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阁二层,五行功法区。
踏入此层的瞬间,优化中心众人便感到截然不同的压力。一层的基础功法虽然繁多,但气息平和;二层的五行功法却如五头沉睡的猛兽,各自盘踞一方,彼此间隐有对抗之意。
整个二层被划分为五个区域,以五行方位排列:东方木区,青翠欲滴的灵植缠绕书架;南方火区,空气灼热,玉简都泛着红光;西方金区,剑气铮鸣,金属颤音不绝;北方水区,水汽氤氲,玉简悬浮在薄雾中;中央土区,厚重沉稳,书架如山峰耸立。
“五……五行相克,”鹉哥小翅膀指着五个区域,“金……金克木,木……木克土,土……土克水,水……水克火,火……火克金……”
“还……还有相……相生……金……金生水,水……水生木……”
它越说越乱,最后翅膀一摊:“总……总之……乱……乱得很!”
星衍真君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二层收录五行功法两万三千部。历代天衍门前辈曾尝试调和五行冲突,但收效甚微。诸位,此乃真正的难关。”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分组行动。裂山道友、凌道友负责金木两区,金克木,冲突最典型。王道友、宗主负责水火区。鞭风道友、绿袍道友负责土区,兼顾与其他四行的关联。我居中协调。”
“那……那我们呢?”鹉哥问。
“你们……”李狗蛋看了眼跃跃欲试的f4,“自由活动。但记住,不准拆书架,不准啃玉简,不准触发不明禁制——”
“汪!知道!”旺财已经冲向火区——它闻到烤肉味了?不对,那是火系功法散发的灵气波动。
“我……我去金……金区!”鹉哥扑棱着翅膀飞走。
呱呱单腿跳了跳,环顾四周,最后跳向水区——它喜欢潮湿环境。
分组既定,工作开始。
裂山魔和凌飞云来到金木交界处。
这里的气氛最为紧张。金属性功法的锋锐之气,与木属性功法的生机之力,如两军对垒,在交界处形成一道无形的“锋线”。普通修士靠近,都会感到皮肤刺痛与瘙痒并存的诡异感觉。
“《庚金剑诀》与《青木长生功》,”凌飞云拿起两枚相邻的玉简,神识探入,眉头紧皱,“一个追求极致的锋利、斩断,一个追求极致的生长、愈合。这已经不是相克,是理念的彻底对立。”
裂山魔试着运转《裂山魔功》——土属性,按理说能调和金木(土生金,木克土,形成缓冲)。但他的魔功太过狂暴,一运转,反而激化了金木冲突!
“锵——”
金区书架上的玉简齐齐震颤,发出剑鸣!
“沙沙——”
木区的藤蔓疯狂生长,如群蛇乱舞!
“停!”凌飞云急忙喝道。
裂山魔收功,额头冒汗:“不行,老子的功法太糙,调和不了这种精细冲突。”
两人陷入困境。
这时,鹉哥飞了过来。
它在金区转了一圈,又飞到木区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交界处,歪着鸟头看了一会儿。
“金……金硬……木……木软……”它结结巴巴地分析,“都……都太……太极端……”
“要……要中……中和……”
它忽然飞到一根金属性玉简旁,用鸟喙啄了啄玉简表面——那里刻着一个代表“锋锐”的符文。
“太……太尖……尖了!”它抱怨道,“磨……磨圆点!”
说着,它竟真的用鸟喙在符文上磨了磨!
“鹉哥!别乱动玉简!”凌飞云大惊。
但已经晚了。
被磨过的符文,光芒黯淡了一分。但奇怪的是,那枚《庚金剑诀》玉简散发出的锋锐之气,竟真的柔和了些许!
紧接着,鹉哥又飞到一枚木属性玉简旁,那玉简上刻着“生生不息”的符文。
“太……太绕……绕了!”它评价,“直……直点!”
它用爪子把那个缠绕的符文扒拉直了些。
木属性玉简的生机之气,也变得更有条理,不再那么散乱狂野。
裂山魔和凌飞云目瞪口呆。
“它……它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修改’功法符文?”凌飞云难以置信。
“但居然真的有效?”裂山魔感受着交界处缓和了不少的冲突气息。
鹉哥还在继续。
它飞遍金木交界处的数十枚关键玉简,用鸟喙磨,用爪子扒,用翅膀扇——每个动作都粗陋不堪,但每个动作都精准地“修正”了符文中过于极端的部分。
半个时辰后,金木交界处的“锋线”,居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刚柔并济”的气息:既有金属的坚韧,又有木质的柔韧,二者交融,竟生出一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美感!
