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赵泽阳家到被安置在厂子的房间里，刘疯子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他只知道饭菜很好吃，衣服很暖和，屋里不漏风，屋外还有狗守着，他从来没这么安心过。
回到家洗漱拍上床的赵泽阳双手枕着脑袋躺着，他收留刘疯子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想试着控煞，需要有个练习对象，刘疯子就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对象了。
赵泽阳有些纠结，练习对象和实验对象没什么区别，都是利用，那岂不是自己和顾长廷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杨山镇街上的早餐店热气腾腾了，店里都是赶早去县里干活的人，刘震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羊汤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店铺。
“震哥，一碗羊汤，一笼包子。”
“呦！赵老弟啊！你怎么这么早？单位食堂没饭了？”
“给别人买的。”
“带走啊！”
“对。”赵泽阳说著递上钱。
“我能收你钱吗？拿去吃吧！呵呵”
“亲兄弟，明算账，你这都是辛苦钱。”赵泽阳直接把钱扔进了钱箱里。
杨震笑着盛了一大碗羊汤加两笼包子装进了塑料袋递了过去。
“初八，别忘了，你我六个人，就在我这办。
“好，我能再拉两个人吗？”
“额可以，你认识的人肯定不差。”
“一个县水利局下面水利站的，一个县玻璃厂的。”
“啊？人家是公家单位的，能愿意吗？”杨震惊喜又怀疑。
“我问问吧！应该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
提着羊汤和包子，赵泽阳往厂子里而去，杨震看着赵泽阳离开，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闻到羊汤香味的刘疯子从小床上翻身下来，弓著身子往门口小跑过去，像是闻见肉味的野兽一般。
“又饿了？昨晚你吃的可不少。”赵泽阳笑着走了进来，屋里没有桌子，他把带来的碗筷直接在床头，并拉开了灯。
把羊汤从塑料袋倒进碗里，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打开，刘疯子很规矩的坐在一旁没有往上抢，他似乎有些惧怕赵泽阳，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能压制自己的东西。
“吃吧！你要是不想回刘湾镇，就在这里住下，白天帮忙干点活，晚上看门，一天两顿饭，还会给你工钱。”
赵泽阳笑着把筷子递给刘疯子，示意他可以吃了。
刘疯子抬眼看了赵泽阳一下，又立刻低头，有些害怕的接过筷子，夹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就往嘴里塞。
“徐老头死了，徐三也死了，不知道是否还记得他们，我尽量想办法治好你，算是对徐老头的报答吧！”
赵泽阳说完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小口往嘴里吸羊汤的刘疯子。
等他的脚步越走越远，刘疯子吃包子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著，眼泪从他干裂的皮肤上滑落进汤里，又被他灌进嘴里。
殡仪馆，赵泽阳从大门进去再七根盘龙柱中间走过，在门卫大爷看来赵泽阳是看风景的，其实他已经把一晚上聚集而来的白气都吸入了体内，还是那种清灵的感觉。
这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他喜欢这种清灵的感觉，还是自己喜欢。
时间还没到八点，秦晶比秦莹先到，看他的脸色似乎是昨晚没睡好。
“秦莹回南方了，这两天你稍微忙一点。”
“没事的，秦经理，有事你说话就行，我随时都有空。”赵泽阳直接说道，他也不知道秦莹怎么走的。
“嗯，你那个建墓园的建议我已经向赵主任还有总公司那边汇报了，问题不大，宿山县也早就想改革殡葬习俗，将坟茔统一安置，我估计年后就能批了。”
“那太好了，公司营收这一块会有很大改善了。”
“是啊！墓地的价格我再跟赵主任商量一下。”
“应该的，这墓园的布置，我觉得总公司应该更有经验，可以邀请更专业的人来设计。”
秦晶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有规划了呢？”
“我哪有这个本事？就连这七根盘龙柱还有假山水池都是我去宋王墓工地找朱教授请教问题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一些想法。”
“噢？是吗？”秦晶有些怀疑。
“当然了，李暑李总肯定猜到是朱教授的手笔了，不然不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东西运到。”赵泽阳微笑着解释道。
“嗯，你说的也对。”秦晶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著，只听得外面一阵嘈杂，显然又是出什么乱子了，赵泽阳和秦晶一前一后出办公室门，往大门口眺望，一台破旧的拖拉机正横挡在殡仪馆大门口，几个披麻戴孝的男女正跪在大门哭喊著。
秦晶微微一皱眉，抬脚准备往前走，胳膊一紧，她扭头一看，是赵泽阳拉住了她。
“秦经理，别去，这事应该不是你能解决的。”
“你知道什么事？”秦晶一怔。
赵泽阳抬手指了指冷库方向，秦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感激的看向赵泽阳，这确实不是她能解决的。
很快，赵德军和秦庆节就从楼上下来，直奔门口大门口而去，显然是接到了门卫的电话，知道门口因为何事吵闹了。
“我去看看就行了，秦经理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年底的事吧！”
赵泽阳说著往大门口走去，秦晶看着赵泽阳的高大的背影，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被触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一个男人挡在身后了，上次火化炉出故障的事已经算一次了。
冰遗馆到门口，七八个男女披麻戴孝额跪在地上，正往一个破旧的火盆里面添著纸钱，嘴里哭喊著什么“二大爷”。
领头的男人应该五十岁不到，面色灰中带红，脸颊上甚至能看到一些血丝，一看就是平时饮酒过量，造成的毛细血管破裂，他卖力的哭喊著，却不见一滴眼泪，就那么干嚎著。
“行了，别哭了，警察马上就到。”秦庆节不耐烦的说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处理在火葬场“闹事”的家属，他们情绪不稳定，容易把事情扩大化。
“我二大爷被你们火葬场弄丢了，你们都该断子绝孙的，你们就是欺负我二大爷是个五保户，无儿无女，你们一定把他卖给奸商了，我要去市里，去省里告你们。”男人抓狂似的喊著，生怕别人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