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的般的裂痕,透过裂缝甚至能看到外界冰冷的混沌,那些混沌气流擦过壁垒的边缘,便让星空中的陨石瞬间崩解。广袤的莽荒大陆从中央裂开,巨大板块在虚空中翻滚,带着无数生灵坠入黑暗,那些在空中四散的尘埃里,还能看到断裂的兵刃、飘落的衣袂。
神庭之主拖着半残的身躯回到界内时,口中不断咳出金色血液,每一滴落在虚空中,都化作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他望着漂离的五块大陆,指尖颤抖地指向西南:“云皇留下收拾”话音未落,已带着五位皇者冲向虚空。他们要用最后的力量做一件事——将五块大陆推回原位。
皇道法则如河流般注入世界本源,可当法则流过时,那声清脆的碎裂声让所有人心头发凉:本源已裂,再难复原。五块大陆最终隔着数十万里汪洋各自悬浮,像被打散的棋子,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随后,七道身影在混沌中掀起最后的风暴。他们挥手扫净星空中的战争痕迹,神族骸骨与战舰碎片尽数湮灭,连一丝黑暗残留都未留下;又合力布下“遮天蔽日大阵”,遮蔽了莽荒界的天机,让外界再也无法感知这方世界的存在,仿佛要将这片伤痕累累的天地藏进宇宙的褶皱里;最后,他们用尽毕生修为,推动整个莽荒界缓缓偏离原本的轨道,向着混沌深处飘去,像一叶在黑暗中寻找安宁的孤舟。
做完这一切,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神庭之主最后望了一眼下方的界域,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随后身躯化作点点光雨,融入莽荒界的壁垒,那些光雨所过之处,壁垒的裂痕竟微微收缩了几分。其他五位皇者紧随其后,那片星空下起了金色的雨,那是皇者最后的守护,雨滴落在漂浮的大陆上,竟让干裂的土地冒出了第一株青草。
云皇接手时,界内还飘着法则碎片的灰烬。他是九位皇者中最年轻的一个,此刻却已满头白发,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第一件事便是冲向那些最大的界域残片——碎片上残留着皇者的气息,蕴含着足以撑起一方小世界的能量。云皇指尖结印,口中念诵古老咒语,八块巨大碎片化作流光,被收入他手中的莹白宝塔。那塔名为云皇塔,塔身流转着先天道韵,塔尖的宝珠能映照诸天,连混沌深处的星辰轨迹都清晰可见,正是他的本命灵宝。
接着,他挥手将残余神族俘虏打入塔底最阴暗的地界。那些俘虏还在嘶吼挣扎,试图用腐蚀黑雾破开禁制,黑雾撞在塔壁上,只激起一圈圈淡金色涟漪。云皇对着塔灵的虚影沉声道:“看好他们,用界域残片的力量镇压,直到世界重开之日,若有异动,便让他们彻底湮灭。”塔灵是个穿着白衣的小男孩,闻言点了点头,小手一挥,云皇塔第一层世界上方便升起一道金色结界,结界上流转的符文,正是云皇的法则印记。
修复界域用了整整一千年。
云皇踏遍五块大陆,每到一处,便以自身精血重连断裂的地脉。他跪在干涸的河床前,将皇道法则注入大地,让枯竭的河流重新奔涌,那些被他指尖抚过的卵石,竟都泛起了温润的光泽;他坐在开裂的山峰上,用手掌抚平山体的伤痕,让崩塌的悬崖长出新的土壤,掌心的血珠渗入岩层时,能听到地脉发出的微弱嗡鸣。有好几次,他咳着血从山巅坠落,却凭着一股执念爬了上来,指尖在岩壁上留下深深的血痕,那些痕迹后来竟都长成了坚韧的藤蔓。
当最后一条大河重新奔涌,最后一片森林抽出新芽时,云皇站在山巅望着复苏的万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燃烧皇道法则的反噬早已侵蚀骨髓,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那是法则溃散的征兆,像极了当年被黑雾腐蚀的木皇丝线。“终究还是要走了。”他望着远处悬浮的云皇塔,指尖落下最后一道神念——那是关于继承人的预言,随后身躯化作漫天光点,融入脚下的土地,那片土地瞬间冒出了大片五颜六色色的草,草叶上的露珠都泛着法则的微光。
也就是从那时起,莽荒界的先天灵气开始流失。那些曾能让草木成精、顽石点头的精纯能量,像被戳破的布袋般往外漏。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渐渐变得寻常,依靠先天灵气生存的异兽纷纷陨落,最后一只独角兽闭眼时,连它角上的灵光都化作了点点飞灰。最终,整个界域的灵气都退化成了寻常的后天灵气,如同一杯被稀释了千遍的琼浆。
林战听到这里,指节已攥得发白,掌心渗出的汗水打湿了衣袍。他仿佛能看到炎皇引爆法则时的炽烈,能感受到云皇修复地脉时的疲惫,那些早已逝去的身影,此刻在他眼前变得无比清晰,连他们战甲上的划痕、发丝间的星尘都历历在目。直到塔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发现自己眼眶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哽咽。
“战鸿宇的残魂提到过‘人族’,”林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据我所知,太古年间,人类尚未诞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塔灵的虚影摇了摇头,身影在光镜旁浮动,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此乃天机,非我所能泄露。待你修为足够,自会探寻到答案。”
林战没有再追问,有些秘密注定要由自己揭开。他转而看向光镜:“那现在此界的神族是否已被彻底铲除?我们能离开这里了吗?”
