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将千幻面具贴身收好,走出内库。
大厅里空荡荡的,萧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守库的护卫。
“萧管家?”
他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只有一个等侯已久的小厮迎上来,躬身道:
“李师傅,萧管家临时有事被叫走了,让小的在此等侯。您若是挑选完毕,直接离开便是,小的会替您登记造册。”
“劳烦了。”
李夜点了点头,将千幻面具的事情报备之后,便离开了内库,独自往自己小院的方向走去。
刚拐过两条巷子,迎面便撞上一队王府巡逻的护卫。
七八个护卫排成一列,腰佩钢刀,步伐整齐,神色之间透着几分桀骜。
李夜侧身让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队人。
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李夜,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和轻慢。
李夜神色如常,侧身让开道路。
队伍缓缓走过,但就在最后一人经过的时候,那护卫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身形偏瘦、眼神阴鸷的男子。
他死死盯着李夜,目光如同毒蛇信子一般在他身上来回舔舐,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皮肉,挖出什么秘密来。
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李夜眉头微皱,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反感。
他没有退让,而是抬起眼皮,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那护卫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李夜竟然敢跟自己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阴狠。纨??鰰颤 嶵歆璋结耕薪哙
就在这时,前方的队伍里有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赵丰,走啊,发什么愣呢?”
队伍前头传来一声催促。
那护卫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了队伍。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夜,这才快步追上了队伍。
看着赵丰离去的背影,李夜站在原地,眉头越锁越紧。
赵丰
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跟此人有过交集。
李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目送那队人消失在巷子尽头。
他总觉得,刚才那一眼里藏着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但究竟哪里不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算了,多想无益。”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小院。
小院屋内,一片寂静。
李夜锁好房门,快步走到床边,掀开青砖,取出了那个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锦盒。
锦盒入手的瞬间,他轻咦了一声。
“这光芒似乎黯淡了不少?”
原本表面流转的金光符文,此刻变得有些晦暗不明,那股灼热的温度也下降了许多,甚至有些微凉。
看来之前用阴煞之物压制的方法确实奏效了,再加之这段时间没怎么晒太阳,阵法的能量似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李夜心中一动。
他如今已是合脉四层,又常年修炼铁砂掌,一身怪力早已远超常人,再加之刚刚服用大元丹,气血力量更是暴涨。28墈书王 耕辛嶵全
“试试看能不能强行破开!”
李夜双手扣住锦盒的两端,深吸一口气,气血如汞浆般在体内奔涌。
“给我——开!!!”
随着一声低喝,他双臂骤然发力,青筋如虬龙般暴起!
咯吱咯吱
锦盒发出摩擦声,表面的符文疯狂闪铄,试图抵抗这股恐怖的蛮力。
若是换作以前,李夜肯定撼动不了分毫。
但此刻,在那如山岳般沉重的怪力之下,那坚固无比的锦盒竟然开始微微变形。
咔嚓!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起。
锦盒表面的符文终于承受不住,彻底崩碎。
砰!
紧接着,整个锦盒被李夜徒手掰碎,碎屑纷飞。
几封被蜡封好的信件从中掉了出来,洋洋洒洒地落在桌上。
李夜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顾不上休息,连忙拿起其中一封信件。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奇怪的狼头印记。
他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只看了第一眼,他的面色便骤然一变。
“这是”
与此同时,城中衙门。
西门奉端坐在公案后,面前摊开着一叠厚厚的卷宗。
那是他这些日子调查蛮熊帮的所有记录——暗中杀人、强占地皮、敲诈勒索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周都头,校尉大人还没回来吗?”
那周都头正悠闲地喝着茶,闻言摇了摇头:
“大人外出办案,行踪不定,又何需向你我过问?”
“可这缉捕令”
西门奉皱起眉头:
“若没有校尉大人的批示,我这缉捕令自然不能随便下。蛮熊帮那些贼人至今还在城中逍遥法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
“既然如此,那能否请周都头代为签发缉捕令?”
“什么缉捕令?”
周都头放下茶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西门啊,你抓到蛮熊帮什么把柄了?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这些人拦截杀人,强占百姓地皮家产,桩桩件件我都已经调查清楚”
西门奉将卷宗往前一推,神色严肃。
然而周都头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行了行了,此案你心里有数就好,不必再深查了。”
“为何?!”
西门奉瞪大了眼睛。
“眼下临近年关,上面最看重的就是太平稳定,不要搞得鸡飞狗跳。”
周都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抓大放太耗费精力,劳民伤财不说,还得占用大量人手。何况抓到了又能怎样?临近年关,案子报上去,上头只会说咱们治理无能,连个小帮派都镇不住。”
他看了西门奉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蛮熊帮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你有这闲工夫盯着他们,不如多做点别的事。”
“比如帮衙门多收几笔年底的税款,也比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强。”
西门奉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但他强压下来,只是攥紧了拳头,沉声道:
“蛮熊帮背后,只怕没那么简单。”
“若是放任不管,年后只怕会酿成大祸。”
“行了!”
周都头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管那么多干嘛?上头的事,自有上头操心。”
“你啊,还是太年轻,不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说完,他端起茶碗,下了逐客令:
“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年关将近,多盯着街面,别出乱子就行。”
西门奉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油腻笑容的脸,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寒。
维稳?小事?
百姓的家产被夺、性命被害,在这群人眼里,竟然只是为了保住乌纱帽而可以随意掩盖的小事?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周都头,若是我非要查呢?”
周都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西门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别忘了,你也只是个小小的捕头。”
说完,他拂袖而起,大步走出了公堂,只留下西门奉一人坐在昏暗的大堂中,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