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底传来的颤抖还在持续,即便有行字诀托底,余晖依旧难压心中惊骇,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科幻电影中诡异树藤伸展缠人的画面。
本能趋势之下,余晖握紧绳索上的绳结,快速攀爬几下。
直觉告诉他,务必远离那棵怪树!
“余晖?!”
在洞口处一直向下探着身子的森扬发觉了不对,赶忙询问一声,见余晖只是攀爬几下便不再上行,当即就要拉扯绳索。
余晖猛地抬头:
“别拉!”
还好,森扬的手停住了。
绳索另外一端缠在树枝上,以森扬的臂力,这条绳索怕是扛不住。
真要拉断了,余晖倒是能借助行字诀上去,但万一只是一场虚惊,没了完整的绳索,大家还怎么下来?
“余晖,什么情况?”
老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有些不对劲,地面上有口棺椁,暂时没发现任何活物,但这棵树,好像能动!”
余晖尽量言简意赅讲清形势。
“一棵树而已,还反了它不成,老子下去给你砍了他!”
李美琪一听到有棺椁,哪还沉得住气,转身撅屁股就要往下来。
都到这地方了,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还能让棵树给吓退了?
能动咋了?就算是神装的扭曲树精在这儿,也抗不住他李美琪一顿qwer!
“余晖还在绳子上,你别裹乱。”
孙振鹏说着一把扯住了他,转头对着洞口说道:
“余晖,确认没机关的话你小心点着陆,我们马上下去接应你!”
余晖低头再次看向那棵树,不论是头灯光束下的真实状况,还是观字诀之下的结构状态,确实除了微微颤抖外并无其他异样,这才回了句:
“行。”
说罢心一横,再次下行。
双脚重新落回树干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余晖总感觉脚下不再坚实。
尤其是双手抓着树干开始向下攀爬,隔着手套那种触感,就好像树干表面裹了薄薄一层保温棉,又软又硬,说不出的奇怪。
抵达地面的瞬间,防毒面具侧面探出的空气质量指示灯也迅速变成了警示的红色。
余晖没犹豫,第一时间拧开了氧气阀,同时不忘抬头叮嘱正在陆续下行的同伴。
这会儿还没使用空气质量检测仪测试,他也不确定那个红色究竟代表周围空气有毒,还是氧气含量太低。
老鱼是第四个下来的,落地后第一句话便是:
“空气中氨气含量超标,千万别摘护目镜。”
随后落地的李美琪环顾一圈四周:
“昂,还能比森扬哥刚才爬树的造型更辣眼么?”
森扬尴尬回了句:
“嗨,别提这茬儿了就。”
说着不忘伸手接应林惠杰落地。
林惠杰拍打着手上的尘土,嘀咕道:
“这怎么看都不像树,抱着树干跟抱着根大茄子似得,触感像极了多肉。”
最后落地的孙振鹏干脆提起虎骨刃在粗壮的树身上轻轻一划:
“割一刀看看呗。”
话音刚落,六束头灯光线齐齐聚在了虎骨刃的刀尖处。
平整到甚至有些光滑的红褐色树干上,赫然绽开一道口子。
伴着树干诡异的颤抖,一股的红色液体迅速殷出,流速由快变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
然后干瘪。
这过程,像极了结痂。
“卧槽,这究竟是植物还是动物?”
李美琪率先开口。
“这,这好像是血莲。”
老鱼说着拧了拧头灯,俯身往树干旁凑了凑:
“但我只听说过,并没见过,还有就是,我所听说的血莲,绝对长不了这么大。”
孙振鹏闻言回了句:
“杨师傅,你说的血莲,是不是血凝草?”
不等老鱼回应,林惠杰反问道:
“血凝草不是一种中药么?再说了,这玩意儿造型跟血凝草也不挨着啊。”
老鱼缓缓直起身:
“血凝草只是一种统称,泛指景天科和菊科下的几种植类,区域不同,叫法归类都不太一样,但大多都有叶片肥厚汁液粘稠的特点……”
“振鹏说的血凝草,是生长在古墓中的一种罕见植类,多数生在棺椁之中,紧挨着尸骨,而我说的血莲,便是傍血而生的古墓血凝草。”
李美琪警觉的转身,迅速打量一遭地面:
“傍血而生?这地方也没有血啊,鱼哥,这会儿没外人,咱犯不上营造这种气氛……”
林惠杰抬脚蹭了蹭地面:
“这地表的砖石,以及表面的浮土,皆是暗红色,肥仔,你认为这是什么染料浸泡漆染的?”
“这……”
李美琪一时语塞,视线顺着地面上裸露出的树根走向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不远处那口石棺上,随后惊呼出口:
“我真……棺椁果然也这颜色,又是口浸满血豆腐的棺材?”
余晖沉声回道:
“确切来讲,棺椁中并无血液,而是这整处空间,曾经都被血液浸泡着。”
李美琪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周围墙壁。
果然,在接近顶角位置的墙壁墓砖上,呈现出了一条绝对算得上清晰的分界线。
分界线以上,是灰白色的墓砖。
分界线以下,墓砖皆是暗红。
“晖哥,你的意思是,这棵贱兮兮的树是被血硬泡成这么大的!?”
李美琪只觉得匪夷所思,虽然之前见过巳惩司的殉凝棺,但那规模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余晖回答道:
“只是猜测,真相究竟如何,打开那具石棺,找出龟甲残片,就全都明白了。”
李美琪稍加思索,大咧咧走到石棺近前:
“那就开,说实话,我不太信这个,给这里面灌满血,得多少人才够,退一万步讲,殉葬的是动物,咱们总不能半根动物骨头都看不见吧……”
“鱼哥不说过么,七八千年前老祖宗就学会了制造漆器,把这地儿造成个染缸应该也不是难事,啥人闲着没事给自己主墓室整个血浴啊。”
孙振鹏不失时机的凑近:
“赌点啥吧,就赌个取宝顺序,你猜错了你垫底。”
李美琪一听来了兴致:
“赌就赌,那我猜对了就第一个选。”
余晖缓缓蹲到石棺旁,盯着紧紧贴合的棺盖缝隙处残存的油脂痕迹说了句:
“美琪,这把你妥妥的垫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