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阳之所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是因为他从赵广金的脸上看到一些隐隐的灰色，如果那是死气的话，结果不言而喻。
吃了晚饭，赵泽阳出门往街道的东面走去，目的地正是徐老头家里。
“徐先生”
“小阳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徐老头有些醉醺醺的。
“饭点了，您肯定在家。”
“哈哈有事吗？给我当徒弟不？”
“我来请教一件事。”
“坐下喝点，把我喝好了，我就告诉你。”
赵泽阳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微微点头，随后坐了下来，陪徐老头喝了起来。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绝不隐瞒。”徐老头打着酒嗝笑道。
“上次我在河边时，你说什么望气之术，什么东面是青色，中间是黄色，那有没有灰色呢？”
“灰色哈哈哪有那颜色？五行分属，没有灰色不过”
“不过什么？”
“鬼魂是灰色，哈哈”
“真有鬼魂吗？”
“当然有，死气就是灰色，你没听说那句话吗？叫面如死灰！”
“那灰色还分种类吗？”赵泽阳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徐老头喝多了，话就多。
“当当然了。”
“那黑灰色是什么？”
“是阴气。”
赵泽阳一愣，那火葬场上方聚集的就是阴气了。
“偏白一点的呢？”
“那叫阴煞！是为怨念不散。”徐老头小声说道。
“怨念不散？”赵泽阳皱了皱眉头。
“对，就是我们说的脏东西，那玩意不要沾染，会损耗你的寿命。”
“这么厉害？”
“咦？你小子，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个的吗？今天是怎么了？你不会能看到吧？”
“没有，我就是问问，您也知道我们火葬场最近出事了，那个王廷被烧死了。”
“呵呵我早就劝过他们，有些钱是不能拿的，他们就是不信，一群财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徐先生，你知不知道那个灰色偏紫色一些的是什么？”
赵泽阳问题一问出来，徐老头好像突然醒酒一样，面色严肃的看着赵泽阳。
赵泽阳一看徐老头脸色变了，瞬间意识到自己心急了，露馅了！
“小子，说点实话吧！你看到什么了？”徐老头阴恻恻的问道。
“额您先告诉我答案，我再告诉你。”
“小滑头，那是恶煞，我也只是听说过，可能是我水平不行，但我听说有恶煞的地方，必然有人倒霉，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这么厉害？徐先生不会吓唬我吧？”
“吓唬你？呵呵哎呀！就你家那几千块钱存款？我也看不上，把你吓死了，你爸妈还找我要儿子呢！呵呵”
赵泽阳尴尬的挠了挠头。
“该你回答了，你怎么知道恶煞的颜色的？”
“我做梦梦到的。”
“真的？”
“当然了，就在火葬场的休息室，做完了梦，我还发烧了。”
“噢”徐老头似信非信的看了赵泽阳一眼，但他没有看到赵泽阳的眼神有什么慌乱的，随即放下心来。
“徐先生，阴气我可以理解，您给的书上说了，阴气是必须存在的，可这阴煞和恶煞”
“你只要知道，能叫煞的都不是好东西。”徐老头说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显然是不想讲太多，又或者他也不是很清楚。
等赵泽阳一离开，徐老头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抬手挠了挠不太多的头发，微微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赵飞燕闻著赵泽阳一身酒气，微微皱眉的问道:“你去哪了？”
“徐先生家，问点事，他非让我陪他喝两杯。”
“以后少去他那，老骗子一个。”
“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去请假，回来就往医院去，大概六点半出发，坐第一班公交车。”
“好，咱妈刚刚把存折给我了。”
“嗯，带着吧！应该用得上。”
赵飞燕没有明白赵泽阳说的“用得上”是什么意思。
洗漱完回到自己屋里，赵泽阳开始考虑万一他爸要是治不好该怎么办？钱只是一方面，家庭肯定要再次陷入困境的，这个他不担心，花再多钱也得治病。
他只担心一个事，就是他爸会不会用病重逼自己和赵飞燕结婚？
还有徐老头说的阴气、阴煞、恶煞，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第二天一早，赵泽阳去福山陵园跟秦庆节请了假，家里有人生病，这事想不批都不行的。
杨山镇到宿山县的公交车大概跑了二十多分钟，一家三口在县人民医院下车，赵飞燕照顾赵广金，赵泽阳去挂号找医生。
近一个小时的检查下来，情况比赵泽阳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现在是中度肝炎向重度发展，已经出现了严重腹痛、体重下降、面色发黄的现象，说明他的肝脏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机能下降，接下来就是肝硬化和肝腹水，最后是肝功能衰竭，留给他时间大概就是半年吧！”
“半半年？”赵泽阳和赵飞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如果他能积极配合治疗，可以延长寿命，具体要看治疗效果，当然需要长时间的住院，花的钱肯定不少。”
医生从姐弟俩的穿着来看，大概也猜出了他们家庭并不富裕。
“先住院治疗，麻烦您了。”赵泽阳立刻决定了。
“好，那我就安排了，先去交钱吧！”
很快，赵广金就在县人民医院被安排住院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以为治两天就能回家了。
“小阳，得住几天啊？我那还有活呢！”
“没没几天，家里你放心，我也会扎纸，我下班早，你那点活就别担心，不是还有存货吗？”
“最多三天啊！三天以后我就回去，开点药回去吃就行了，还住院？家里又不是住不下，花那个闲钱。”赵广金嘀咕著。
一旁的赵飞燕把脸转过去，默默的抹着眼泪。
来之前，赵泽阳就算了一笔账，家里的存款和自己实习攒的一千多块，还有赵飞燕的私房钱，加起来一共七千块钱不到，他刚刚问了医生，如果花了五千还没用，也就不用治了。
但赵泽阳知道，市里的医院技术更好，但也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