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众祭
虽然战开两地，南北攻守激烈，但府内百姓却未受到影响，无论首府都城，还是乡县村镇，全都张灯结彩，沉浸在这一年一度的城隍祭典之中。
身为首府都城，金阳更是其中表率，城内城外，各行各业，每门每户都在举行庆典，以各自的方式祭祀神灵，中心的城隍庙更是早早办起了庙会。
庙会盛况，不用多说，处处人山人海，众多节目展开，更有祭典仪式祭祀神灵，香火袅袅而起，弥漫城府内外，构成一副盛世人间景象。
“好多人！”
“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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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要吃糖葫芦。”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脆梨，今儿新摘的脆梨。”
人潮之中，一名老农，携妻带子，怀抱儿孙，全家老少，都来赶这庙会。
虽然人山人海，但交通并不拥堵，更无践踏之事发生，似有莫名的力量作用，让一切井然有序，哪怕中心的庙宇，都可从容穿行。
老农抱着孙儿，带着妻子，来到庙中，只见殿宇分明，处处都有节目，祭祀各不相同。
他们来到一殿，只见匾额之上，书有《土地》二字，入殿之人大多面容沧桑，都是与他一般风吹日晒，躬耕田地的结果。
殿宇中央，立有神象，是一头戴方巾，身穿黄袍的中年，左右还有两面画壁，描绘诸多景象，都是田园风光，土地生活。
“这是城隍土地殿。”
“那是城隍土地像。”
“城隍爷是城隍神也是土地神，保佑我们这些农人，让地里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正是有城隍土地爷的保佑，我们这些农人才能过上好日子，不象以老人絮絮叨叨，眼中尽是追忆，最后更是带着妻儿子孙，来到中央的土地像前排队，全家老少敬奉香火。
奉完香火，退出殿宇，又向他处而去，来到另外殿堂之中。
此处殿宇，上书《福德》二字，殿中有诸多老人，与他一般白发苍苍，但又精神矍铄，甚至老当益壮，身强体健，同样领着妻儿子孙虔诚祭拜。
殿宇中央，亦有神象，与那土地相比，面容无甚变化，只有衣着改换，骑白鹿，着黄袍，一手执杖，一手端桃，尽显福运寿德之像。
“这是城隍福德像！”
“城隍爷是城池之神，土地之神，也是福德之神。”
“在他老人家的庇佑之下，我们金阳之人福寿绵绵，那最先供奉城隍爷的小黄山与清河县，更是出了诸多百岁人瑞，小黄村的那位宋老太公，一百八十岁高龄，依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辞世之时，也无病无灾，安然而去，好象当年的彭祖。”
“老夫我今年九十有八，再过两年也过百岁了。”
“城隍爷，福德公————”
殿宇之中，诸多老人，高谈阔论，其乐融融，根本不见暮气。
老农随同大流，虔诚奉上香火，随后退出殿宇，又往他处而去。
退出一殿，又到一殿，但不同于土地福德之祥和，此处多了几分威严肃杀。
殿宇中央，竖立一像，还是同样面容，不过衣着有改，但气势却截然不同，头戴乌帽，身穿红袍，背负刀剑，手执笔薄，虬髯道面尽显威严，剑眉英目更含肃杀，配合左右画壁的地狱绘，百鬼图，更是震慑人心。
“哇！！！”
“爹，我怕！”
“不怕不怕，这是驱魔捉鬼的城隍爷！”
“当年金阳各地闹起鬼灾，我们东河村也遭洗劫，好多人都被恶鬼所害，多亏你太爷爷，请了一幅城隍爷的画象挂在家中，显灵出来驱灭恶鬼，我们一家才有今日啊。”
“城隍爷这副模样，就是专门威吓那些恶鬼妖魔，让他们不敢害人的。”
“壁上那些，就是生前不行好事，死后又作恶孽之鬼，被城隍爷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
“这地狱百鬼图，不愧画圣手笔，当真栩栩如生，形神皆具！”
“朱画圣还在世否？”
“当然在，前段时间他还在街头送画呢，画的还是他最得意最拿手的驱魔城隍像，我也得了一张，可惜是印刷的，并非手笔真迹。”
“那也不错了，虽然金阳承平日久，已多年没有鬼怪肆虐，但有城隍神的驱魔象在家总不是坏事。”
“听说金阳北面有一处兰若鬼蜮，内中的鬼怪凶恶得很，不知城隍爷何时将之扫除？”
“会的会的————”
虽是庙宇，但不禁喧哗，殿内众人议论纷纷，热火如潮却又不显吵闹。
老农身在其中，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带着妻儿子孙，虔诚的奉上一柱香火。
身为老人，他也经历过几十年前的金阳鬼灾，那时神佛跌落，恶鬼肆虐，若非从当时的神判庙中请了一副神判驱鬼图，只怕他们一家早已不存。
有此经历，心中信念，不用多说。
连拜三殿，儿孙子女已有些许疲乏，唯有老农夫妻依旧精神斗擞，又向一殿而去。
“神判殿！”
“城隍爷当年为判官神，秉公执正，铁面无私。”
“当年那红莲寺，为满自身恶欲，丧心病狂，囚害女子，更借佛门之势，欲要一手遮天。”
