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么拿着给我了?”
星闻不好意思挠挠头,“殿下,我检查过了,没有暗器没有毒,这蝴蝶看着活灵活现,就是个干尸标本,实在看不出什么。”
明目张胆使唤他?赵珩莫名的自己得了点还是她依靠的感觉。水晶罩反射着他有些乌青的眼眶,累极、饿极。
都让他干活了,那收点利息总归是应该的。
“那便午膳同沈良媛一起用。”
星闻恭敬回了一句:“您约了刑国公世子。”
正事不可误,“那便晚膳。”
星闻吞咽着口水,小声说了一句:“今日,您要同太子妃一起去贺寿。”
赵珩摆弄着水晶罩,头也未抬:“那就明日吧,刚好让她做几样小菜。”
星闻觉得自己太倒霉了,一直往枪口上撞:“殿下,您忘了,明日是大朝会。结束后殿下会宴请群臣,您后面还要去见皇后娘娘。”
赵珩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了:“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有空和她一起吃饭。”
咬咬牙,豁出去了:“下个月16号,殿下您是有空的!”
赵珩猛地抬起头:“我自己的良媛,见一面要排到下个月16号?”
“殿下近来确实繁忙,然后有几日沈良媛要归宁,新弥夫人要回来了。此事前几日,殿下已然准了。”
赵珩发觉自己当真是忙昏了头,“让张超,不,张翼来见我。”
最终,在星闻明示下,沈月陶自己隔三差五做了些饭食请星闻代为转达。
同在东宫屋檐之下,明明距离极近,反倒没了以前经常相见之景。
沈月陶自是不在意,但撒出去的饵料不管是黄嘉柔还是神医,都没信儿让她有些急了。
奈何手上实在无可用之人,得知李远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便求了赵珩帮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她愿意付相应的代价。
忧心之时,张翼奉命来了,还带来了意想不到之人——石竹石梅。
沈月陶挑眉,太子派遣之人竟然不是赵霖。
“张,卫率,许久不见。”张翼不是没听出沈良媛语气的犹豫,只是作为兄长,他的一颗心终于落定。
“沈良媛,殿下派我来护卫您的安全。”
“只是护卫?”
张翼不喜,这女人身为麻烦,淡淡补充:“可差遣,一切以您性命为优先。”
“既然如此,那便从今日起开始游全都,把我以前想去瞧不上我出生未去之地,不方便去的地方都去一遍。石竹,拿地图来。石梅,帮我订画舫。”
六月,除了偶有雷阵雨,天气炎热不少。
风湿关节痛,太子请的太医效果还不错,至少现在的沈月陶出入不像之前一般多半靠别人架扶。
六月末,暑气渐盛,连风都带着黏腻的热意。但潋滟湖上,借着水汽,傍晚时分倒有几分难得的凉爽。
一艘宽敞华丽的画舫缓缓驶离岸边,舫上丝竹之声隐隐,灯火通明,映照着湖面粼粼波光。这正是沈月陶包下的画舫——新兆空。
她并未张扬身份,只以富家女眷出游为名,请动了揽月楼如今风头最盛的三绝之首——李行首,以及楼中几位与她交好的乐伎姐妹。此外,还特意邀了弟弟沈月朗同行。
沈月陶今日穿了一身水碧色轻纱襦裙,外罩月白薄纱长褙子,发间只簪了一支素玉簪并几朵浅色绒花,打扮得清雅宜人,倒像是哪家未出阁的女子。她倚在船舷边,目光落在缓缓登船的李行首身上。
一年多未见,当初那个在揽月楼初遇时还带着几分青涩倔强的清冷少女,如今身量抽长了许多,已有了少女窈窕的轮廓。
着揽月楼行首规制的浅绯色留仙裙,裙摆曳地,行走间如流云拂水。面上薄施脂粉,容颜更胜往昔,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清亮,望向旁人时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清冷。
唯有在见到迎上来的沈月陶时,那双眼里才冰雪初融,漾开一丝真切的笑意。
“月陶姐姐。”
“师容。”沈月陶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厚茧膈应手,知她走到“三绝之首”的位置不易,其间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她自身尚且难保,而李师容身份特殊,已是揽月楼的招牌,牵涉甚广,想轻易脱身,谈何容易。
李行首尖触及月陶姐一片微凉,心中不禁泛起酸涩与怜惜,将她的手压了压。
“许久未见,今日难得相聚,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沈月朗也已上船,少年郎君一身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竹,见到姐姐与李师容,规矩行礼,目光扫过李师容和一众女子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移开,耳根却悄悄泛红。
画舫内早已备好酒水果馔,乐伎们调试琴筝,丝竹声起,气氛逐渐活络。
沈月陶与李师容低声叙话,询问近况,沈月朗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插言,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位一直站在月陶姐身后3步之人。他想习武,想保护家人。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湖面清风徐来,吹散了些许暑热与酒意。沈月陶心情舒畅,多饮了几杯,面颊微醺。李师容亦是眼波流转,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
直到夜深,画舫才缓缓靠岸。沈月陶亲自送李师容下船,又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低声道:“照顾好自己,若有难处,务必设法告知我,明日我们再约。”李师容捏紧荷包,深深看了沈月陶一眼,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时间,沈月陶都以各种名目请李师容出游或小聚,有时是游湖,有时是听曲,有时只是在一处清雅茶楼闲谈。
每每回揽月楼,都会收到数额庞大的礼物。
张翼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倒不是护卫任务有多繁重,沈良媛虽说四处走动,但行程并不紧迫,大多时候只是与那位李行首品茶听曲、泛舟闲谈,偶尔逛逛绸缎庄、首饰铺。
麻烦在于,他一个大男人,日日跟在一群女眷身后,出入的又多是脂粉气浓郁或文人雅士聚集的场所,着实别扭。更要命的是,这“日日陪伴李行首”的名声,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
同僚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揶揄,接着是下属隐晦的打听。最让他头疼的是家里——夫人李氏,这几日脸色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