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泪脸上的血色褪尽,但筑基七层的尊严和对那未知道基的贪婪,让她无法后退!
“小杂种!就算你突破,境界不稳,拿什么跟我斗!”
祝红泪厉啸一声,血鞭暴涨,化作一条十丈长的血色蜈蚣,带着腥风血雨,扑向顾长风!
然而,顾长风动了。
他没有迎击。
他像一个最尽职的拾荒人,身形一闪,出现在狂刀杜杀的干尸旁。
在祝红泪错愕的注视下,他弯腰,一把将杜杀那柄比门板还宽的巨刃法器,从地上拔了起来!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将杜杀手上的储物袋摘下,挂在自己腰间。
“找死!”
祝红泪见他临阵还敢分心捡垃圾,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攻势更急!
但顾长风却对那漫天血影视而不见,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巨刃,咧嘴一笑。
“老东西,你的刀,借我用用!”
他将体内刚刚生成的,狂暴斑驳的劫难之力,疯狂灌入巨刃之中!
嗡嗡嗡!
巨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之上,竟浮现出杜杀那张不甘的脸!
“斩!”
顾长风双手持刀,没有招式,没有章法,只是学着杜杀的样子,用尽全身力气,自下而上,狠狠一撩!
一道混合着灰色劫力与杜杀霸道刀意的灰色刀芒,冲天而起!
刀芒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灰色刀芒与血色蜈蚣在半空中悍然相撞!
没有僵持!
血色蜈蚣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头到尾,寸寸崩裂,炸成漫天血雾!
刀芒去势不减,一闪而逝!
祝红泪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她骇然发现,那刀芒中蕴含的劫力,竟在疯狂侵蚀、同化她的血炎真元!
仿佛她的力量,成了对方的养料!
“劫难之力…吞噬万法!”
祝红泪头皮发麻,尖叫着后退,同时疯狂催动秘法,一口精血喷在身前,化作一面血色盾牌。
“砰!”
刀芒斩在血盾之上,血盾瞬间布满裂痕,但终究是挡了下来。
祝红泪刚松一口气,顾长风的身影却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他已扔掉手中已经布满裂痕的巨刃,五指成爪,掌心那灰色的劫道基印记若隐若现,狠狠抓向祝红泪的脸!
祝红泪亡魂皆冒,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劫力死死定住!
这才是劫道基真正的恐怖之处!
它能引动修士曾经渡过的劫,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心魔劫,此刻都会被无限放大,让她动弹不得!
“不!”
在祝红泪绝望的尖叫中,顾长风的手,按住了她的天灵盖。
《吞天魔功》,运转!
“下辈子,别招惹…疯狗。”
话音落下,又一具干尸,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长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那具干瘪的尸身上摸索片刻,找到了她的储物袋,同样挂在腰间。
至此,场中除了铁笼里那个女人,和他自己,再无一个活口。
他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铁笼。
铁笼里的林婉儿,蜷缩在角落。
她看着这个刚刚屠戮全场的魔神,看着他用自己仇人的刀,将另一个仇人吸成干尸。
她的身体在发抖,不是纯粹的恐惧。
一滴滚烫的泪,从她布满烟熏火燎痕迹的脸颊滑落。
是恨,是怕,也是一种病态的,报仇的快意。
然而,顾长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鬼三爷。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顾长风身后,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长风。
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狂热。
“不错,劫道基,看来老夫赌对了。”
鬼三爷的声音响起。
他看了一眼场中的狼藉,又瞥了一眼高台上那个昏迷的女人,意有所指道:
“你把老夫的场子弄得一团糟,这清理费…可不便宜。”
顾长风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打开了祝红泪的储物袋。
神识一扫,直接抓出一堆码放整齐的灵石,粗略一数,不下三万!
他将灵石全部转入自己的储物袋,然后将祝红泪那空了一半的袋子递到鬼三爷面前。
“清理费,前辈自己拿。”
鬼三爷冷笑一声,指了指高台上的苏清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就用这件你亲手炼制的好东西抵债!”
“前辈说笑了,那只是个废品。”
他缓缓转身,直视鬼三爷的眼睛,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
“一个随时会自爆的废品,前辈确定要带在身边?”
“前辈金丹之尊,自然不怕。”
“可若是哪天,这废品在您的丹房里,或者在您闭关的时候爆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鬼三爷眯起眼,眼中的欣赏变成了审视。
这小子,在威胁他!
顾长风却像没看见他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道:
“晚辈技艺不精,炼出的东西不稳定。”
“这东西与晚辈神魂相连,只有我能压制。前辈若真想要,也不是不行。”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条件。”
“第一,她体内的毁灭之力,每隔七日便需我亲自梳理一次。否则,后果自负。”
“第二,”
顾长风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七八个储物袋,
“晚辈今天杀的人不少,天材地宝也见了不少。”
“但晚辈眼界低,分不清好坏。想请前辈帮忙掌掌眼,将这些杂物,换成晚辈用得上的东西。”
“我想,前辈不会让晚辈吃亏吧?”
鬼三爷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好一个梳理!
这是要把苏清瑶变成他拴在鬼三爷身边的一根引线!
好一个掌眼!
这是要把战利品洗白,再从他这个金丹强者手里敲一笔!
这小子,不是狗,是头狼崽子!
“有意思!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鬼三爷大笑,隔空一抓,顾长风腰间所有储物袋都飞到他手中。
神识一扫,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东西不少,但驳杂不纯,真正有价值的,就那狂刀门和血炎宗的两份。”
鬼三爷屈指一弹,从中摄出大堆瓶瓶罐罐和几件法器,随手一挥,大部分化为齑粉。
“垃圾太多,占地方。”
他像一个挑剔的商人,只留下几样东西悬浮在空中。
“这些,老夫做主,给你换两样东西。”
鬼三爷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第一件东西飞向顾长风,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口袋。
“芥子袋,内有十丈空间,自带隐匿阵法,比你腰上这些破烂强百倍。”
“至于第二件…”
鬼三爷玩味地一笑,一瓶丹药飞到顾长风面前。
“三枚镇脉养基丹,足够你稳固现在的修为。”
顾长风一把抓住两样东西,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
他知道,这老狐狸绝对克扣了九成好处,但眼下这些,正是他最需要的!
“多谢前辈。”
“别急着谢。”
鬼三爷扔过一块令牌,正面鬼头,背面一个古朴的篆字,
“天”。
“从今天起,你是鬼市黄字级密探,代号天狗。拿着它,回玄冥教去。”
“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老夫要看到一场好戏。”
他又扔来一枚灰色的石子:
“这是老夫预支的报酬。捏碎它,能保你一命。”
“记住,我的天狗,别让老夫失望。”
说完,鬼三爷的身影,连同高台上的苏清瑶,一同消失。
空旷的角斗场,只剩下顾长风,和铁笼里的林婉儿。
他活下来了。
不仅活了下来,还用一个烫手山芋,反过来牵制了鬼三爷,为自己换来了喘息的时间和救命的资源。
他赢了。
赢得了继续活下去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