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大明黑帆 > 第110章 猪笼与金子(6k合章)

第110章 猪笼与金子(6k合章)(1 / 1)

第110章猪笼与金子(6k合章)

几日后,深夜,永宁河畔。

大雨下了一天,河岸边一片泥泞。

林府众人踩着泥泞举着火把,来到此处。

一身粗布麻衣的李姨娘双手双脚被绑,串在一根棍子上,两端有人抬着,像抬年猪一般,被人抬来此地。

一行人默然不语,到岸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猪笼,把李姨娘往里塞。

许是知道塞入猪笼意味着什么,李姨娘目光惊恐,浑身扭动不停,就是不往猪笼里进。

周围五六个奴仆,使出吃奶的力气,愣是没法把人塞进去。

林知礼见状皱眉催促:“动作麻利些!”

“是!”

奴仆们发了狠,硬把李姨娘往猪笼里塞。

猪笼是竹篾扎成,边缘有不少倒刺,李姨娘身上很快便被划出数道伤口。

鲜红血液,顺着她伤口涌出,与雪白肌肤、漆黑淤泥相映衬,触目惊心。

李姨娘一发狠,将口中淤泥全数咽下,而后凄厉喊叫道:“娘!”

这一幕太过凄惨,周围奴仆只觉得浑身发麻,都起了恻隐之心,不约而同停下手,看向林知礼。

林知礼怒道:“看我做什么,往里塞啊!”

“啊——”李姨娘腿上、身上、手臂上、脸上,很快都布满伤口,分外凄惨,泪流不止,泣血啼哭。

“娘!娘救我!娘啊!”

奴仆们实在不忍,又停住手,看向林知礼。

林知礼额头暴起青筋,面色潮红,怒骂:“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林知书早就吓得瘫在地上,像见了鬼一般看着李姨娘,浑身抖若筛糠,嘴唇嗫嚅,半个字也吐不出。

林知礼一发狠,阴冷的说道:“把手脚打断,不就好往里塞了吗?”

“这?”奴仆们彼此对视,眼神里满是闪躲。

林知礼怒极,捡起抬李姨娘的那根竹杆,照着她手臂就打去。

“啪!”

竹杆打中李姨娘抓着猪笼的左手,五根白嫩手指,顿时鲜血淋漓。

李姨娘剧痛惨呼,收回了手。

林知书面庞抽动,身子一抖,仿佛那一棍也打在了他身上一般。

林知礼馀光看到兄长反应,脸上浮现畅快神色,又高高扬起棍子,朝她右手打去。

“住手吧。”

林继仁悠悠长叹。

“爹!”林知礼面露诧异,赶忙回身劝道,“这女人与大哥有染,私德有亏,败坏门风,留着只会污我门楣,不能心慈手软啊!”

林继仁不语。

林知礼又道:“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林知书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跪在父亲身前道:“这女人不守妇道,合该合该,淹死拉倒!”

“嗬嗬嗬嗬杀了你,都杀了”李姨娘突然又咯咯笑道。

笑声回荡在永宁河畔,分外渗人,周围奴仆见此,纷纷退开数步。

林继仁凝视永宁河,不看李姨娘的凄惨样貌,喟叹道:“我林氏耕读传家,四百馀年绵延不绝,靠的就是多行善事,今此女虽该死,却也不应死的如此酷烈,猪笼就不浸了吧。”

“爹!”

“爹!”

两个儿子大惊,一前一后的喊道。

“脚上绑石头,直接沉江。”

林继仁接上后半句,两个儿子都松一口气。

林知礼盯着李姨娘,戏谑道:“给你死个痛快,便宜你了。”

“嗬嗬杀了你!”李姨娘满脸痴笑,鲜血淋漓的左手颤斗不已,并指如刀,在林氏父子几人脖子之间比划。

看这疯女人的癫狂之态,林知礼突然涌起一阵恶寒,仿佛真有把钢刀架在脖颈中。

林知礼随即更怒,对奴仆大声嗬斥:“没听见吗,绑石头,沉江!”

