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墙壁并非砖石,而是由无数圣徒乃至异族的骸骨浇筑而成,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辉。
教皇身前,七座祭坛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每一座祭坛上都悬浮着一具被圣光缠绕的躯骸。
这些圣骸形态各异,有的背生残破光翼,有的身着古老骑士铠甲,有的则完全是能量凝聚的人形。
它们的气息最低也堪比神境后期,其中最强的三具,已达到鬼仙境,甚至隐隐触摸到地仙的门坎!
这便是教廷压箱底的底蕴,历代最强苦修者、圣骑士乃至天使陨落后残留的英灵。
被以秘法封存于此,作为最后的守护力量。
此刻,在教皇不惜代价的催动下,海量的信仰之力从全球各个教区疯狂汇聚而来。
七道乳白色的光柱,注入七座祭坛。
祭坛上的圣光锁链哗啦作响,剧烈震颤。
那些沉眠的圣骸开始蠕动,发出痛苦呻吟。
干瘪的躯体如同充气般缓缓膨胀,空洞的眼窝中,两点金色的圣焰骤然点燃!
强行唤醒,代价巨大!
不仅消耗了教廷数百年的信仰储备,更会折损这些圣骸本就所剩无几的灵性。
但教皇已顾不得这些。
“以吾之血,以吾之魂,以亿万信众之念为引!”
教皇吟唱着祷文,他手中的权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猛地将权杖刺入自己胸口!
金色的神血喷涌而出,被权杖贪婪地吸收。
权杖顶端那颗“神之眼”宝石,瞬间变得血红,仿佛一颗搏动的心脏!
“谨请——至高无上之主座前,御前七天使之首,神之正义,光之君主,圣米迦勒!”
“降临此世,涤荡污秽,执行最终的审判!”
轰隆隆——!!!
整个梵蒂冈,乃至整个罗马城,都在这吟唱声中剧烈震动起来!
天空之中,云层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复盖数十里的巨大旋涡。
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光柱,如同上帝之剑,悍然刺破云层,笔直地灌入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
光柱落入“圣骸之间”,七座祭坛连同其上的圣骸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所有的圣骸瞬间燃烧起来,它们的形体力量及灵性,都被这降临仪式作为祭品,疯狂燃烧!
在七道圣焰中央,一个更加纯粹的光影开始凝聚。
先是一对、两对、三对……
整整六对炽天使的光翼缓缓展开,每一片羽翼都由燃烧的圣焰和符文构成。
紧接着,是覆盖着古朴鎏金铠甲的身躯,手持一柄火焰长剑。
最后,是一张模糊的面容。
神情冷漠,俯瞰世间!
大天使长,米迦勒的投影,降临了!
其气息之强,赫然达到了地仙境!
虽然只是投影,但那份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威,已然让整个欧洲范围内的生灵都心生感应。
教皇匍匐在米迦勒的脚下,气息萎靡,脸上却充满了狂热。
“伟大的圣米迦勒!您卑微的仆从,恳请您施展神威!
净化那个来自东方的渎神者,苏林!
他沾污圣地,屠戮圣徒,动摇信仰根基,乃是世间极恶!”
米迦勒缓缓低头,那双太阳般的眸子扫过教皇,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宏大的精神意念响彻在教皇脑海:
“渎神者……坐标……”
……
与此同时,苏林刚刚结束了对全球节点的感知。
神识归体的瞬间,一股充满秩序的强横气息,猛地自梵蒂冈方向冲天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欧洲上空!
这股气息煌煌赫赫,神圣威严!
其力量层级赫然触及了此方俗世所能容纳的顶点——
地仙境!
“哦?终于来了个象点样子的。”
苏林目光微抬,望向梵蒂冈的方向。
“借献祭圣骸,强行接引天使投影,可惜,依旧空有力量,却无相应境界支撑,破绽百出。”
他清淅地感知到,那道降临的十二翼光影。
燃烧着的正是被强行榨取的圣骸本源与灵性,以及海量信仰之力汇聚的虚火。
看似强大,实则如同无根之木,持续时间有限,且一旦力量耗尽,便会迅速崩解。
“看来,不惜耗尽底蕴,也要与我决一死战。”
苏林冷笑:“也好,省得我再费功夫去找他们。”
他心念微动,正思索着是即刻动身前往梵蒂冈,还是等对方主动上门之际。
萨拉急切的声音,通过传讯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有紧急情况禀报。”
“讲。”
“魔党内部,尤其是梵卓族和勒森魃族残馀的死硬分子,似乎并未完全死心。
瑟泰表面臣服,但根据我安插的暗线回报。
他们秘密集结了一批古老派的拥趸,正在暗中搜寻血眠之地的入口。”
苏林眼神微动:“血眠之地?”
“是魔党内部一个流传已久的禁忌传说。”萨拉快速解释道。
“据说,在十三氏族始祖之上,还存在更古老的源头,被他们尊称为血主。
传说血主是始祖力量源头的一部分显化,在那场大战后便陷入了沉眠,被封印在某个被称为‘血眠之地’的异度空间。
魔党中的激进派一直相信,唤醒血主,便能获得颠复一切的力量,让血族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他们想唤醒这东西来对付我?”苏林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的,先生,瑟泰等人认为,您的力量虽强,但未必能抗衡血族真正的源头始祖。
他们想兵行险着,利用古籍中记载的禁忌血祭,强行打开通往血眠之地的缝隙,引动血主之力……
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制衡您,甚至反客为主。”
萨拉的语气带着担忧:“先生,不可不防,血主传说虚无缥缈,但万一……”
苏林并未立刻回应,而是话锋突然一转。
“萨拉,你将这些密报告知于我,等于彻底背弃了同僚,将自身置于血族传统之敌。
你甘愿受我魂契牵制,如今又主动献上这等情报,所求为何?”
萨拉沉默了一瞬,随即坚定道:“先生明鉴,萨拉所求,并非一时之权柄,亦非血脉之虚妄。”
“我茨密希家族世代守护圣碑,钻研秘辛,比任何氏族都更接近那被掩盖的真相。
我们深知自身力量的源头何其扭曲。
所谓永生,不过是与囚笼共舞的诅咒。
数千年的传承,我们见证了太多因这血脉中的贪婪、偏执而导致的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