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徐老头在，很多事情都显得有条不紊，这就是本地阴先生的作用，而且赵泽阳捞上来的尸体很快被人认了出来，估计落水时间不长。秒漳劫暁说惘 哽辛醉筷
“这不是刘家大婶吗？快去喊刘二柱来，这叫什么事啊！唉”
有人去喊家属了，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赵泽阳突然想到这儿不就是六里村吗？之前火化的那个引产失败的孕妇好像也是六里村的，不会这么巧吧？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家属很快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徐老头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正如赵泽阳猜想的那样，不是别人，这个老太太就是那个被火化孕妇的婆婆，她是自杀的，原因就是自责没能把儿媳妇藏好，结果被拉去强制引产造成了一尸两命。
在外打工赶回来的父子俩和儿媳妇娘家人责怪，让本来就自责老太太一下子想不开了，办完了儿媳妇的丧事以后借口回娘家过几天，实则是在距离家里几百米的地方投河了，也就是昨天下午的事。
赵泽阳呆呆的看着躺在芦苇席上尸体，太阳照耀着微微发青的皮肤有些瘆人，他抬抬头看了看逐渐西下的太阳，心里五味杂陈的，好像有一只手在他的胸膛里握着他的心脏，不停的揉捏。
“扑通”一声，二十多人的黑瘦男人在赵泽阳面前跪倒，还没等他的额头碰地就被赵泽阳一把拉了起来。
“我受不起！”赵泽阳淡淡的说道。
男人自然不懂赵泽阳话里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赵泽阳在火葬场上班，之前的流言蜚语他也不太清楚。
很快在徐老头的指挥下，众人找来了门板，把老太太的遗体抬了回去，刚刚办完丧事的家庭又要再办一次，赵泽阳不知道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怨恨又多了一层。
独自回到家里，赵泽阳的腰以下已经湿透了，他把衣服脱了洗干净晾晒起来，继续在前屋里扎着纸人。
天色将黑时分，杨怀梅买了一些吃的回来，娘俩随便吃了两口，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
县人民医院，经过一天治疗，赵广金的脸色好了一些，腹部也没那么疼了，精神也比早上好了很多。
“我好了，买点药回家。”赵广金准备起身。
杨怀梅和赵飞燕根本就没有主意，他们看向了赵泽阳。
受下午的事影响，赵泽阳根本没心情去好言劝说，他直接开口说道:“爸，你这肝炎，现在还还好治，要是耽误了，那就是肝硬化，肝癌，你要是扛不住走了，我也走，这个家我一个人扛不起来。
赵泽阳说的“走”，是离开的意思。
赵广金没想到赵泽阳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愣了愣，重新坐回病床上。
特别是赵泽阳的那一句“我一个人扛不起来”，让赵广金根本行无法反驳，因为自从赵泽阳知道自己不是亲生以来，从来没有问过他亲生父母的信息，对于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
“他爸，你就听小阳的，家里你不用操心，医生让怎么就怎么治，治好了再回家，你才四十多，还没有看到孩子成家呢！”
杨怀梅也跟着劝慰起来，赵广金看了看赵泽阳，又看了看赵飞燕，微微叹了一口气。
留下杨怀梅照顾著，赵泽阳又去找医生聊了一会后续的治疗方案。
“你想去市里的医院没什么毛病，但用药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们可能条件不是很好，市里住院更贵一些，现在的肝炎不像以前，只要配合治疗，像你爸这种情况，只要能控制住，问题就不大。”
听医生一说，赵泽阳就心里有底了。
姐弟俩回到杨山镇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白天的事让赵泽阳睡不着，他回到前屋用扎起了纸人，都是半成品，没有敷纸的，这可以让他安心一点。
“小阳！”
“徐先生。”赵泽阳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去。
“给！”徐老头递过来一沓钱。
“这是”
“刘家给你的，辛苦费，说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了，等老太太认不出样子了，谁也不好交代。”
“这个钱我不能要。”赵泽阳拒绝了。
“怎么？还需要家属来跪你？”徐老头一瞪眼，把钱塞给了赵泽阳，转身就走。
“对了，得空去一趟隔壁固山县，那里有一个土道观，里面应该有你想看的书，你那本书看完了就还回去，也是我借来的。”徐老头扭头说道。
“土道观？”
“嗯。”徐老头点了点头，抬脚离开了。
赵飞燕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她穿着无袖的汗衫和短裤，披散著头发。
“谁啊？哪来的钱？”
“是徐先生，今天我下午我跟他去了趟六里湖，找了一个遗体，家属给的。”
“你又找死人了？”
“嗯，这次是碰巧看看到的。”
“这得多少钱啊！”赵飞燕接过来就开始数了起来。
“收著吧！明天拿去医院用，我跟医生聊过了，钱差不多够用了，治疗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回来了，得按时吃药，烟酒都得戒了，你明天去看着他。”
“行，他这回肯定长记性了。”
赵泽阳忙到夜里十点多才返回自己屋里休息，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白天老太太那有些被泡白的青色皮肤。
按照徐老头说的，黑灰色是阴气，灰白色是阴煞，灰中带紫的是恶煞，他没有说鬼，那鬼和煞到底做什么区别呢？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从指尖溜走了。
第二天一早，赵飞燕起床收拾，给她爸带了换洗的衣服，她在缫丝厂的工作无所谓，随时可以去，不去说一声就行，都是按天算钱的。
推开赵泽阳的门，赵飞燕伸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人，目光逐渐往下去，当她看见撑起来的帐篷，瞬间脸红了起来。
上午六点，赵泽阳到了福山陵园食堂吃早饭，看到了早早到来的李先超，他本想主动打招呼的，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六点半正是打开铁门，谁知道第一个抬进来的遗体就让秦庆节和李先超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