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将手机上的录像功能悄悄打开，镜头对准空地。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货车后门敞开着，几个黑衣人正往下搬运长条形的木箱。
“东西都到齐了？”赵雅兰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那个沙哑声音的男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赵雅兰接过来，借着车灯的光仔细翻看。
叶天眯起眼，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文件上的内容，但赵雅兰的表情很凝重。
“时间定在后天凌晨三点。”男人说，“他们的防守最松懈。”
“保险起见，再加派十个人。”赵雅兰合上文件，语气不容置疑，“这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夫人放心。”男人恭敬地应道，“我亲自带队。”
黑衣人陆续将木箱搬完，货车后门关闭。
赵雅兰和那个男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各自上车。
两辆车的引擎声响起，车灯照亮林间小路，朝不同方向驶去。
叶天收起手机，转身看向李浩。
“天哥，这”李浩压低声音，脸色有些难看，“阿姨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叶天摇头，眼神变得深邃，“但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打开手机，追踪器显示赵雅兰的车正往市区方向开。
叶天调出刚才录下的视频，反复播放了几遍。
画面模糊，但声音录得很清楚。
“后天凌晨三点他们的防守最松懈”叶天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眉头紧锁。
谁的防守？要对付谁？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他脸色骤变。
“该不会”李浩也想到了，倒吸一口冷气，“是针对叶家的？”
叶天没有回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最近几天的新闻。
京都商界最近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动作。
但在一周前，叶家和另一个家族签署了一项重要合作协议。
合作方是京都排名第三的家族——苏家。
正是苏沐雪的家族。
“妈的。”李浩低声骂了句，“不会是要搞苏家吧？”
叶天面色铁青，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如果真是针对苏家，那苏沐雪岂不是很危险？
而且，赵雅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吗？为什么要背着家族搞这种阴谋？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炸开，叶天只觉得一阵眩晕。
“天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浩问。
“先回去。”叶天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不能声张，我需要查清楚。”
两人快步走回车边，李浩发动引擎。车子驶上公路，朝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夜色浓重，路灯一盏盏向后掠过。
叶天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赵雅兰的神情、语气、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雍容华贵、精明能干这些标签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叶天闭上眼，手机屏幕上的追踪信号显示，赵雅兰的车已经回到了市区的叶家别墅。
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李浩熄了火。
“天哥，今晚要不要”
“不用。”叶天打断他，推开车门下车，“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你。”
李浩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叶天需要时间思考。
叶天走进酒店大堂，宴会还在进行，觥筹交错间充斥着虚伪的笑声。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电梯。
苏沐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尽头，一袭白色晚礼服勾勒出完美曲线。
“叶天。”她叫住他。
叶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柔和光晕。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写满担忧。
“你去哪了？”苏沐雪走近，眉头微蹙，“我找了你好久。”
“出去透透气。”叶天扯出一个笑容，“宴会上太闷了。”
苏沐雪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你有心事。”她说，语气笃定。
叶天愣了下，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没有。”他摇头，“只是有点累。”
苏沐雪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
她伸手整理了下叶天领口有些歪斜的领结。
“你的母亲刚才在找你。”她说，手指在他胸前停留片刻，“说有事要跟你谈。”
叶天心头一紧。
赵雅兰找他？
难道发现他跟踪了？
“她说什么了吗？”叶天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没有。”苏沐雪收回手，“只是让我转告你，明天一早去见她。”
叶天点头，脑海中飞速运转。
赵雅兰这时候找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苏沐雪突然问，“你有没有听说最近京都不太平？”
叶天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我爸爸最近总是很晚回家，今天还加派了保镖。”苏沐雪语气中透着疑惑，“他说最近要小心，但不肯告诉我具体原因。”
叶天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
果然。
赵雅兰的目标就是苏家。
而苏沐雪的父亲已经察觉到危险，只是不知道威胁来自哪里。
“可能是生意上的事吧。”叶天尽量平静地说，“你父亲应该会处理好。”
苏沐雪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并未消散。
“叶天，如果我家出了什么事”她顿了顿，语气有些犹豫，“你会帮我吗？”