“这……这是什么原理?”凌飞云喃喃道。
裂山魔想了想,一拍大腿:“老子懂了!鹉哥的结巴灵根,让它对‘极端’‘不顺’的东西特别敏感!它看不顺眼就要‘修正’,结果歪打正着,把五行属性中最偏执的部分磨平了!”
这时,星衍真君的传音来了,语气震惊:“金木冲突缓解三成……你们做了什么?”
凌飞云看着还在忙活的鹉哥,苦笑道:“我们……什么都没做。是鹉哥,用它的方式,‘磨平’了冲突。”
星衍真君沉默良久,最终道:“……继续。”
另一边,水火区。
这里的冲突更为激烈。
王有才和女宗主刚踏入水火交界处,就感到冰火两重天——左半身灼热难当,右半身寒气刺骨。
“《离火真诀》与《玄冰秘法》,”女宗主面色凝重,“一个要焚尽万物,一个要冻结一切。这已经不是相克,是誓不两立。”
王有才尝试用他的炼器思路来调和:“火能炼器,水能淬火。或许可以设计一种‘水火交替’的修炼法,先以火煅烧灵力,再以水淬炼……”
他推演片刻,摇头:“不行。灵力不是死物,无法像炼器那样反复淬炼。强行尝试,只会让灵力结构崩碎。”
两人也陷入僵局。
这时,旺财跑了过来。
它先是在火区兴奋地转圈——那里的热气让它想起烤肉。然后它跑到水区,伸出舌头舔了舔悬浮的水滴玉简。
“汪汪!凉的!”它评价。
接着,它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动作——
它跑到水火交界处,抬起后腿,对着那道“冰火分割线”,撒了泡尿。
“旺财!!”王有才和女宗主齐声惊呼。
但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狗尿落下的地方,冰火分割线居然……模糊了!
不是被浇灭或融化,而是那道无形的边界,在狗尿的“滋润”下,变得不那么分明了!火区的热气与水区的寒气,在尿渍周围开始缓慢交融,形成一种温热的雾气。
“这……”女宗主瞪大眼睛。
王有才蹲下身,仔细观察那摊尿渍——不对,是尿渍引发的灵气变化。
“旺财的憨批灵根,让它的一切行为都‘毫无刻意’,反而暗合自然之道。”他分析道,“这泡尿,无意中打破了水火之间的‘人为界限’,让它们回归最原始的‘阴阳交融’状态!”
旺财撒完尿,满意地摇了摇尾巴,又跑去找吃的了。
留下王有才和女宗主,对着那摊逐渐扩散的温热水汽,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一直想错了。”女宗主缓缓道,“不是要调和‘火’与‘水’,而是要打破‘火必须是火,水必须是水’的固化认知。”
她运转自己的火焰灵力,但不再追求极致的“焚尽”,而是模仿那温热水汽的状态——热而不烈。
王有才也运转水属性功法,模仿水汽的形态——润而不寒。
两人灵力交汇,竟真的形成了一团稳定的“温水灵气”!
虽然还很微弱,但确确实实,水火共存了!
“成了!”两人对视,眼中满是惊喜。
土区的情况又不同。
鞭风魔和绿袍阵法师站在中央土区,感受着土属性功法那种厚重、包容、但又略带“固执”的气息。
“土生金,金却克木;土克水,水又生木;土被木克,木又被金克……”绿袍阵法师头都大了,“土是枢纽,但也是矛盾中心。”
鞭风魔试着用风属性来“疏通”——风能带走滞涩。但他一运转功法,土区的厚重灵气反而更加“顽固”,如老树盘根,纹丝不动。
“不行,”他摇头,“土性沉稳,最讨厌变动。风属性只会让它更抗拒。”
这时,咪咪子溜达了过来。
它先在土区蹭了蹭书架——那些厚重的青石书架,蹭起来有种扎实的质感,让它很满意。
骚气灵波自然散发。
这灵波对土属性功法的影响很微妙——土性沉稳,本不该被魅惑影响。但咪咪子的骚气灵波,不是魅惑,而是一种“软化”“亲近”的意味。
就像再严肃的人,被一只可爱的猫蹭腿,也会忍不住放松表情。
土区的厚重灵气,在骚气灵波的熏陶下,居然真的“软化”了一点点——不是变得稀薄,而是变得更有“弹性”,更易与其他属性互动。
绿袍阵法师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土性软化后……对金木水火的接纳度提升了!”他立刻开始推演阵法,“可以设计一个‘五行轮转阵’,以软化后的土为核心,引导五行相生,削弱相克!”
