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空气安静了几秒。
那胖老板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即竟然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行家啊!”
“今天是老王我看走眼了,遇到高人了!失敬失敬!”
他把那套琉璃酒具往旁边一推,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
“既然遇到了懂行的,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两位稍等。”
说着,他转身走进了内堂。
内堂的门虚掩着,隐约传来胖老板嘀咕声。
温言看着白芸欣,眼神带着一丝惊艳。
“白姐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直白地夸赞让白芸欣心头泛起一丝甜意。
她轻咳一声,掩饰着不自在。
“略懂一二罢了,都是小时候我爸教的。”
温言眼神温和,笑意不减。
不一会儿,胖老板再次现身,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两位,让您久等了。刚才那确实是我老王头一时鬼迷心窍,拿仿品糊弄人。不过,我这店里也确实有些压箱底的好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盒内衬着猩红的丝绒,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壶。
酒壶造型流畅,通体无瑕,壶身雕刻着细密的几何纹路,折射着店内微弱的光线。
“这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一位法国琉璃艺术家在上海开设工坊时,亲手烧制的一对琉璃威士忌酒壶中的一个。”
胖老板指着酒壶底部刻着的花体字母。
“有款识,有出处,虽然不是古董,但也是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那位大师的作品,现在在国际拍卖行都时常见到。”
白芸欣走上前,拿起酒壶仔细端详。
她指尖轻抚壶身,确认了其材质的纯粹与纹路的精巧。
透明的琉璃在她的手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确实是真品,这位大师的作品,风格典雅,工艺精湛,在那个年代就极受欢迎。”
她放下酒壶,看向温言,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送给可琪倒是很合适,她喜欢威士忌,也懂得欣赏艺术品。”
温言接过酒壶,感受到那沉甸甸的质感。
他虽然不懂艺术品,但凭直觉也能看出这件东西的不凡。
想到陶可琪会喜欢,他心里有了定数。
“那这个多少钱?”温言问道。
胖老板搓了搓手,脸上堆着笑:
“既然两位是行家,我也不敢胡乱开价了。”
“这酒壶市场价怎么也要七八万,给您一个实诚价,六万八,您看怎么样?”
温言没有立即还价,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白芸欣,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白芸欣迎上他的目光,看出了他对于价格的考量。
她转向胖老板:“这个价格还是高了,虽然是真品,但这位大师的作品在市场上并非孤品,流通量不小。” “六万八的价格,已经接近拍卖行的成交价了。”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在壶身上划过。
“况且,这只是一对中的一只,并非完整的套装,收藏价值要打折扣。五万八,这是我们能接受的价格。”
胖老板的笑容僵了僵。
他看得出来,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士不是在随口还价,而是真的懂行。
再看看温言那信任的眼神,显然是以她的判断为准。
“这……”胖老板搓了搓手,脸上闪过一丝肉痛。
“姑娘,您这还价可真够狠的,一万块呢,我这利润都没剩多少了……”
白芸欣神色平静,没有再开口,只是将酒壶轻轻放回了丝绒衬里,做出了要离开的姿态。
“哎哎哎!”胖老板一看这架势,立刻妥协了,“行行行,五万八就五万八!今天算我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壶仔细包装好,嘴里还在嘀咕着亏本了。
温言忍着笑意,递给白芸欣一个“还是你厉害”的眼神。
白芸欣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脸来,冲他会心一笑。
温言付了钱,提着沉甸甸的木盒,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离开古玩店,天色已经擦黑。
华灯初上,将街道喧染得五光十色。
两人没有再逛,径直走向停车场。
白芸欣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温言将木盒放在后座,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空间因为关上了车窗,变得安静而私密。
刚才在巷子里那一幕,仿佛又浮上心头。
白芸欣发动汽车,一言不发地驶出停车场。
温言也没开口,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但馀光却时不时地落在白芸欣的侧脸上。
车辆很快驶入云锦公馆,白芸欣将车停在温言公寓楼下的车位。
随着引擎熄火,周围陷入一片静谧。
车内的暧昧氛围重新升腾起来。
温言没有立即落车,他侧过头,看着白芸欣在昏黄路灯下的侧脸。
白芸欣也没催他落车,只是双手还握着方向盘,目光飘忽不定。
就在这沉默之中,系统的选项突兀地出现在温言眼前:
【a:道声晚安,礼貌落车。】
【b:告诉她你家的猫会后空翻,邀请她上楼坐坐。】
【c:用一个深情的吻,为今晚画上完美的句号】
温言看着选项c,喉咙有些发干。
古巷里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还留在唇齿间,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让他心痒难耐。
他解开安全带,却没开车门,而是转过身,面向白芸欣。
白芸欣察觉到他的动作,侧过脸来。
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车厢内交汇。
温言的身体微微前倾,打破了那点微妙的安全距离。
白芸欣的呼吸一滞,心跳开始失控。
她看着温言越来越近的脸,睫毛不自觉地颤斗起来,却并没有选择躲开。
温言的手抬起,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白姐姐……”
白芸欣浑身一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脸颊的温度烫得惊人。
温言俯身靠近,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两人的鼻息交缠,唇瓣即将相贴——
“汪!汪汪汪!”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狗叫声突然在车窗外炸响。
紧接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雪球!别乱跑!哎呀,那不是温言朋友的车吗?”
白芸欣瞬间睁开眼,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推开温言。
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衣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有人……那是你邻居吧?你、你快下去吧。”
白芸欣说话都不利索了,目光飘忽,完全不敢看温言。
温言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红唇,内心把那只狗骂了一万遍。
上次在咖啡馆是小孩,这次是狗!
但看着白芸欣羞愤欲死的样子,他知道今晚是没戏了。
“那我先回去了,白姐姐晚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抓起后座装着酒壶的木盒,带着一脸怨气推门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