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锅炉房里。
馀磊坐在一旁，眼圈发黑。
橘红色清洗泵的金属外壳被夕阳映得发亮。
“该吃晚餐了。”
“是吗？这么快？”
馀磊的膝盖发凉，头皮发麻，充“鸡血”的大脑，早就“全麻”，眼皮不由自主的闭合。
馀磊盯着最后一根软管的卡箍确认无误，才松了口气。
老周已经蹲在休息区，点燃了那根没抽的烟，烟雾在闷热的空气里慢慢散开。
“啊——”
爽，尼古丁的刺激着“多巴胺”。
噗嗤！
一口“圈圈”。
混着药剂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明天一早硷洗开始，你多盯着点升温速率，别超了85c。”
“行，你去吃饭，洗澡，睡觉吧。”
老周弹了弹烟灰，“这里有我，你放心。”
以前，我在北仑电厂，就有施工队急着赶进度，温度没控制好，管子差点鼓包。
“老格拉。”
“小吴他们夜里会轮班盯参数。”馀磊“啊——”，发了个哈欠。
深刻伸懒腰。
然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晒破皮的地方被汗水浸得发疼，“我睡一觉，凌晨三点再去查一遍。”
两人正说着，馀磊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响起来。
“馀主任，馀主任。”
“小潘，讲。”
“办公室刚接到通知，明天上午九点，三辆新消防车要在厂区广场亮相，王经理全员参加。”
“都通知了？”
“恩。”
消防车？
馀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消防支队要入住了。
挂了对讲机，老周在一旁，偷笑着说：“要配“擎天柱”了？”
“要不给你配一辆“大黄蜂”？”
这基建项目都快收尾了。
安全保障终于配齐了‘大家伙’。”
“以后，派出所还要入住呢。”
“门口的新房子？”
“对，这个平房给他们用，民警“入企”是，上头安排的。”
“也是，工地上，三四千工人，难免起冲突。”老周正“吸”的过瘾，一口一口的，人舒服的要死。
“这几天，谁也睡不好。”
大家都晓得，锅炉马上要整套激活，消防安全是“大头”。
馀磊掏出手机，在“工程部微信小群”里发了通知，末尾特意加了句“安全无小事”。
“吧嗒吧嗒”，按下确认键。
ok，一键发送。
唰，唰刷！
手机“嘟嘟嘟”的消息声。
全是“收到”，“收到”，“收到”。
按道理来说，不能下班搞这个的，不厚道。
很多人，“没看”就不晓得这事。
不过，工程高峰期，大家也理解。
馀磊尽量不“半夜”搞这种事情，“吃饭”，“洗澡”，“躺在床上”，直接跟注射了“全麻”一样，一睁眼，天亮了。
每天都是行军打仗。
天刚蒙蒙亮。
馀磊就提前到了锅炉房。
“早，馀主任。”
“你们来的很早啊。”
“馀主任都是几个通宵，轮轴转，辛苦，辛苦。”
“数值怎么样？”
“都符合。”
小吴和化学班的姑娘们已经开始检测硷洗药剂的温度，ph计的数值稳定在12左右。
“馀主任，一切正常，可以按计划升温了。”
小吴递过检测记录，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灰色衬衣的后背已经湿成了深灰色。
小吴是中国矿业大学的研究生，本来是去煤矿的，最后，集团安排到这里。
原因也很简单，煤矿环境太差，对女孩子不友好。
北海稍微好一些。
还有就是，女孩子念的专业，“化学”，就象张雪峰说的，“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专业。
真的很破。
不过，应该比护士强点。
护士才是累，熬夜不说。压力还大。
“哔咔哔咔”，对讲机的声音。
“激活。”
“注意压力变化。”
都是专业人员，看啊，交流啊。
馀磊看了眼时间，还差半小时到九点，“老周你盯着。”
“放心吧。”
“有事联系。”
馀磊去广场参加消防车“亮相”。
赶到厂区大广场时，那里已经站满了工人。
主要是一个消防支队的驻场仪式，还有现场的一个消防“演练”。
新调来的基建“大张总”，王主任，还有包总，监理，施工单位几十个人都在。
厂区的大广场，三辆红色“大家伙”车身锃亮，红色的漆皮在阳光下耀眼夺目，车身上“北海消防”的白色字样格外醒目。
“有云梯。”
“有喷水。”
“还有登高的。”
种类不算多，主打就是“应急”。
九点整，消防队领导讲话。
张总欢迎，走到话筒前。
就是，欢迎三辆全新的消防车正式添加北海公司。
然后，消防队领导介绍几个“骨干”，每个“骨干”给大家伙介绍自己的“本事”。
然后就是，“客套话”五分钟。
五分钟后。
专职消防队的李队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三辆车的本事。
李队长大概1米75，不算高，比其他消防员都矮。
但是其他五个人，都是“小鲜肉”，真的满满的胶原蛋白。
就李队长看起来是个“中年人”，皮肤黝黑，人一看就很结实，估计平常就在健身。
厂里的姑娘，从二十岁到五十岁的，都“窃窃私语”，那个羡慕嫉妒恨，估计晚上，自己的老公八成要被“数落”。
李队干劲满满。
他说他从事消防，已经十五年了，正儿八经的“老兵”。
“不得了啊。”
他走到第一辆车旁，“咚咚”拍了拍厚实的车身。
这个叫“墩墩”。
是水罐消防车，大家可以把它看成一个‘移动大水缸’，容量有15吨，相当于十几个家用大水桶。
主要用于扑灭一般物质火灾，比如木材、布料这些，靠高压水枪把火浇灭。
就是“提桶跑路”呗。
“呵呵呵。”
李队没否认，“对。”
就象咱们家里灭火用脸盆泼水，只不过它的‘脸盆’更大，压力更强。
“消防员，有编制吗？”
一旁小潘突然问。
“你这小子。”王主任瞟了一眼。
“磅”，馀磊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怎么，你想考公了？”
“恩。”
“为啥？”
“不想当光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