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还挺有情有义。”拿刀的壮汉轻篾地笑了起来,“滚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他举起刀,大步向前,准备先将这个碍事的女人踢开。
可他的脚刚一抬起,异变再生!
那壮汉脚下的泥地,毫无征兆地变得如同沼泽一般松软。他一脚踩下,整条小腿瞬间陷了进去!
“什么鬼东西!”壮汉脸色大变,试图把脚拔出来,却发现那片泥地仿佛有吸力一般,越是用力,陷得越深。
“救救我!这地不对劲!”他惊恐地朝着同伴大喊,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泥潭之中。
另一个壮汉也看傻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又看了看被魏雨薇护在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双目紧闭的男人,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救我!阿虎,快拉我一把!”陷入泥沼的壮汉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泥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胸口,一股腐烂的腥臭味钻入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被称作阿虎的同伴,此刻正握着刀,一脸骇然地站在几步之外。他脚下的土地坚实,可同伴所在的位置,却仿佛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入口。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这这是什么邪术?”阿虎的声音都在发抖,目光在那个垂死挣扎的同伴和被魏雨薇护在身后、双目紧闭的韩叶之间来回扫视。
【扰我清净,聒噪的虫豸。连这点微末阵纹都看不穿,死不足惜。】
韩叶的意识如深海中的一点孤灯,微弱地闪铄了一下。那片泥沼,不过是他耗尽最后的神识,借着地脉中一丝微弱的水行之气,布下的一个最基础的“陷”字诀。对于他这位太虚仙尊而言,这连术法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随手写就的恶作剧。
“别管他了!先抓住那个男的,把女的杀了!”泥沼中,那壮汉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
阿虎被同伴的吼声惊醒,恐惧瞬间被凶性取代。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眼前这两个人。他怒吼一声,不再去看正在被泥沼吞噬的同伴,挥舞着砍刀,面目狰狞地扑向魏雨薇。“臭娘们,给我死!”
刀锋裹挟着恶风,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寒光。魏雨薇的心跳几乎停止,但这一次,她没有闭眼。她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韩叶,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从心底炸开。
她不能死,韩叶更不能出事!
电光石火之间,魏雨薇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反应。她抓起身侧一把湿滑的烂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阿虎的脸上狠狠掷去!
“呸!”阿虎完全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敢反抗,被烂泥糊了满脸,视线瞬间受阻。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伸手去抹脸上的污物,嘴里发出愤怒的咒骂:“找死!”
就是现在!
魏雨薇没有丝毫尤豫,她甚至没有去看阿虎的反应,而是用尽了哺乳期的力气,架起韩叶,转身就往更深的芦苇荡中跌跌撞撞地跑去。
“咕噜咕噜”身后,泥沼吞噬最后生命的声音和阿虎愤怒的咆哮混杂在一起,又迅速被摇曳的芦苇和风声所淹没。
魏雨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肺部如同火烧。她只知道不能停,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能跟上来。她拖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
终于,她的脚下被一截树根绊倒,整个人带着韩叶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次,她再也爬不起来了。体力、精神,都已到了极限。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起身体,查看韩叶的情况。
他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身体冰冷得吓人。魏雨薇颤斗着伸出手指,探到他的鼻下,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明明四周的空气湿冷刺骨,但她和韩叶躺着的这一小片局域,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地面也比别处要干燥一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缓慢地驱散着周围的寒意与湿气。
她愣愣地看着韩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即便是昏迷至此,他身体的本能,依旧在庇护着他们。
与此同时,芦苇荡的边缘。
那个叫阿虎的壮汉,在抹干净脸上的泥之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那片诡异的泥潭里,连个泡都没冒。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冲到金丝眼镜男面前。
“老大!老大!出事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喊道,“有鬼!那片芦苇荡里有鬼!王五王五他被地给吃了!”
金丝眼镜男一脚将他踹开,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废物!说清楚点!”
“是真的!我们找到他们了,可王五一脚踩下去,地就变成了沼泽,一下子就把他吞了!那个女人那个男人他们会妖术!”阿虎涕泪横流,已然被吓破了胆。
“妖术?”金死眼镜男闻言,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与贪婪,“很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妖术厉害,还是老祖宗的法器更胜一筹。”
他缓缓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黄铜制成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在疯狂地旋转,表面刻满了无人能懂的诡异符文。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罗盘中央。
“嗡!”
罗盘发出一声轻鸣,旋转的指针猛然停下,笔直地指向了芦苇荡的深处,正是魏雨薇和韩叶藏身的方向。
金丝眼镜男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找到你了。激活‘锁魂阵’,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魏雨薇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胸腔里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自己,挣扎着爬到韩叶身边,颤斗的手指再次探向他的鼻息。
那微弱的气流,如同风中残烛,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那丝异常。四周的芦苇荡阴冷潮湿,唯独他们所在的这一小片地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干燥与暖意。这股暖意正缓慢驱散着她身上的寒气,让她冻僵的四肢恢复了一点知觉。
【即便是昏迷至此,依旧在庇护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