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字诀之下,七只蓝色甲虫的飞行轨迹垂直中夹杂着迂回,在狭窄的通道内竞相追逐、彼此盘绕,汇成一道毫无规律的诡异曲线。
就如同被通道深处的某种东西吸引,直奔观字诀可视范围的最边缘。
就在余晖腰臀位置第五次被队友小心踩踏的同时,最后一只甲虫的轮廓也彻底消失。
俯身动作下,余晖耳朵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桥桥面。
一股高度聚集,几乎实质化的高频振翅声直接凿入耳鼓。
那声音在密闭的通道内经无数次反射叠加后,已不再是鸣响,而是化作一种快要撕裂神经的尖锐嘶鸣,听的人后背发冷。
令人窒息的声浪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更为深沉的声响。
沉闷,粗重,甚至带着某种黏稠的湿气感。
就如同某种庞然大物即将脱离沉睡的不爽沉吟,混杂着威胁。
“咔嚓——!”
静默矗立的圆柱结构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爆裂般的哀鸣,整个柱身猛地向前倾斜,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砸中!
捆绑其上的机关拉杆被这股蛮力强行拽动,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粗暴摩擦声。
“卧槽!”
李美琪惊叫出声。
话音未落,
“轰——锵!”
距离余晖身体不足半米的凹槽处,一柄门扇般大小的铡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斩落!
巨大的刀刃切开空气发出的厉啸,与沉重金属撞击石质的巨响混合在一起,在通道内激起狂暴的回音,彻底封死了众人的退路。
即便没有观字诀,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知,这一刻,通道中所有的闸刀都在同一瞬间被激活了!
余晖猛地起身,身体刚离开桥面半尺,那根圆柱竟带着一股邪恶的灵性,以更快地速度反向猛摆!
所有铡刀也随之疾速抬升,严丝合缝地收回通道上方的凹槽中。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干净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
与之前所有生肖墓中所见的任何机关相比,这种机关复位速度简直匪夷所思,那种机动性,显然不是远古时期的机械构造可以达成的!
“下面的动力,绝非死物……”
余晖眉头紧皱,话音刚落,圆柱的摆动声再次传来。
“轰——锵!!”
通道中的铡刀再次齐声斩落!
这一次甚至更快,刀刃闭合的冲击波带着一股要将一切碾碎的决绝。
头灯光束下,通道地面上的灰尘刚刚扬起,铡刀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再次迅疾收回。
悠长的通道中,只剩金属的余音嗡嗡作响。
机关运作间,不断有蓝色甲虫穿过铡刀门,直奔拱桥边缘缝隙处。
余晖果断挥起工兵铲,铲头反复在公交两侧更替位置,待蓝色甲虫飞近时,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移动行程,将它们碾碎在两侧通道石壁上。
淡蓝色的甲虫身体被碾碎的瞬间,竟如同被压扁的土块。
不对,是雪球。
幽兰的冰花般的肢体碎屑洒落飘扬,完全看不到半点生物该有的体液!
再没有蓝色甲虫成功穿过余晖的防御,铡刀阵反复闭合十多个来回后,终于没了动静。
“这…这特么什么级别的铡刀机关……”
李美琪的吐槽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微颤:
“频率这么快,间距这么近,简直咄咄逼人,墓主这架势,分明是要把咱们剁成肉泥!”
老鱼将视线从回归宁静的通道中收回,低头看向余晖身前的拱桥,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
“这座墓建造的时间应该在咱们之前进过得所有生肖墓后面,所有墓主都不会给来犯者留活路,如果早就掌握了这种高频铡刀阵的排布方法,没理由不在其他生肖墓中使用的……”
“若不是头灯这种现代科技产物加持,不等咱们看到拱桥,蓝色甲虫就已经将机关激活了,归藏古国时期的先民,唯一能想象到的照明设备只有火把……”
林惠杰闻言转头看向余晖:
“好在咱们提前做足了准备,说实在的,我更担心返程时该如何应对,通道里肯定还有没有破壳的甲虫卵。”
不等余晖说话,森扬率先开口:
“要不顺着这里挖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跟那个蓝幽幽的虫子搞这种梦幻联动,直接给它捣毁,一劳永逸。”
余晖摇摇头:
“没必要节外生枝,咱们下来已经够久了,体力还是要消耗在主要前进路线上,返程的话,把拱桥下面的通道封死便是,至于机关另一端究竟是什么……”
余晖说着转头看向孙振鹏,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要让他发言。
孙振鹏耸耸肩:
“交给位教授他们研究。”
余晖点点头,将工兵铲铲头在墙面上蹭蹭,刮掉残留的蓝色甲虫残肢,重新挂回腰间卡扣:
“这种甲虫应该属于极寒体质,驱寒避暖,对人虽是构不成威胁,但通道壁上的凸起,绝非几千年前就已经形成的……”
“我们要做好最坏打算,假设它们是成虫产在此处的卵,成虫选择此处,是因为墓主将这里设计成了适宜产卵的阴冷环境……”
“至于成虫,接下来的路上大概率能够遇得上,前方通道开始呈现向上倾斜,七八米后重新恢复平坦,没再见到虫蛹凸起和铡刀机关结构,并且有逐渐拓宽的趋势……”
“以此处铡刀阵规模来看,墓主多半已经放完大招,咱们大概率接近主墓室了。”
李美琪闻言一扫之前的紧张,又开始兴奋的摩拳擦掌: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歌唱一半,猛地顿住,抬手指向余晖身后倾斜向上的通道深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晖,晖哥,那,那里好像站着个人……”
余晖闻言后背一愣,迅速转身往远处看去。
之前观字诀之下空荡荡的通道倾斜结构中止位置,竟不知何时多出半截诡异的……
身体。
光线限制,再加上轻度仰视视角,就如同通道转平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居高临下的,静静看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