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和家属看了看远处的草场,又看了看赵泽阳,又继续看向草场。
“白色蓬蓬,状人形,分野之下,久聚不散。”赵泽阳小声念叨著,开始集中精神。
一分钟,两分钟
“孩子属什么的?”赵泽阳突然问道。
“属蛇的,才两个月大。”家属急忙说道。
“白蜡金蛇之命,可惜了。”
乔安和家属都不知道赵泽阳说的什么意思,只关心能不能找到孩子的遗体。
“东南方向,左数第三个草垛。”
赵泽阳的话一说出来,乔安立刻拿着对讲机开始指挥下面的人去查探。
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声音:“组长,有情况。”
“注意保护现场,通知法医到场。”乔安立刻说道。
“收到。”
家属一听到“有情况”就冲了下去,脚步声很大,乔安拍了拍赵泽阳的肩膀,抬脚往下走去。
赵泽阳没有跟着下去,他不忍见到那么小的孩子被抛尸荒野。
很快,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草场!
乔安安排了一辆车送赵泽阳回去,赵泽阳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
“嗳!我说,你是怎么推算出位置的?”开车的警察忍不住问道。
“一切都有定数。”
“定数?你是说这孩子就命中注定会夭折?”
“不是孩子的命中注定,是那两个人不配成为他的父母。”
“这话绝对了吧?父母也不是故意的,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孩子弄丢,不对,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我靠!你刚刚怎么不和组长说这事?”
“我没有证据。”
“你”
回到杨山镇,赵泽阳从车上下来,赵飞燕正在门口等他。
“忙完了?”
“嗯。”
“锅里还给你留了饭菜。”
“我不吃了,我去镇上的澡堂子洗个澡。”
“那饭菜给你留着,回来再吃。”
“行。”
赵泽阳很快收拾了衣服和香皂,走经过街上的小商店里买了小袋装的洗发水,这是他每次洗澡的标配。
“小阳,洗澡啊?”
“是啊!杨叔,您也来泡一泡?”
“嗯,泡一泡舒服,你下来不?给你留个位置。”
“不了,我冲一下就行,震哥没来?”
“他去县里喝酒了。”杨老头略带骄傲的说道。
“噢!您泡著,我去冲一冲。”
简单的冲了个澡,把头发洗干净吹干,穿上干净衣服回家,全程没超过二十分钟。
“咱爸说准备给你买个摩托车。”赵飞燕把还热乎的饭菜端给赵泽阳说道。
“给我买摩托车?”
“嗯,说你也没个像样的车子,人家刘震每天骑着摩托车去县里,咱表哥也有一辆。”
“我不要摩托车,要是有那个钱,还不如买个送货的三轮摩托车,以后咱们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需要用别的地方多了,总不能一直用那个平板车。”
“嗯,我听你的,对了,今天那个秦秘书给我打电话了,说咱们的供货还得加快,最近那边有点跟不上了,特别是那个七层塔和白鹤卖的很火,别墅倒是很少有人买,另外摇钱树卖的也好。”
“你怎么打算的?”
“招人。”
“可以,以后我不在家,你多操心,新来的李静李经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经常跑一跑殡仪馆,多跟他沟通。”
“嗯,今天遇到大舅母了,她又跟咱妈提咱们俩的事,咱妈晚饭又没吃多少。”
“是因为我要去县里上班了?”
“嗯我也不知道,你吃完把碗放厨房,我先去睡了。”赵飞燕现在好像也不愿意提这个事,她只是有些为难。
其实他们俩都很清楚,他们的感情是六分亲情,三分患难之情,还有一分可能是父母的安排,对于赵飞燕而言,她没有接触过什么异性,也没有异性追求过她,能和赵泽阳组建家庭,那肯定是最好的,至于什么是爱情,父母那一辈都会先结婚后谈恋爱的。
吃饱喝足的赵泽阳也只能用抄书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是因为赵飞燕说的事,而是今天那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似烟非烟,似云非云,郁郁纷纷,现红黄二色,状若龙形,是为瑞气。白若练絮,晦昧不明,乍有乍无,其状类狗,是为妖气。中赤外黄,有丝有缕,若欲随风飞舞之状,是为喜气。状若长虹,冲天而上,中吐赤光润泽者,是为胜气。状若人形,而白色蓬蓬不动者,是为尸气。”
第二天一早,各自忙碌,殡仪馆那边对扎纸品增加了需求量,所以他们必须尽可能的多做一些,赵飞燕很快找了两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过去帮忙,她在缫丝厂那几年还是积累了一些人脉。
赵泽阳帮着他妈妈杨怀梅把衣服洗好晾起来才往殡仪馆去,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不像他爸赵广金那样基本不碰家务。
路边枯草上都是白霜,像是被散了一层面粉,赵泽阳没有最享受的就是上下班这段时间,一个人有节奏的走着,看着路边的枯草,光秃秃的树,和一辆辆往殡仪馆赶的灵车,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躺在灵车上,被送往下一个世界。
自从刘疯子自缢而死,赵泽阳觉得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怀疑自己到底是救了刘疯子还是害了他,再加上昨天的拐卖致死婴儿之事,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
经过宋王墓工地的时候,他扭头往大门里面看了看,他很想找朱启明聊一聊,试图从别人那里寻找答案。
赵泽阳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火化车间,好像是那种淡淡的焦糊味才能让他心安。
“赵助理,现在四台设备全开,从早上六点忙到下午两三点,我担心咱们这个设备可能扛不住,特别是前面两台。”
车间主任像是汇报工作一样的说著,赵泽阳,略微一思考后说道:“你等忙完了去找秦经理,要求厂家入驻,随时处理异常情况,反正有宿舍有食堂。”
“那可是二老板的关系户。”
“我不管他是谁的关系户,在宿山县这个地方,殡仪馆不能出漏子,厂家不来我就让管理处给公司开罚单,我看你们大老板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我很清楚设备要是出事的后果。”
看着赵泽阳略带绝情的坚定眼神,车间主任也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