奴仆们应声,去找石头,绑好之后,将李姨娘带到一处高地,此处水深,能淹死人。

李姨娘一直咯咯冷笑,目光在林家父子间来回划过,甚为冰冷怨毒。

林知礼被盯得胆寒,怒骂:“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林继仁盯着河水道:“罢了,将死之人,留她个体面吧。”

“沉江!”林知礼闻言下令。

奴仆们将李姨娘推入江中,又将石头扔了下去。

李姨娘脚踝被石头一坠,很快便沉了下去。

林知礼一直站在河岸上,亲眼盯着李姨娘诡笑的面庞沉入江底,一串把肺叶淹没的气泡浮上,李姨娘自此在人世间消散不见。

林知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看大哥那副吓破胆的样子,又瞬间满是快意。

果然,人世间最畅快之事,无出复仇其右者。

“走吧。”林继仁幽幽叹气,对林知书道,“你和别人先回去。”

林继仁又对二儿子道:“你陪为父走一段。”

“是!”林知礼满面潮红,激动的身体发抖,他轻篾的看了一眼大哥。

林知书脸上,满是恐惧、错愕、不甘的神色。

此时,永宁江对岸,一个不起眼的渔船旁。

一道身影从水中冒出,正是那已死去的李姨娘。

随后,又一道身影出水,对船上人低声道:“帮我把人搬上来。”

船上出来数人,七手八脚的把李姨娘尸身拉上船。

白浪仔低声埋怨:“阿姐,舵公不让我们节外生枝。”

“这不叫节外生枝,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清双手柄着甲板,像江豚一般跃上船,带起一阵贴身水花。

“将她仰面放平了,拿毛巾来。白浪仔,把苏大夫的金疮药拿来。阿七,你去盯着那两个姓林的,看他们去干嘛!所有人,蒙面都戴上!”

“是!”

渔船上,众人纷纷忙活起来。

白清跪坐在李姨娘身侧,一手放在李姨娘小腹,一手猛地击打。

“嘭!”

李姨娘身体被打的猛颤,些许江水,从她口鼻中溢出。

“嘭!”

又是重重一拳,李姨娘猛地一蜷身子,又有不少水流出。

如是几次之后,李姨娘猛地咳嗽,口鼻中吐出大量淤泥和江水。

“醒了!”白浪仔惊喜道。

白清忙将人扶起,用力拍打她背部,李姨娘吐出腹中积水,神智渐渐清明。

她抬头环视周围,见了许多陌生面孔,然后诡异的一咧嘴,正要咯咯笑,就被白清一把捂住嘴巴,按倒在甲板上,同时匕首抵在她喉咙间。

“我们是好人,是我们救了你,你想活命,就把嘴闭上。”

李姨娘也不知听没听明白,两只美目弯成月牙,笑意盈盈。

白清试探着微微松手,李姨娘再没发出骇人动静,只是低声道:“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白浪仔皱眉道:“真的疯了?”

“都杀了呜呜呜,疼”李姨娘又呜咽道。

白清从船员手中接过毛巾,替她擦干身子,又从白浪仔手里接过药。

“有些痛,你忍着些。”白清说完,帮她上药。

李姨娘疯疯癫癫,倒也听话,忍着没出声,只是一直哭。

船员见状感慨道:“可怜,好端端一个人毁了。”

上完药后,白清又用棉布把她伤裹好,只是浑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口太多,只能裹些紧要之处。

之后,又拿来些粗布衣服,给李姨娘穿穿上,扶着她进了船舱,躺在床上。

李姨娘一会低声咒骂杀人,一会可怜兮兮的喊疼要阿娘。

白清好不容易将人安顿好,走出船舱。

白浪仔面容严肃的道:“这人不能带回岛上去!”

白清:“我知道,要想个办法安置她。”

这时,船边水里传来响动,一个汉子从水里窜出,爬到船上,正是白清先前派出去的船员阿七。

白清上前,把毛巾递给他,口中问道:“如何?”

阿七胡乱擦擦头发,口中道:“跟舵公猜的一样,两个姓林的上山了。”

白清道:“哪个方向?”

“东边,九峰山。”

“开船,跟上去!”

深夜。

九峰山。

林继仁、林知礼父子穿行于山间小路,周围没有半点人烟,只有婴儿啼哭一般的猫头鹰叫声远远传来。

林知礼满脑子都是李姨娘沉江时那诡异的笑脸,此刻穿行于荒僻山间,更是心惊胆战,手脚发软。

“爹,咱们上山干嘛啊?”林知礼颤声问道。

“上坟。”

林知礼只觉一阵寒风吹来,骨头缝都发凉,他盯着父亲背影,疑心父亲怕不是被李姨娘给附上了,正在小路两旁瞄趁手石块。

林继仁声音又传来:“府里还剩多少银子?”