叶天看着她，那双平日冰冷的眸子此刻写满不安。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会。”他说，语气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苏沐雪的睫毛颤动，眼眶有些湿润。
她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叶天没有松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站在走廊里，月光洒在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良久，苏沐雪抬起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入耳。
叶天心中一震。
这女人太聪明了。
“我”他刚开口，电梯门突然打开。
赵雅兰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两人时微微一愣。
“沐雪也在。”她笑了笑，但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正好，叶天，跟我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叶天看向苏沐雪，她朝他点了点头。
“去吧。”苏沐雪说，“我先回房间了。”
她松开叶天的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雅兰看着苏沐雪的背影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跟我来。”她说，率先走进电梯。
叶天跟上，电梯门缓缓关闭。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
赵雅兰按下顶层按钮，电梯开始上升。
“你今晚去哪了？”她突然问，语气平淡。
叶天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动声色：“出去透气。”
“是吗？”赵雅兰侧过头看他，眼神锐利，“一个人？”
“和李浩。”叶天说。
赵雅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天儿，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她问，语气变得温柔。
叶天没有回答。
“因为你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赵雅兰转过身，面对着电梯门，“你爷爷年纪大了，家族需要新鲜血液。”
电梯到达顶层，门打开。
赵雅兰走出去，叶天跟在后面。
这里是酒店的顶层套房，装修奢华，落地窗外是璀璨的京都夜景。
赵雅兰走到窗边，背对着叶天。
“你知道吗，这京都表面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她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个家族都在争权夺利，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叶天站在原地，没有靠近。
“妈妈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赵雅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在这个圈子里，仁慈就是软弱，心软就会被人踩在脚下。”
她走近几步，伸手想要抚摸叶天的脸。
叶天下意识后退半步。
赵雅兰的手僵在半空，随后放下。
她的眼神变得冷漠：“你在怕我？”
“没有。”叶天说。
“那为什么躲？”赵雅兰逼问。
叶天沉默。
房间里气氛凝固，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良久，赵雅兰叹了口气。
“罢了。”她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戒心，这很正常。毕竟二十年没见，突然让你叫我妈妈，确实勉强了。”
她倒了杯红酒，轻啜一口。
“但是天儿，无论你信不信，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叶家。”赵雅兰抬起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很危险，你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叶天心中冷笑。
保护在乎的人？
那她为什么要对苏家下手？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叶天开口。
“说。”
“你对苏家怎么看？”
赵雅兰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苏家？”她笑了，“还不错，苏长风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
“那您觉得叶家和苏家的合作，会一直持续下去吗？”叶天继续问。
赵雅兰放下酒杯，眼神变得危险。
“你问这些做什么？”
“只是好奇。”叶天说，“毕竟苏沐雪是我未婚妻，我想多了解一些。”
赵雅兰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站起身。
“天儿，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她走到叶天面前，语气变得严厉，“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妈妈会处理。”
“如果我不想听话呢？”叶天突然问。
赵雅兰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叶天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您做的事会伤害到我在乎的人，我不会袖手旁观。”
房间里陷入死寂。
赵雅兰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竟然笑了。
“不愧是我儿子。”她说，语气中带着诡异的骄傲，“有骨气。”
她重新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
“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妈妈也不瞒你。”赵雅兰的笑容变得冰冷，“苏家，必须除掉。”
叶天瞳孔骤缩。
“为什么？”叶天的声音很平静，但双手已经攥紧。
赵雅兰端起酒杯，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晃动。
“因为苏长风知道的太多了。”她抿了口酒，“二十年前那件事，他也参与其中。”
叶天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二十年前？
那不正是他被送到孤儿院的时间？
“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赵雅兰看出他的疑惑，却没有立刻说下去，反而放下杯子，缓缓走到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