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林薇连打两个喷嚏，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她戴着两层口罩，整个人缩在车门边上，离江凡至少三米远，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移动的生化武器。
“凡哥……你确定这玩意儿是鱼饵，不是什么远古病毒？”她捂着鼻子，声音嗡嗡的，充满了对那堆暗红色粉末的绝望。
江凡正跟个拆弹专家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用金刚石锉刀磨下来的粉末，一点点扫进一个密封袋里。
那股子腥、咸、酸、陈混合在一起的霸道气味，浓度高得像实体化的妖精，拼命往人鼻子里钻。
“格局小了不是？”江凡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抬地回怼，“这叫时间的味道，几亿年的浓缩精华，懂不懂？”
“我不想懂！”林薇后退半步，一脸决绝，“你要是敢把这东西带上车，我就把你扔下车！”
江凡手上的动作一顿，直接笑出声。
“放心，野外作业，有专业设备。”
【爸爸！爸爸！宝宝要舔一口！就舔一小口！】
脑海里，那个小家伙已经彻底癫狂了，在江凡的意识里打滚撒泼，口水流得跟开闸泄洪似的。
【这个粉粉好香好香！闻起来臭臭的，但是感觉吃一口就能长高高！】
【它不是臭，它是香到极致才变成这样的！就像臭豆腐！对！就是超级无敌浓缩高汤块味的臭豆腐！】
“你给我消停点！”江凡在脑海里无情呵斥，“这玩意儿是化石，里面全是重金属，你吃了能直接变石头人信不信？”
【呜呜呜……爸爸是坏蛋！不给宝宝吃香香！】
小饕餮瞬间切换成哭唧唧模式，委屈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江凡懒得理它，把那袋“远古伟哥”揣进兜里，转身走向后备箱。
“咔哒”一声，他从车里拖出一个巨大的渔具箱。
打开。
里面琳琅满目，全是顶级的路亚装备，各种拟饵、鱼线、卷线器，闪着金属的光泽，看着就价值不菲。
直播间里，有懂行的观众立马就不淡定了。
【卧槽！这套装备，禧玛诺的stel配gaa的竿子？这一套下来小几万了吧？】
【怪哥还是个钓鱼佬？这装备，是准备去盘黑坑老板的吧？】
【有了这装备，还用玩泥巴？随便拿个亮片抛两竿，不比羊粪蛋强？】
江凡扫了一眼那些亮晶晶的假饵，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小鱼还行。”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语气里充满了对工业产品的鄙视。
“想钓那条活了几百年的老鱼精，就得用最原始、最土的法子。”
“这叫，土法炼钢，主打一个真材实料。”
说着，他抄起工兵铲，在河床边上开始刨坑。
挖了大概半米深，泥土的颜色变了。
一种暗红色的胶泥露了出来，黏性极大，看着就像是和了血的泥巴。
江凡抓起一把，在手里捏了捏，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它了。”
他把红胶泥和那袋化石粉末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又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加水，揉捏。
动作熟练得像是在和面。
那股子奇异的腥臭味，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在空气中发酵，产生了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上头的味道。
直播间里，六千多万观众隔着屏幕都感觉自己的鼻子受到了攻击。
【我收回刚才的话，怪哥这不是钓鱼，他是在制作生化武器。】
【呕……我已经开始吐了，这玩意儿真有鱼吃？】
【这颜色，这质感……我怎么越看越像那个啥……就是羊拉出来的那种，一粒一粒的……】
很快，几颗黑乎乎、硬邦邦的泥丸就在江凡手里成型了。
大小匀称，表面粗糙，颜色深沉。
确实，跟羊粪蛋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江凡举起一颗“羊粪蛋”，对着镜头，笑得高深莫测。
“看见没？纯天然，无添加，隔壁老王家的羊吃了都得说一句地道。”
“鱼饵的最高境界，就是返璞归真。”
直播间彻底笑疯了，群嘲模式全开。
【神特么返璞归真！这分明是返祖！直接回到原始社会了！】
【我赌一包辣条，这玩意儿扔下去，鱼都得连夜搬家！】
【立帖为证！这羊粪蛋要是能钓上鱼来，我直播倒立洗头！用洗洁精洗！】
江凡看着弹幕，笑而不语。
他把那几颗宝贝疙瘩收好，带着林薇，徒步穿过干涸的河床。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望不到边的巨大湖泊，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连绵的雪山之间。
伊塞克湖。
到了。
湖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在夕阳的余晖下，波光粼粼，泛着金光。
冷，刺骨的冷。
湖边的风像是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江凡选了一处偏僻的湖湾，这里水深且静，岸边全是嶙峋的怪石。
不远处，几个穿着厚重皮袄的吉尔吉斯斯坦本地大爷，正戴着毡帽，一人一根海竿，坐在小马扎上垂钓。
装备看着挺专业，但一个个愁眉苦脸，身边的鱼护瘪得像被抽了真空，显然是收获寥寥。
江凡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这帮老钓鱼佬眼里，江凡这种拿着路亚竿、一看就是来玩票的年轻人，跟过来捣乱的没什么区别。
江凡也不在意，他选了一个离大爷们最远的钓位，开始组装渔具。
挂上那颗精心搓制的“羊粪蛋”。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风向和水流。
然后，后退半步，身体微微下沉，手臂后摆，一个标准的过顶抛竿姿势。
“呼——”
鱼线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尖啸。
那颗承载着全网嘲笑的“羊粪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噗通！”
一声闷响。
鱼饵精准地砸入几十米外的深水区。
入水的那一刻，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了一丝极其不寻常的涟漪。
那涟漪不是向四周扩散，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猛地吸了一口，往中心凹陷了一下。
紧接着，一圈圈细密的波纹，如同心跳般，从落点处荡漾开来。
周围正在打瞌睡的几个本地大爷，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
他们手里的鱼竿，那些静止了半天的竿稍，此刻竟然像装了马达一样，开始有节奏地、疯狂地上下抖动起来！
“砰！砰！砰！”
就像是有人在水下，用鼓槌在敲他们的鱼线！
“怎么回事？！”一个大爷惊呼一声，猛地扬竿。
空了。
鱼钩上，连饵料的渣子都没剩下。
其他几个大爷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活见鬼的表情。
他们的窝子，像是被一百条饿了三天的狗给闯了，瞬间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唯独江凡的鱼竿，安静得像个睡着的美男子，竿稍纹丝不动。
直播间里，等着看笑话的观众们也懵了。
【什么情况？怪哥的羊粪蛋是扔了颗鱼雷下去吗？把大爷们的鱼都吓跑了？】
【不对！你们看水下！卧槽！那是什么？！】
无人机的镜头，死死地对准了水面。
就在江凡鱼饵落点的正下方，那深不见底的幽蓝色湖水里。
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阴影，正从湖底缓缓上浮。
那阴影太大了，像一艘潜艇，悄无声-息地升起。
随着它的靠近，周围水域的小鱼，像是遇到了天敌，疯了一样四散奔逃，在水面撞出一片片惊恐的水花。
江凡依旧没动。
他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竿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
正主，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