林知礼老实答道:“只剩些散碎银两,大的银箱都被贼人夺去了。”

一时间,两人无话,静默上山,更添诡异。

林知礼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不过父亲放心,田还是咱们家的,大不了涨些佃租就是了,反正咱家佃租一直不高,料想稍涨些,佃户也没有怨言。”

“眼瞅深秋了,等西北风稳定下来,船队就该南下出海,出海的钱准备的出吗?”

林知礼思虑片刻,硬着头皮道:“只能再涨些许佃租了,今年府上遭贼,料想佃户们也能理解。”

除雇佣船员、维修船体外,海贸本钱的大头就是买货钱。

生丝、瓷器、丝绸,这些都要跟别的商户买,每年出海前,都要备下一大笔买货钱。

林继仁道:“买货钱、重建府邸的钱、给护院抚恤钱,都不是小数目,靠涨佃租,是拿不出的。”

林知礼咬牙:“要不,今年少出海几条船。”

“那我林家,岂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那样败落了?”

“莫非爹有办法?”林知礼听出了些门道。

“上山吧,先给祖宗上坟。”林继仁说罢,便默然赶路。

林知礼这才认出,这条是通往林氏祖坟的路,心念一动,明白了父亲用意,加快脚步跟上。

父子二人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半山腰墓园。

林继仁缓步走向墓园深处,在一座巨大坟茔前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放了三炷香,还有个火折子。

林继仁将锦盒放在地上,取出火折子吹燃,依次点燃三根香,持香躬敬一拜,将香插入坟茔前的香炉中,叩首行礼。

林知礼也跟着照做。

本是庄严肃穆的祭拜,在漆黑深夜,反有种诡异之感。

祭拜完后,林继仁起身,走到旁边林中,一阵摸索,从杂草堆中,拿出一把铁铲,一把镐头来。

林继仁把铲子交给儿子。

林知礼接过,只见那铲子已布满铁锈,放在此处不知道多少年了。

“爹,早知道应该带把新铲子来。”

林继仁苦笑:“傻孩子,若是拿锹铲上山,想做什么别人不就知道了吗?”

林知礼心中一凛。

“这铁锹、镐头,还是五年前,我清明祭祖时放的,原以为永远也用不上唉!罢了,挖吧。”

林继仁领着儿子走到一处低矮坟茔前。

只见墓碑已长满青笞,上刻的字已然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林氏坟茔太多,其中葬的不紧要的亲戚,有时族人自己也分不清。

是以这么多年,也没人注意过这处低矮坟茔。

“动手吧,天亮前要做完。”林继仁往左右手掌吐口吐沫,开始刨坟。

林知礼抓起铁锹,一锹铲下。

半个时辰。

父子二人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地,脸上、身上沾满泥泞,手上又红又肿。

而那坟茔还没刨开一半。

林知礼喘着粗气道:“爹,祖宗怎么把银子埋埋这么深”

林继仁苦笑:“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想我林氏祖宗开创家业何等艰难,恐怕没想到子孙后代会如此不堪,连个低矮坟茔都挖不开。”

林知礼给父亲打气:“爹,话不能这么说,这些粗活本就该下人干,咱们耕读传家,宝贵之身,是用作读书经商的。”

林继仁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默默拿起镐头。

又挖许久,林知礼道:“爹,这下面银子是咱家祖宗留下的吗?那到现在不都四百多年了?”

林继仁用小臂擦去额头汗水,另一手捶腰,口中道:“这地方是你爷爷告诉我的,历代林氏族长,口口相传,至于是不是四百年前留下来的,只有天知道了。”

“嘭!”

一声沉闷声响,林知礼铁锹一顿,他大喜道:“爹,我挖到了!”

“小点声!”

林知礼顾不上双手疼痛,也顾不上泥土弄脏衣服,直接拍在泥里,双手柄泥土扒拉开。

只见一个木箱显露出来,木头已基本腐透了,用手轻碰,就散开。

箱内放着两尊陶罐,箱体空隙已经被泥土塞满,罐口仔细封着,年代久远,已看不出封口用的是什么材质。

两尊陶罐看着不大,林知礼想将其取出,却发现费劲力气也抬不动。

“爹,这罐子好沉!”林知礼道。

林继仁扶着老腰,来帮儿子,没想到父子二人合力,也抬不动分毫。

“爹,这里面,装的不会是金子吧?”林知礼声音压的极低。

金子密度大,这罐子只有装满金子才会这么重,也才值得代代林氏族长守着秘密。

林继仁满面笑容,捶腰道:“为父也不知,但看这两个坛子也不算太大,若只装银子,未免少了些。”

林知礼想起一事急忙追问:“爹,祖宗就留下这么一处宝物吗?”

