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缝嘴背对火堆,长久地静坐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或自我挣扎,气息也罕见地没有之前那般充满攻击性和诡异压迫感,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疲惫
被悄悄安置在石莲台上的哪吒,虽然身体被某种力量禁锢着难以动弹,但意识却在逐渐清晰,他暗中尝试了数次,发现除了最基础的感官和微弱的念头,法力乃至肉身的蛮力都如同沉入泥潭,无法调用
可是只要给点时间就好了,他能够动起来的
这家伙……刚才提到爸爸,妈妈?
哪吒心里犯嘀咕,这杀千刀的缝嘴子居然还有父母?
听起来关系还挺复杂,他妈好像还是个狠角色?他要他爹在拦着他妈?
不过,混乱的家庭伦理剧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更强烈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管他爹妈是谁!
现在他背对着我,毫无防备,气息低落,这不就是天赐的偷袭良机吗?!
现在也差不多了,身体可以动了,他集中全部意念,小心翼翼地沟通着藏于元神深处的某件法宝
一丝微不可察的火热气息,在他掌心悄然凝聚
缝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后细微的能量波动似乎毫无所觉
就是现在!
哪吒眼中厉色一闪,用尽此刻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量,猛地将那道火热气息推出体外
一尊小巧玲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纯阳烈焰气息的赤金色罩子虚影,瞬间在哪吒身前凝实,旋即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迅疾无比地朝着背对而坐的缝嘴后脑勺罩去
突袭之下,若能成功罩住,其内蕴的九条纯阳火龙虚影也能瞬间爆发,足以重创甚至炼化大部分邪魔
然而,就在九龙神火罩虚影即将触及缝嘴发丝的刹那——
他只是仿佛从漫长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极其自然、甚至带着一丝倦怠地,抬起手,将放在身旁石台上的那副电子面具,重新戴回了脸上
面具合拢的轻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他周身那股孤寂低落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冰冷、诡异与多重杂质的漠然
面对已经飞至脑后、炽热气息几乎要灼烧到头发的九龙神火罩虚影,缝嘴甚至没有回头
不再是之前那种虽然透过面具有些失真
但还算清晰的单一男声,而是变成了仿佛好几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同时说话产生的混合音效
音调起伏不定,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混杂着电子杂音般的嘶嘶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多重混合音平静地说道,语气甚至称得上平淡
他微微侧头,用那副缝线嘴巴对着哪吒的方向,尽管戴着面具看不到眼神,但哪吒能感觉到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混合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不同的喉咙里挤出来,再强行糅合在一起
此言一出,正好来到他身后,准备强催神火罩下砸的哪吒,动作猛地一滞!
杀死……他的兄弟姐妹?
那些黑衣人?
包括那些黑西装?
巨大的诱惑和更深层的警惕同时涌上心头
哪吒死死盯着缝嘴的背影,没有立刻收回九龙神火罩,但也没有再催动它攻击
哪吒冷哼一声,声音却还因为身体被禁而有些虚弱,但气势不减
他意念操控着那尊缩小版的九龙神火罩,没有收回,反而让它缓缓下沉,将灼热的罩子底部,轻轻地、却带着明显威胁意味地,搭在了缝嘴一侧的肩膀上。纯阳烈焰的气息炙烤着黑色的战斗服,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缝嘴对肩膀上的炙热与压迫仿佛毫无所觉,连肌肉都没有绷紧一下。那多重混合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陈述事实般的空洞:"就凭……这是你能知道某些真相的唯一途径"
唯一途径?
是啊,那些黑衣人做事,从来不留痕迹
仿佛……有专门的人,在为他们善后一样,之前的所有遭遇,所有的战斗,所有的线索……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或许什么都不会剩下,包括在灵山之后的痕迹,除了那巨大的火域之外,其他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混合音里似乎夹杂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辨别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悲哀
九龙神火罩依旧搭在缝嘴肩头,火光跳跃,映照着两人僵持的身影
缝嘴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最大的疑虑,从龙宫初次遭遇,到天庭灵山的诡异陷落,这些黑衣人的行动确实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们似乎不为破坏而破坏,不为杀戮而杀戮,而是有着某种更深层、更冷酷的目的
所有的战斗,都像是计划中的环节,而非意外冲突
他实力强大诡异,也能认出敖丙的露珠琉璃炉,提及父母,流露出不属于冰冷杀戮机器的情感,现在甚至主动提出要背叛组织,透露弱点……
要不要信?
不信,可能真的像他所说,错过唯一窥见真相、找到破局方法的机会,然后在一片迷雾中被彻底吞噬
但他依然没有坐到火堆旁,也没有收回九龙神火罩,只是用意念控制着罩子,轻轻在缝嘴肩膀上点了点,既是警告,也是示意:你可以开始了,但我随时能动手
缝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戒备,得到了默许的回应后,那多重混合音再次流淌出来,开始讲述:"首先,你们需要明白一点……单纯依靠你们现在掌握的任何方法,仙力、神力、佛法、神通、乃至你们的法宝等等一切,常规的攻击,都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真正有效的、致命的伤害"
哪吒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九龙神火罩猛地一沉,火焰暴涨
他怒气上涌,抡起那尊神火罩虚影,作势就要朝着缝嘴的脑袋狠狠砸下去,纯阳烈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缝嘴那多重混合音陡然提高,语速加快,在神火罩即将落下的前一瞬补充道
哪吒砸下去的动作硬生生停住,神火罩悬在缝嘴头顶三寸之处,火焰摇曳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心脏因为这句关键信息而狂跳起来
青莲造化……听起来,似乎与他的混沌青莲本源之力有关?
还有特殊金属……难道是?
缝嘴缓缓抬起手,指了指依旧搭在自己肩头、也差点砸爆自己脑袋的九龙神火罩,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触及了某个禁忌,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意味:"但最关键的不是材料,而是青莲造化这种神通,这是一种具有绝对创造属性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