在这里计较个人得失?”
“我们分局的刑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担当了!”
一番话,骂得在场所有人面红耳赤,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局长环视一圈,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整理卷宗,上报市局请求并案侦查!报告我来签字!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队长。
“我给你一个小时,把卷宗放到我桌上。”
“还有,”局长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把那个杂碎给我挖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郭局长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武江区分局每个刑警的心上。
李队长,也就是王大队,本名王建国,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得书城 免沸粤黩
他立刻召集人手,将柳羽遇袭案的所有卷宗、现场照片、走访记录,整理打包。
不到一个小时,一份完整的报告就出现在了郭局长的办公桌上。
报告上报市局,流程走得飞快。
这桩性质恶劣的锤击案,很快就移交到了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大队长,刘文宇的手中。
刘文宇接到案子,立刻带队展开调查。
他调取了案发小区及周边道路的所有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通过海量的数据排查,他们锁定了几个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附近,且形迹可疑的人员。
但逐一排查下来,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嫌疑。
他们都有着无可辩驳的不在场证明。
线索,再一次断了。
那把凶器,羊角锤,实在太普通了。
五金店里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把,根本无法追溯源头。
现场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dna。
凶手就像一个幽灵。
市局刑侦二大队的调查,和分局一样,迅速陷入了僵局。
第二天,清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空气里满是湿冷的气息。
环卫工人老张推着他的垃圾车,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来到武江区边缘的一条老旧街道,这里住户不多,路灯也坏了几个,显得格外冷清。
“哗啦”
老张熟练地将一个黑色大垃圾桶拖到车边,用力将其翻转。
预想中的垃圾倾泻而下。
但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咚!”伴随着垃圾落地声响起。
那声音,绝不是垃圾该有的动静。
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从桶里滚了出来。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用手里的铁钳拨开垃圾堆。
一抹不正常的苍白,瞬间刺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只人手。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老张连滚带爬地后退,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积水里。
指著那个方向,浑身抖得像筛糠。
“死死人啦!”
警笛声很快呼啸而至。
分局刑警大队和技侦科的警员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王大队站在警戒线内,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昨晚刚被局长骂完,今天他的辖区就又出了一具尸体。
这简直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法医已经戴上手套,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步检查。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后脑遭到钝器重击,颅骨粉碎性骨折,这是致命伤。”
法医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睑和尸斑情况,冷静地给出判断。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尸体有被雨水淋过的痕迹。”
“但这里有遮挡,看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是被凶手转移到垃圾桶里的。”
王大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后脑,钝器重击
这些关键词,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柳羽的案子。
“王队!”
一个年轻的技侦警员从不远处的另一个垃圾桶旁跑了过来,神色紧张。
“我们在那个桶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把带血的锤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那是一把羊角锤。
就是它!
王大队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局刑侦二大队刘文宇的电话。
“刘大队,我王建国!”
“我辖区内,又发现一具尸体!”
电话那头的刘文宇正在为柳羽的案子焦头烂额。
接到电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死因后脑遭钝器重击,现场发现疑似凶器的羊角锤!”
王大队的声音带着颤抖。
刘文宇沉默了。
两起案件,几乎一样的作案手法,一样的凶器。
这是连环杀人!
“我马上到!”
刘文宇挂断电话,立刻向主管刑侦的刘承沛处长做了紧急汇报。
随后带着二大队的精锐,火速赶往武江区的案发现场。
当刘文宇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和证物袋里那把带血的羊角锤时,他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的伤口。
圆形底面钝器,一击致命,干净利落。
他又拿起证物袋,里面的羊角锤。
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和柳羽描述中的那把一模一样。
作案时间,一个在深夜,一个在午夜。
作案工具,高度吻合。
毫无疑问,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可是
刘文宇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男性死者,一个巨大的疑问涌上心头。
他们之前根据柳羽的案子分析,凶手的目标应该是独居的单身女性。
因为这类人群反抗能力较弱,更容易下手。
可眼前的死者,吴衡,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硕男性。
为什么?
为什么凶手会突然改变目标?
难道他们之前的推测,从一开始就错了?
“凶手难道是随机选择目标的?”
王大队在一旁,声音干涩地提出了这个最可怕的猜想。
随机。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感到一阵恶寒。
没有特定的目标,就意味着没有规律可循,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幸运观众”。
这给侦破工作带来的难度,将是几何倍数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