“怎么,你还嫌不够?”

“咱们林家好歹传家四百年,发迹过数次,不该只留下这点吧。”

“咱家自打经手海运以来,最富时,银窖里十几万两银子,可想过给子孙留些?”

林知礼无言以对。

二人沉默休息片刻,又彼此打气,去抬那罐子,依旧死活抬不动。

林知礼心中闪过个念头:“莫非这财宝,祖宗不让我父子取用?”

林知礼突然想到了惨死的李姨娘,心底莫名生寒,手一滑,身子后仰便跌坐在地。

“哎呦!”林知礼一声痛呼。

“儿子,怎么了?”

“我脚扭了!”

林知礼这一下扭的极重,脚踝肉眼可见的肿起来,额头渗出冷汗。

“儿子,忍着些,等拿上祖宗的宝贝,回府里,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治伤!”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林知礼一发狠,撕下一截衣袖,捆在脚踝上,挣扎着单脚站了起来,却又重重倒地。

林继仁用小臂擦脸上的汗,思索片刻:“儿子,你先在此稍待,我去找个树杈来,让你拄着。”

此处是林氏祖坟,常有人打扫,杂草都没有,更遑论树杈,林继仁只能去远处树林里找。

林知礼重重点头:“爹,快去快回。”

“嗯。”

林继仁身影,逐渐消失在林中。

其父一走,荒山之中,更显苍凉孤寂。

林间传来猫头鹰叫,似婴儿啼哭,又似人在讥笑。

林知礼猛然想起李姨娘那疯疯癫癫的笑声。

“嗬嗬嗬哈哈哈杀了你!”

“谁?”

林知礼张惶回头,周围空无一物,林间只有猫头鹰叫声,是他的幻听。

原来是听错了。

林知礼咬紧牙关,额头上汗流进眼睛,他不敢擦,张大眼睛,四处查探。

“谁?你们——呜”

林知礼猛然回头,刚刚的刹那,他好象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但声音太短促,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吓得怔在当场,一动不动,看向那声音方向,眼睛都不敢眨。

不知多久,他试探的低呼:“爹?”

声如蚊讷。

他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气:“爹?”

无人回应,荒山寂聊。

“爹,你在哪?”林知礼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啪嗒!”有轻微脚步声传来。

“爹,是你吗?”林知礼声音喜悦。

无人回应。

那脚步声轻盈,不是林继仁沉重的步伐,是个女人的脚步!

接着月光,他看到一个瘦削身影从林中走出,一身粗布麻衣,正是李姨娘的身形。

林知礼目眦欲裂,心神俱震,一颗心吓的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然而如遭定身,挪不动半步,怔怔的看那身影一步步逼近。

“李姨娘。”林知礼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根本说不出囫囵话,“是大哥害你你爹娘是我爹逼死的,药是管家下的我没有,不是我”

林知礼面目惊恐扭曲,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人面目,不是那沉江的李姨娘,还能是谁。

“噗!”

一柄寒刀利落的捅进肚子,抽出,林知礼四肢百骸力量流逝,睁眼而逝。

白清甩去刀身血水,又用林知礼身上衣物,把刀仔细擦过,收刀入鞘。

树林中,几个船员将林继仁尸体拖出,与儿子摆在一起,父子二人脸上,都是一样的惊骇神情。

阿七问道:“尸体怎么办?”

白清指了指那埋陶罐的坟茔:“这不就有现成的坑吗?先把罐子搬出来,再把人埋进去。”

两名船员听令,扶住一个罐身。

“一二,起!”

随着一声号子,罐子被稳稳抬出,放在一旁,另一个罐子也被依样抬出。

船员拍拍手上尘土:“是有些分量,但一个人也能抬得动,两个姓林的真是废物。”

白清道:“毕竟是大户老爷。看看罐子是什么,要是两罐子铜板,这一趟就白折腾了。”

白浪仔俯身,拆那罐子封口。

那陶罐封口极严实,用布、线、黄泥等封了一层又一层。

揭到最后一层时,白浪仔道:“小心了。”

随后他将布掀开,众人捂住口鼻,退开些许。

虽看不见罐子里的东西,却在月光下,隐隐能见到罐口散着金光。

待确认安全后,众人纷纷靠近,不约而同的露出迷醉神色,眼眸中也倒映出金光。

这赫然是一整罐金子!