他开始在地上刻画阵纹。
鞭风魔则配合着,用柔和的风属性灵气,将咪咪子的骚气灵波均匀散布到土区各个角落。
土区的整体氛围,渐渐从“固执的沉稳”,转变为“包容的厚重”。
最后是呱呱。
它单腿跳进水区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研究功法,而是开始了它的“寻宝游戏”。
在水区深处,它发现了一枚被遗忘在角落的玉简——上面沾满水垢,几乎与青石地板融为一体。
“呱!”它用独腿把那枚玉简扒拉出来,叼在嘴里,单腿跳回李狗蛋身边。
李狗蛋接过玉简,抹去水垢,神识探入。
下一刻,他浑身一震!
“这是……《五行化生古法》残篇!”他失声道,“上古时期,有修士研究五行转化之道,提出‘五行非定质,可随心意化’的理念!”
残篇中记载了几种粗浅的五行转化技巧,虽然不完整,但思路与美学之道高度契合——都是打破固有认知,追求和谐融汇。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李狗蛋激动道,“结合鹉哥的‘磨平极端’,旺财的‘打破界限’,咪咪子的‘软化顽固’,再加上这古法残篇……五行调和,有望了!”
他立刻召集众人,分享发现。
接下来的三天,优化中心在二层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五行美学调和运动”。
鹉哥负责磨平各属性功法中的极端符文;旺财负责在关键交界处“破除界限”;咪咪子负责软化土性、柔化金性、润泽木性、降温火性、活化水性;呱呱继续寻宝,又找出几枚相关古法残篇。
李狗蛋则统筹全局,以美学金丹为核心,推演“五行和谐运转体系”。
裂山魔、凌飞云等人则负责实践验证,将推演结果转化为具体的修炼法门。
第三天傍晚,二层中央,五人围坐。
李狗蛋居中,左手裂山魔(土)、凌飞云(木),右手王有才(水)、女宗主(火),身后站着鞭风魔(风,作为调和媒介)。
“五行轮转,起!”李狗蛋低喝。
五人同时运转功法。
但这一次,不再是各自为政。
土性厚重而包容,木性柔韧而生机,水性润泽而流动,火性温暖而光明——四种属性通过美学共鸣网络连接,以李狗蛋的美学金丹为枢纽,开始缓慢轮转。
土生金(虽无金属性修士在场,但裂山魔模拟金意),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相生之链形成!
同时,金克木被鹉哥磨平,木克土被咪咪子软化,土克水被旺财打破界限,水克火被美学共鸣调和,火克金被轮转之势化解……
相克之力削弱!
一个直径三丈的“五行和谐领域”,在五人中央缓缓成型!
领域中,五色灵气流转,相生相克达到微妙平衡,散发出一种圆融、完整、生生不息的美感。
“成……成功了!”鹉哥激动地小翅膀乱扇。
星衍真君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二层。
他看着那个五行和谐领域,沉默良久。
最终,他缓缓开口:“三日,解决五行冲突七成。此等效率……天衍门万年来,无人能及。”
他看向优化中心众人,目光复杂:“诸位,二层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三层,兵刃技法区。”
“那里没有属性冲突,但有……理念之争。”
“剑修的傲,枪修的直,刀修的狂,弓修的远……每一种兵刃之道,都自认‘至高’。调和它们,比调和五行……更难。”
李狗蛋站起身,收起五行领域。
他眼中光芒闪烁:“无论多难,美学之道,皆可调和。”
“因为美……本就可以包容万千形态。”
窗外,夕阳西下,将万法阁染成金黄。
二层内,五行气息圆融流转。
而更上层,那些更尖锐、更固执的“理念”,正等待着美学的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