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乐极生悲,众妖来了个现身说法。
刚找的强力外援,还没说上三句话,就惨死在眼前,简直是杀鸡给猴看。
“怎、怎么死的会是他?”
穷奇少尊双眼发直,死死盯着哑医面目全非的尸体,脑中已是一团乱麻。
“看这样子,应是中毒而亡。”
梼杌少主观察许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谁,竟能毒杀得了他?”
哑医于药、毒两道的造诣,早已传遍整个外海,可谓如雷贯耳。
能令他死于剧毒,简直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穷奇老六忍不住插嘴:“方才我见哑医悄悄腾空,还当是眼花了。如今想来,他必是往天上去了。”
此言一出,群妖如遭雷击,不约而同举首望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本该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却叫他们齐齐一颤,仿佛见到了什么恶魔,脸上写满仓皇之色。
视线之中。
一道飘然出尘的身影,似流风回雪,从万里苍穹之上,缓缓降临。
“是他,真的是他!”
穷奇少尊腿肚子抽筋,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方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怎么可能,以返虚巅峰的修为渡过木难,他难道是怪物不成?”
梼杌少主手足无措,咔嚓一声,竟将手中折扇捏断了。
凭他们那点可怜的想象力,自不知沈云是同渡四难、厚积而勃发,修为迎来了脱胎换骨的飞跃。
可即使最保守的估计,也让众妖通体生寒,惶惶如过街老鼠,甚至不敢与那双璀璨的眼眸对视。
“太可怕了,我看金乌圣子也不是此人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
鲲无极当机立断、机智开溜,与群妖迅速拉开距离,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反观人族一方,却是欢天喜地,气势节节攀升。
“如此年纪,便已突破上三境,真不愧是鸿蒙道君!”
“听闻他修道至今,尚不足四十寒暑。这般恐怖的天资,纵是真仙转世,也得甘拜下风。”
“年轻一代中,他已彻底无敌。谢尘缘绝无此等战力。”
“谢尘缘?道友太保守了,纵观往前数代的老辈天骄,又有谁能与他争锋?”
“当代最强,毋庸置疑。”
“”
场中惊叹连连,几乎清一色的赞誉。
沈云如今所处的高度,已是大日当空、璀璨夺目,甚至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只剩由衷的敬畏。
曾与他有过摩擦的顾家人,此时早已偃旗息鼓,不敢有半分造次。
人群中低语渐起:“此子太过惊人,与他为敌绝非明智之举不如设法化解这段过节。”
二长老顾溟听着四周议论,脸色愈发阴沉,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此事,老夫自会斟酌。”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悄然立着几道诡谲身影,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
他们形貌各异、衣着诡奇,风格更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不是气息强横,修为高深之辈。
为首者,是一名身形佝偻的矮小老叟,脸上皱纹如活物般缓缓蠕动,狰狞似鬼,正是丹傀左使。
“左使,要不要动手?!”
冥山盟高手语带森然,眼见哑医惨死,一个个杀气腾腾,周身魔气翻涌。
丹傀左使狠狠咬牙,抬手制止:“这里是玲珑仙岛的地盘,出手结果难料,暂且不宜撕破脸皮。”
越是愤怒,他反而愈发冷静,只一字一句道:“等到时机来临,本座会亲自出手,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见他这般模样,一众魔修眼皮狂跳,齐齐打了个寒颤。
“左使这是真怒了记得上回有人不知死活,毁了他一炉宝丹,结果九族尽灭,全被炼成了傀儡。”
“哑医可是左使唯一的弟子,那沈云竟敢将他害死,无异于将天捅了个窟窿。”
“此人的确胆大包天,这事我们还是莫要掺和为妙,免得引火烧身。”
“”
众魔修低声议论,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沈云,眼中尽是冰冷讥诮,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而此刻,场边的阴影中,有双眸子正冷冷注视着一切。
那是个面容阴柔的年轻人,肤色苍白,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
一双狭长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幽紫,偶尔划过一丝血光,像是九幽下的魔物睁开了眼。
心魔大长老!
这个潜伏已久的魔头,竟出现在了玲珑仙岛。
“该死的青龙不仅坏我大事,还引来这么多麻烦。”
自冥山盟一役失手,他被鲲族与两仪宫联手悬赏,便再也没有一日安宁。
如今众仙相继离去,他终于觅得一丝喘息之机,再度悄然现身,欲图搅动风云。
“魔皇大计未成之前,本座还不宜暴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幻心思绪飞转。
他本想以心魔种操控高手,徐徐蚕食人族势力,如今算计落空,只得派出身外化身,在暗处进行窥伺。
每次想到这里,他对青龙的杀心就更深一分,恨不能立刻除之而后快。
“那老东西藏得太深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除去这沈云。”
幻心深吸一口气。在人间蹉跎十载,却一事无成,已渐渐引起修罗王不满。
正因如此,他才一反常态,冒险令化身亲临此地,只为尽快抹杀沈云,也好向修罗王有所交代。
“一个合道境的小子,的确有些门道。不过本座既已亲至,你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幻心满脸自信,这具化身可非同一般,凝聚了他三成修为,碾压寻常渡劫高手可谓轻而易举。
不过若是被毁,代价也将极其惨重,甚至可能跌落境界。
所以他准备继续蛰伏,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再一击必杀。
一时间,有人心怀鬼胎,有人高山仰止,所有目光皆汇聚于那道白衣身影。
“熟人倒真不少。”沈云目光深邃,缓缓扫过全场。
凡与他对视之人,皆如凝视深渊,只觉心中一切无所遁形,慌忙低头避让。
最终,视线定格在妖族阵营,静默不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想做什么?”
一众大妖头皮发麻,仿佛遇上克星,个个僵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可许久过去,场中依旧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发生。
“哼,看来这小子也怕坏了规矩,被群起而攻之,这才收敛了锋芒。”
梼杌少主眼珠乱转,自以为看破了一切,心中慌乱稍定。
“不错,他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妖族自有盖世存在出手。”
穷奇少尊点了点头,眼神又开始挑衅,似乎想激对方就范。
然而他眼睛都瞪酸了,沈云依旧视若无睹,压根没理会这几个小丑。
“罢了,这小子狡诈如狐,肯定不会上当,先取得名额才是大事。”
梼杌少主止住话头,目光落向玲珑棋局,旋即举步踏入其中。
唰——
他身形极快,转眼已没入一方秘境。黑衣猎猎,嘴角微扬,端的是潇洒无比。
“何人胆敢登台,本少赐他一败。”
梼杌少主满脸傲然,区区一个名额,在他眼中不过走个过场。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已静立场中,神色波澜不惊,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我来做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