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更需加快步伐。”寒溟真人打断他。
“既然李慕尘的软肋是那瑶池圣女,老夫便亲自走一趟秦川,将那姜岚‘请’来。”
青阳子眉头紧皱:“瑶池那边,琉璃可不是好相与的,那老太婆护短得很,若知道我们动她弟子……”
“哼,区区瑶池,占着崐仑一隅便自诩正统?”
寒溟真人冷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玉虚宫才是崐仑正统仙门传承!琉璃若识相便罢,若不识相,老夫自有手段。”
他似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过,老夫听说秦川那边最近出了个什么‘忠林盟’,势头挺盛。
李慕尘与姜岚似乎都与之有关联。
但这终究只是凡俗势力,盟主好象叫苏林。
一个后起之秀罢了,老夫亲自去要人,他还能不给这个面子不成?”
青阳子仍在权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蒲团。
寒溟真人接着说道:“待老夫得手,道兄便可趁机潜入剑冢外围,布下‘引魂阵’,刺激那魔魂提前暴动,只要时机把握得当……”
青阳子眼神闪铄:“引魂阵?那会加速封印崩溃!”
“要的就是它崩溃!”寒溟真人声音陡然转厉。
“封印不崩溃,如何逼李慕尘入剑冢镇压!李慕尘不入剑冢,我们如何趁乱取事!道兄,成大事者,岂能畏首畏尾!”
密室陷入短暂的沉寂。
只有夜明珠的幽光在跳动,映照出青阳子阴晴不定的脸。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尤豫被决绝取代:
“好!便依道兄之计,待道兄擒来姜岚,老夫便布阵引魂。”
冰晶玉符蓝光流转,寒溟真人虚影逐渐淡去,只留下最后一句:
“三日为限,道兄,早做准备。”
玉符彻底黯淡,落入青阳子手中。
密室内重归死寂。
青阳子握着冰凉的玉符,枯瘦的手指缓缓收紧,冷笑道:“老东西,还想利用我,真当老夫是三岁小孩!”
他抬起头,望向石壁上一处暗格。
那里藏着一卷泛黄的古籍,记载着“剑道祖源”的零星传说。
三百年了。
他翻阅了蜀山所有能接触到的古籍,推演了无数种可能,甚至不惜与玉虚宫这外宗勾结,与剑冢魔魂暗通款曲……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祖源之力”。
“长生……剑道……”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如同鬼魅低语:
“快了……就快了……”
幽绿光芒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石壁上,象一头蛰伏的凶兽,正缓缓苏醒。
崐仑山脉深处,万年玄冰复盖的玉虚宫。
玄冰殿位于主峰之巅,通体由千年寒玉砌成。
殿内常年维持在极寒温度,寻常修士入内片刻便会冻僵。
但对修炼《玄冰真诀》的玉虚宫弟子而言,这里却是最佳修行之地。
大殿中央,一朵直径三丈的玄冰莲花缓缓旋转,莲心处,白璃一袭素白纱衣,闭目跪坐。
她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冰晶雾气,每一缕雾气都蕴含精纯的玄冰真元。
眉心一点冰蓝印记若隐若现,那是玄阴之体修炼到高深境界的标志。
殿门无声开启。
冰魄仙子缓步走入,脚下所过之处,冰面凝结出朵朵冰莲。
她是白璃的师尊,也是玉虚宫四大护法长老之一,修为已至神境初期巅峰。
看着莲花中气息越发清冷的弟子,冰魄仙子心中暗叹。
她走到冰莲三丈外停下。
“璃儿。”
冰魄仙子轻声唤道。
白璃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整个玄冰殿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她冰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师尊。”
她起身,赤足踏在冰莲上,微微欠身行礼。
“蜀山之事,你可知晓?”
冰魄仙子开门见山。
白璃眼神微动:“师尊是说李慕尘拒婚之事?弟子已知。”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冰魄仙子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试探问道:
“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白璃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他心中既已有人,拒婚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弟子的尊重。若他勉强应下,日后同床异梦,才是对彼此最大的不负责任。”
冰魄仙子愣了愣。
她本以为弟子会感到羞辱,毕竟被当众拒婚,对任何女子而言都是难堪之事。
可白璃的反应,却通透得令人惊讶。
冰魄仙子长叹一口气,似有无奈:“哎,苦了你了,刚从世俗中归来,便陷入旋涡,是师父没用!”
白璃微微躬身:“师父莫要这么说,若无凡尘历练,弟子也不会这么快就迈入神境,更不会……”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浮现一道青衣身影,但随即却摇摇头,不再多想。
冰魄仙子似乎听出白璃语气中的异常,也没有继续追问,继续说道:
“可是,大长老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本指望通过这次联姻,与青阳子共享剑道祖源之秘,为此筹划了三年,如今计划落空……”
“剑道祖源?”
白璃微微蹙眉,眉心冰蓝印记亮了一瞬:
“师尊,恕弟子直言,剑道祖源之说虚无缥缈,古籍记载语焉不详,真假难辨。
玉虚宫立派千年,何曾真正见过祖源显世?
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传说,便要牺牲他人幸福,甚至……”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
“强取他人剑道本源,视同邪魔!师尊常教导弟子,修行当持心守正,这般行事,与魔道何异!”
“璃儿!”
冰魄仙子脸色一变,连忙打断她:
“这些话,你莫要在大长老面前说!他……他寿元将尽,对祖源之力志在必得。
这些年来,他翻阅了宫中所有古籍,甚至私下与一些不太干净的势力接触,就为了找到延长寿命的方法,剑道祖源,是他最后的希望。”
白璃沉默了。
她知道,师父能告诉她这些内情已是不易。
此事关系玉虚宫千年布局,知晓者恐怕不超过五指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