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金和赵广银兄弟俩从小家境贫困,一个做扎纸匠,一个贩卖芦苇杆扎芦苇把,从事的都是最低端的行当,又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都比较敏感和自卑。
一直以来,兄弟俩都是抱团取暖,听说弟弟赵广银跟别人打架,一方面担心弟弟受欺负,另一方面又担心弟弟把人打坏了赔钱。
赵广银家在村东头,远离镇中心街道,虽然名义上属于中心村管辖,但也很偏僻了。
大病初愈的赵广金肯定跑不过年轻力壮的赵泽阳,大概五六百米就被追上夺了镰刀,赵泽阳也知道这事必须得管,跟着他爸赵广金后面快步向村东头走去,后面一两百米还有杨怀梅和赵飞燕母女俩带着赵飞莺。
距离还有一两百米,赵泽阳就听见了吵闹声,还有他婶子的哭喊声,肯定闹的很凶,但愿没有人受伤。
一栋新盖的房子前,赵广银被一对父子俩按在地上,只是制住,倒没有殴打,情况没有那么不可收拾。
“住手!”赵泽阳抢先喊了一声,超过他爸赵广金快步向前走去。
围观的人不少,纷纷扭头看向快步走来的赵泽阳,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穿着短袖,胳膊上肌肉隆起,看起来孔武有力。
一看赵家来帮手了,摁著赵广银的父子俩松开了手,赵广银一看侄子来了,酒劲翻涌,一下子爬起来准备反击,刚刚被人摁著,很丢人。
他刚举起拳头就被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二叔,怎么了?”
“他他们骂我断子绝孙。”赵广银说话有些不清晰了。
“是你嫉妒我家盖新房,说我们家楼塌人死,你自己找揍的。”对方也是丝毫不让。
“那也是你家狗冲我叫唤,你还不管,还把绳子解开了。”
“狗眼看人低,它愿意叫,我能管得着?”
“哈哈”围观的人轻笑起来,赵广银本来就是经常被人嘲笑,狗眼看人低也是事实。
赵泽阳认识这家,姓杨,在镇上卖油条和锅饼的,这两年赚了点钱,街上盖了二层小楼,这里是老宅子又盖了平房,看样子是还没竣工。
“你们就是欺负我没儿子,没有儿子我也有侄子,以后我有两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两个女婿就是一个儿子,你们狗眼看人低”赵广银借着酒劲发著酒疯,胡乱的说著。
赵泽阳不再给他乱骂人惹众怒的机会,直接把他拉走了。
“再说我家房子会塌,我还放狗咬你,哈哈断子绝孙的玩意。
一声辱骂,让已经拉着赵广银走了好几米的赵泽阳停下了脚步,他把赵广银推给了赵广金,转头回来。
杨家父子一看赵泽阳返回,立刻紧张起来,以为他还要打一场。
“我二叔说你家会死人可能是错了,确实是他的不对,但是你家这房子说不好真的会塌。”
“你你不要胡说,盖新房是喜事,你别破嘴乱说。”
“我没乱说,你家这房子谁给你看的?”
“是徐三,怎么了?”
“呵那难怪了,他那个半吊子也懂冲煞吗?你家南面三棵柳树,树乃是少阳,你家姓杨,你家这几天有人心脏不好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再看你家这房子,正门冲著中间的一棵柳树,三木成成桥,夜里阴气过桥直冲你家,俗话说,柳树易成精,蟒蛇易化蛟,狐狸易成仙,徐三没说让你们把中间一棵树砍掉,或者大门偏一点吗?又或者在门楼上挂个镜子?”
“没有。”
“那你家房子倒塌就是替人挡灾了,否则真有人不幸。”
赵泽阳说完转身就走了,杨家父子俩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围观的人可就议论开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不会是真的吧?”
“听说徐老头没死的时候就想收他当徒弟的,估计是真有点本事。”
“这事我知道,原来徐老头在我家喝酒的时候说过要收个徒弟的,就是赵家抱养的这个孩子,人高马大的,不像是瞎说。”
听着围观的人议论,杨家父子俩有些恐慌,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忙去找徐三。
把拉回家赵广银安顿好,又劝了一会他媳妇,杨怀梅这一家四口才顺着娘娘河回家,两两一起,一前一后,看似儿女双全,阖家欢乐,实则各有心思。
天色将黑,赵泽阳边走边看着北面百米高的福山,那翠绿的树木已经成了墨绿,好像是一个沉睡的巨人头顶的碎发。
“你以后不去烧死人?”
“不知道,秦主任给我找了个新岗位,等新的殡仪馆建好,应该就不用去了,不过还是在那上班,没什么区别。”
“不要再被熏紫了眼睛就行。”
“不会了,马上都油火炉,不用燃煤炉了。”
“噢”赵飞燕也不知道区别,但她就喜欢听赵泽阳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一家四口刚回到家里不久,有人找上门了,正是徐三父子俩,都是一身酒气。
“赵泽阳,你给我出来,老子不找你麻烦,你他妈竟敢坏我的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父子俩的叫嚣很快引起来街坊邻居的注意,纷纷出门围观,茶余饭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泽阳赤裸著上身,到膝盖的短裤还穿着,他推门出来,门口的白炽灯把他照的更白了一些。
“找我干嘛?”
“找你干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一个吊毛都没长齐的人懂什么风水?胡说什么?”
“我没说我懂啊!但你也确实不懂,你就跟着徐先生跑了几次腿,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懂吗?基本的冲煞都不懂,还给人看宅子?”
“我不懂?好,咱们就打个赌。”徐三满嘴酒气的嚎叫着。
“赌什么?”
“要是杨家房子没塌,人没事,你家关门,你爸改行,你姐嫁给我儿子,敢不敢?”
“反过来呢?”
“要是我输了,我我不得好死。”
“呵你拿你一条烂命赌我全家?”
“你说怎么样?”
“你要是输了,你就把徐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乡亲们,敢不敢?”
“你你”徐三指著赵泽阳颤抖起来,好像是遇见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