借着姣洁月光,可见罐子中,全是手指粗细的金条,呈井字形堆栈排列,塞的满满当当。

金子本身并不发光,但月光下,这一罐金子,亮得发烫!

白清将封口盖了回去,挡住那金灿灿的诱人光线。

“该干活了。”白清眼神示意下林氏父子的尸体。

船员们回过神来,拿起铁锹、镐头,把坑扩大些,不一会,便挖好一个大坑。

两具尸体,往里一扔,众人齐上填土。

不过半个时辰,坟茔已完好如初。

船员们用铁锹和脚,将坟包踩实,又从树林里,取来浮土、烂叶,掩盖新土痕迹,最后又撒上些水,装作被雨淋了一天的样子。

一番掩盖后,至少一眼看不出破绽。

最后众船员把铁锹、镐头往山涯下一丢,用浮土,盖住地上血迹,又将脚步都清理了。

船员们抱着两罐金子,一起退出墓园。

上了船后,白清让白浪仔将罐子放在船舱,又对众船员寒声道:“莫忘了舵公的规矩,谁敢朝罐子伸手,别怪我不讲情面!”

众船员都知道白家姐弟的厉害,不敢出言反驳。

次日一早,灵江上游,一户渔家。

屋主刚起身,便发现房中坐着一名蒙面女子。

“醒了?”白清端起茶壶,给屋主夫妇倒了杯水,神态自然,仿佛这是她家。

屋主夫妇心中咯噔一声,暗想水匪要船给她便是,果然不该贪心收那银子,现在水匪索命来了。

可怜二人辛苦半生,没留下一男半女,不过也好,就这么死了,也用不着后人伤心。

“喝水。”白清笑道。

夫妇哆哆嗦嗦端起水杯,白水还没入口,已撒了大半。

白清悠悠道:“今天过来,是有事托付。”

屋主道:“大王请讲,老老汉绝不推辞。”

说罢他给老婆使个眼色,老婆会意,连忙从床底下,掏出之前卖船得的碎银子,放在桌上。

白清缓缓摇头:“我是想请二位,帮我照看我妹妹。”

“妹妹?”二人这才注意到桌旁还有一女子,这女子有凳子不坐,偏坐在地上,穿着男子衣服,脸上、手上都是刚结了血痂的伤痕,似是刚受过酷刑毒打。

仔细看去,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生的皮肤白嫩,五官精致,眉眼含俏,身段肥瘦相宜,当真是个美人,和眼前的水匪大王,长得半分也不相似。

只是大王说是妹妹,老夫妇自不敢质疑。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地上女子不住说些死啊、杀啊之类的疯话,听得夫妇二人头皮发麻。

白清解释:“她人疯了,水面上行走不便,只能托付给二位照看,请二位把她当亲女儿看待,不要锁着虐待,也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白清说罢拉着李姨娘的手,交给夫妇二人。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你爹娘了,知道吗?”白清柔声道。

“哈哈哈哈,娘娘,我疼。”李姨娘痴笑一阵,又开始抽泣。

妇人轻拍她脊背安慰。

白清又从地上拿起一个沉重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十两碎银子,这是她用一颗上等南珠,找船员们换来的。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藏好,当做照顾我妹妹的费用。”

“这怎么使得?”

白清闻言,将杯子往地上一摔。

“嗖!”

“啪!”

一发弩箭从门外射入,正钉在堂中墙壁上。

白清道:“我就在灵江一带活动,每隔几个月,便会暗中来看妹妹,若是你们待她不好,下一箭射的就是你二人的脑袋!”

夫妇被吓得禁若寒蝉。

白清说罢起身,回到江边船上。

白浪仔收起弩机,说道:“阿姐,没用的。这世道,好人、疯子活不下去,你给那么多银子,说不定反而害了他们。”

白清悠悠道:“命都是自己挣的,这家人总会找到自己的活法。我不是善人,这世道谁也帮不了谁,无非求个心安罢了。”

“白大娘子,是不是该启航出海了?”

“不急,舵公说了,让我们打一船鱼再走!”

“好嘞!”

(本章完)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七海霸者之证 异世小中医 四合院:我的钢铁强国梦 抗战:开局送鬼子少佐见天照大神 丧偶养猪大伯哥,半夜爬上我的床 宝鼎神弓 稳健凡人流:从获得金丹传承开始 九道因果 种族大逃杀,从获得S级技能开始 和闺蜜穿到小说中当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