光镜骤然亮起,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是第一层世界的高空俯瞰图,荒凉的土地上已冒出成片的绿意,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参天大树,树干上还能看到淡淡的法则纹路,显然是灵气复苏的迹象。那些曾经被神族污染的河流,如今已变得清澈见底,能看到游鱼在水中嬉戏,鱼鳞反射的光芒里,竟还残留着丝丝的法则碎片。
当镜头缓缓下沉,停在五行灵湖时,林战猛地攥紧了拳头——
仙无月正指挥着族人修补湖边的结界,他的白衣上还沾着血迹,却难掩眼中的坚毅,指尖划过结界的动作,带着几分当年木皇编织大阵的影子;神武天坐在一块巨石上打坐调息,他的铠甲布满了划痕,甲胄的裂缝里还卡着神族的骨屑,身边的战戟却依旧散发着慑人的光芒,戟尖的寒光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颤;而张少杰正和剩下的同伴围着一张残破的地图争论,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眼角的血丝还未褪去,眼神却很亮,像极了当年那些提着剑冲向神族洪流的年轻修士。
林战仔细数了数,心头一沉:算上各族强者,幸存者竟只有三百余人。当初出发时,这支队伍足有一千五百人,每个人都带着建功立业的雄心,腰间的佩剑都擦得锃亮,可如今
“你们在‘乾坤阴阳迷踪挪移大阵’中对决了整整八十七年,”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像风吹过空荡的山谷,“那些散落各地的神族残部都被灵湖的能量吸引,纷纷闯入阵中,你最后斩灭的那缕残魂,是神族在这一界的最后余孽。”光镜中,五行灵湖的湖水正顺着湖底的裂缝倒流,像无数条银色的绸带,缓缓渗入干涸的大地,所过之处,枯黄的草叶都泛起了绿意,“大阵已破,灵液归界,用不了多久,这方世界便会彻底复苏,再无神族踪迹。”
林战刚要松口气,却听塔灵话锋一转,语气陡然郑重:“其他人可以随时离去,但你不能。”
“为何?”林战一愣,心头莫名一紧。
“因为云皇的遗命。”塔灵的虚影飘到他面前,小手抬起,指向云皇塔的塔顶,那里有一道微弱的金光在闪烁,像一颗埋在尘埃里的星辰,“他在化道前留下预言,说会有一位身负力道法则的大气运者来到此地,继承云皇塔,肩负起修复莽荒界本源的重任。而你,林战,就是那个预言中的人。”
林战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前辈说笑了!我这点修为,连王者都不是,连皇者的边都摸不到,如何修复世界本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压得喘不过气。
“并非让你现在动手。”塔灵的虚影笑了笑,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暖意竟透过虚影传了过来,“修复本源需要漫长的时间,更需要无数的资源,而我会一直在旁协助你。况且”她抬手一挥,光镜中突然浮现出七片大陆的虚影,每一片都散发着不同的宝光:有的大陆上种植着无数灵药,千年朱果的红光、万载雪莲的莹白交织成一片,药香仿佛能透过光镜飘出来,闻之令人神清气爽;有的大陆上布满了矿脉,灵石的莹润、仙金的璀璨在岩层中闪烁,连空气里都飘浮着浓郁的先天灵气;还有的大陆上矗立着古老的宫殿,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流转着法则的光芒,显然藏着失传的功法秘籍。
“那七片大陆,是当年被收入塔中的界域残片,”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像在诉说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里面藏着的资源,足以让你从现在的修为一路飙升至皇者境。你,真的不动心吗?”
林战望着光镜中那些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大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修复世界本源的重任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可那些资源与机遇,又像是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颤。他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只觉得殿外的星光仿佛都落在了他的肩头,沉甸甸的,带着跨越万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