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赵泽阳预想的一样，他刚刚到家就看到他妈妈杨怀梅气鼓鼓的坐在大门口，院子里是赵广银的笑声，显然对能分到赵泽阳的单位福利很满意。
他没有儿子，能分一份侄子的年货，这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而且自己这个侄子还很有本事。
赵广银乐呵呵的扛着十几斤猪肉和几斤苹果还有一箱酒走了，要不是天快黑了，他能扛着这些东西把整个杨山镇逛一遍去显摆一下。当然口袋里还揣著赵飞燕给他夫妻俩发的几百块钱工资。
“都给他算了，我们这年也不过了！”杨怀梅一脸不爽的嘟囔著。
“这不是还有吗？”赵广金说著拍了拍还剩下的东西。
“这是咱儿子第一年往家拿东西，你不知道跟儿子商量一下，这得亏还没有儿媳妇，要是有，也被你这个老公公气的跑回娘家去。”
“我这”赵广金有些说不出话来，杨怀梅这话算是捏在他的命门上。
”妈，算了，给就给了，二叔家也不是别人家，他家也四口人，过个年也得有酒有肉，来，这是我的奖金，交给你了，等过完年去舅舅家买东西用。”赵泽阳嘴上劝著，把口袋里的信封掏出来塞给杨怀梅。
赵泽阳知道他妈妈平时没有收入，以前种地还有点零花钱，现在连地都没有了，现在家里财政大权交给了赵飞燕，她也不好意思要钱。
一看到信封里一沓钱，杨怀梅的气就消了很多，北方正月闺女回娘家，她以前都不敢想，好像只有刚结婚那两年回去过，父母去世了以后，更没人提。
现在赵泽阳出息了，家里日子也过好了，跟两个哥哥的关系也修复了一些，自己可以正大华明的回娘家了，现在也有钱买礼品了。
解决了家庭矛盾的赵家开始准备过年的事，街上有孩子开始玩炮仗了，逐渐有了年味，赵泽阳也没有忘记废弃小学那里还有一个人。
年二十九，杨山镇又飘起了雪花，废弃小学的厂房里，铡刀切割芦苇杆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刘疯子蹲在地上，认真把一根根芦苇杆摆好，切成相同大小。
一旁的赵广金把刘疯子切好的芦苇杆拿过来用细铅丝绑在一起，很快搭成了一栋六十厘米高别墅的支架，两个人配合默契，好像是在一起搭档了很多年。
赵广金发现自从刘疯子来了以后，他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虽然有时候突然发病开始胡言乱语，行为异常，最起码生活自理不是问题了，跟他说话虽然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逻辑顺序还可以。
”小阳，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个刘疯你堂舅怎么办？送回去吗？”
”不用，一会给他洗洗头，剪剪头发，换上新衣服，随便他去哪里，不走就留下一起过年，明天我给他送饭。”
“他哥嫂和侄子都在呢！”赵广金提醒道。
“您以前经常说，破家的男人不如狗，他在这里可能比回去要好一些。”
赵广金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说，只是扭头看了刘疯子一眼。
赵泽阳从秦庆节那里要来了李先超和王源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去了电话，说了一下要拜把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考虑，李先超满口答应，王源还有些犹豫，他没什么主见，估计还得问一下他那个叔叔。
受原来福山陵园园长被免职的影响，王源那个后勤主任的叔叔也被免职在家，等于提前退休了。
赵泽阳并不勉强王源，只是有感于以前对自己还算照顾，还想跟他继续相处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廷不在了。
拜把子和拜师都是为了提高赵家和自己的社会地位，解决刘疯子体内的恶煞才是赵泽阳最关心的事，他很清楚收留刘疯子会引起顾长廷的注意，所以他做的很隐蔽。
也是那个五保户遗体被偷之事给赵泽阳提了个醒，还有他第一次来废弃小学的时候，浓郁的阴煞吸引了他体内灵煞的自主脱离，所以他也打算用这个办法试试。
年三十一早，赵泽阳照例去了殡仪馆一趟，和值班的门卫大爷 打了招呼，他在殡仪馆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往存放遗体的冷库走了过去。
作为值班负责人，钥匙他肯定有的，不需要鬼鬼祟祟，他是正大光明的开门进去巡查。
“你喜欢这里吗？要不要出来散散心？”
“你不会是个孬种吧？我还等着你继续反噬呢？”
“看来你也是个怂货，你要是想藏就给我藏住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厉害的人会发现你，既然你选择我，咱们就是一体的，我要是死了，你就真的成孤魂野鬼了，我要是疯了，就没人给你找阴煞吸收了。”
赵泽阳像开玩笑似的自顾自说著，他知道灵煞根本听不到，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灵煞交流，或许是自己体内这个灵煞还太弱小，不像顾长廷说的那种可以为自己所用。
从冷库出来，赵泽阳把钥匙交给门卫，打了个招呼，离开殡仪馆往家里而去，三公里的距离，他走的很快，随着脚步调整呼吸，这是顾全武教他的，说是能增强体质，他已经坚持好一段时间了，每天来回都是如此。
刚刚过桥，赵泽阳就发现赵飞燕在门口向福山方向眺望着，似乎有些着急，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
“咱大舅被猪撞了，爸妈都去了。”赵飞燕急忙说道。
“啊？被猪撞了？”赵泽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舅就是杀猪的。
“早上大舅杀猪的，说什么猪没按住，别人不咬，就逮著大舅追，就被撞倒了，拱了好几下，说是肋骨都断了。”
“我去看看。”
“骑车去，还在街南头呢！”
“好。”赵泽阳从门口拉过自行车，骑上就往街南头奔去。
今天是年三十，上午逢集，所以现在街上的人特别多，赵泽阳一直按著车铃铛，脚下用力的蹬著。
街道最南头，杀猪匠杨怀勇家门口聚了很多人，有买肉的，也有看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