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段羽走出议政殿，踏入通往后花园的长廊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唤声：“王上。”
段羽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一身女官装扮的段柳青正快步走来，她身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裙摆绣着细密的兰花纹样，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仅用一支玉簪固定，不施粉黛的脸庞清丽依旧，眉宇间带着几分干练与温婉。
看到段柳青，段羽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几分暖意：
“好一阵没见到你了，这马上过年了，你也知道回来了。”
随着凉王府的势力不断扩张，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伙计们，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铁石头，王虎奴，张辽如今都是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一年到头也难得回王府一次。
曾经并肩作战的将领们，也各自驻守一方，肩负重任。
军机处之中，段柳青与柳白屠仍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柳白屠主理外勤，负责各地密探的调度与情报搜集，而段柳青则主理内勤，将所有搜集到的情报分门别类，集成分析后，再呈送到段羽面前。
整个凉王府的前宅议政区与后宅生活区，唯有段柳青一人，凭借着多年的情谊与过人的能力，能够随意进出，无需通报。
“现在本王想见你一面，都得看你的时间了，真是越来越难了。”段羽打趣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与亲近。
段柳青被他说得面色一红，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如今的段羽已是九五之尊般的人物，天下人无不敬畏，可他在自己面前，依旧是当年那个会开玩笑的少年郎。
她轻轻跺脚，带着几分娇嗔道：“王上若是想见我，派人传个信便是，我就算再忙，也会立刻赶来，何必说这些空话逗弄人家。”
放眼整个凉王府，甚至整个天下，敢这样跟段羽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段柳青绝对是其中之一。
段羽朗声笑了起来，连日的疲惫仿佛消散了不少：“好了，不逗你了。
过年就留在府里，不要再四处奔波了，也省得本王派人到处找你。”
段柳青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温顺：“恩，我听王上的。”
“说吧，来找本王，是有什么事情？”段羽收敛了笑容，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他深知段柳青性子沉稳，若无要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赶来找他。
段柳青也收起了脸上的娇羞，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凝重地说道：“王上，最近徐州方面，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传回了。
军机处安插在徐州的密探，按例每隔十日便会传回一次情报，但上次传信之后，便再无音频，我派人多方打探，也毫无头绪，心中实在有些担心，怕是徐州方面出了什么变故。”
嗯？段羽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军机处的密探都是精心挑选、训练有素之人，行事隐秘，极少出现断联的情况，更何况是长达一个多月毫无消息，这绝非偶然。
“一点消息都没有？”段羽再次确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段柳青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无论是明线还是暗线，都没有任何反馈，就象是……徐州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般。”
这就有些奇怪了。段羽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不久前柳白屠呈递的情报，上面说司马防、诸葛圭等人暗中勾结，意图在徐州有所动作，想要割据一方，对抗凉王府。
这才过去多久，徐州便彻底断了消息，难道是司马防等人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动手，清除了军机处的密探？
还是说，徐州发生了更大的变故？
“之前柳白屠说从徐州传来消息，司马防还有诸葛圭等人图谋徐州，这才过去多久？”段羽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样，你立刻派人乔装打扮，潜入徐州查探情况，务必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切记，不用你亲自去，如今军机处离不开你，一切以安全为重，什么事儿都等到年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
“属下明白。”段柳青躬敬地答应了一声，心中稍稍安定。
有王上的吩咐，她便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长廊外，寒风依旧呼啸，但廊下的灯笼却静静燃烧着，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清淅。
段羽看着身边的段柳青，想起当年一同闯荡的岁月，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这些始终陪伴在身边的老伙计，都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他拍了拍段柳青的肩膀，语气温和了许多：“好了，外面风大，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过年期间，也该好好歇歇。”
段柳青微微躬身：“谢王上关心，属下告退。”说罢，便转身朝着军机处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段羽望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落的碎雪，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徐州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但如今年关已至，不宜再生波澜，等过完年，他有的是时间，彻查此事。
他收回目光，继续朝着后花园走去，那里，或许能让他暂时远离朝堂的纷争，享受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