“当时为罚恶司判官的城隍爷刚正不阿，先是深入虎穴，斩了那红莲妖僧，随后又与一众伪佛对薄公堂，最终扫灭红莲寺，为一众受害之人讨还公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城隍爷更是大公无私，那清河宋氏为城隍爷生前子嗣，但逾越雷池一样成灰，好象当年那宋冠，是真正的司法之神，正义之神，审判之神！”
“夜审阴，日审阳！”
“铁面无私，至公至正！”
“正是因为有城隍神正法在上，我金阳才得今日这郎朗乾坤。”
”
”
“这是紫微殿！”
“城隍爷为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化生，统御诸天星斗，为中天之主，斗数之尊。”
“城隍庙中，四部正神，便有星斗一部，司掌诸天星斗之力。”
“城隍爷为紫微帝星，至尊无上，威慑寰宇！”
“这是左辅文昌叶判官，本是紫微星辅佐之神，多年前转世为黄山书院山长叶云宵，有万古云宵一羽毛之名，死后重登神位，为城隍文判。”
“这是右弼武曲宋判官，城隍爷的镇山大护法————”
”
“这是创生殿！”
“城隍爷也是创生之神，司掌万物生长，保佑田地丰收，六畜兴旺，人户添丁，日月星辰，草木山川，江河湖海，风雨雷电，万物生灵，尽在掌握。”
“这是毁灭殿！”
“毁灭者，终焉也，天地轮回，有生有灭，城隍爷是创生之神也是毁灭之神，掌生控死，统御轮回，万物生灭，尽在其一念之间。”
“这是神霄殿！”
“神霄者，天之极境也，蕴有五雷，合和天心。
“城隍神亦是雷霆之神，司掌五雷，总摄万法，城隍四部之中便有神霄雷部，雷霆正法，判罚众生，扫荡邪魔，维护天地正道！”
“这是太阳殿————”
“这是太阴殿————”
“这是火德殿————”
“这是水德殿————”
“这是皇天殿————”
“这是后土殿————”
庙宇之内，殿堂座座，香火鼎盛，如日中天。
而在庙内殿外，更有高天立起，以罗天之仪，祭城隍之尊。
这便是城隍庙的写照，也是整个金阳府的写照。
一府之地，纵横数万馀里，金阳生民更有万万之众，纵有神只之力调运，也不可能全都到汇聚府城，一起参加这城隍庙会。
但不能到府城，不代表不能参加祭典，各乡各县，各村各镇都有各自的城隍庙宇，如今也各自举办着祭典，百姓家中，也供奉有诸多神图神象，哪怕不出家门，也一样可以祭祀神明。
如此这般，金阳大祭，供奉香火。
香火袅袅，飘入苍穹，去向冥冥。
最终————
兰若鬼蜮，异度魔界。
“轰！！！”
六大鬼神，虽有戒备，提防对方玉石俱焚之招，但攻势并未有多少放缓，招招式式，依旧逼命。
以寡敌众，身陷重围，金身被破的沉河依旧不退，凭借神力强撑十二天关，抵挡六方逼命攻势。
鏖战至今，天昏地暗，已过三日光阴。
三日过去，六大鬼神，还是攻之不下。
这很正常。
修行之士达到一定高度，时间观念就会异于常人，可以于分秒之间动千万之念，也可以洞中七日世上千年，急剧的放大与凝缩。
神只更是如此，不仅神力雄厚，更有香火可以积累，尤其是这些存在千年万年的大神，不知有多少香火银钱作为底蕴库藏，在斗战之时转化为神力使用。
所以神只之战，只要旗鼓相当，进入消耗阶段，那必定会有一段漫长的熬磨与相持，最后才能决出胜负。
如今虽非旗鼓相当，但沉河凭借神力催运的十二天关，也可以堪堪抵挡六方攻势。
六大鬼神，虽有极尽之招，能够破碎天关，但又投鼠忌器，害怕沉河玉石俱焚，死前拉人下水，所以也不急于极招终决，而是默契的消耗于他，保守战法，稳妥取胜。
这等战略，并无问题，毕竟如今局势已明，沉河金身已破，又在鬼蜮魔界之中，无力可借，无处可退，只要不能破围而出，那就是必死的局面。
如此境地，何必急功近利，稳步消耗才是最合情理，最为稳妥的战略选择。
优势在我，熬磨消耗，对手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
“彻地印！”
金陵府君，又出一击，彻地之印，轰然而下。
六大鬼神，二正四从，金陵渭水战力最强，毫无疑问的承担了主攻职责。
至于兰若老妖与道释儒三教尊神，前者为妖魔邪祟之身，饱受克制，难以发挥，后者为新晋三品之神，根基浅薄，底蕴不深，此前催施的太上司命神光，虽破去沉河功德金身，但自己也元气大伤。
所以此刻，这四尊从三品的鬼神，只能做侧面牵制，攻势虽有但难成关键。
这也是沉河能够一直支撑的原因。
若这六大鬼神，都是三品正位，巅峰全盛之态，那这十二天关再强也撑持不到如今。
但如今嘛————
“砰！！！”
一声巨响，十二天关，挡下彻地金印。
虽然挡下强招，但沉河脚步还是一沉，周身涟漪滚滚，天关气罩阵阵动摇，接连破去五层，一时不见恢复，似已后继无力。
“他撑不住了！”
“再攒一力！”
“江河赴海流！”
六方见此，杀机大动，渭水龙君更是动作，一掌击出，滔滔江河赴海东流，向沉河汹汹击去。
“轰！！！”
只听一声炸响，轰鸣巨震之中，江河如撞礁石，碎成漫天白浪。
但也是同时，未能及时恢复的天关气罩，又被破去六层防护，只剩最后一关，岌岌可危。
“纳命来！”
见此机会，馀下四大鬼神即刻动作，那白眉老僧模样的净莲宗尊者更是现出金刚怒相，轰然近身直击沉河。
六大鬼神，对于沉河，各有驱动。
渭水结因果，有阻道之仇。
金陵为利益，做真龙之争。
兰若为池鱼，受城门之火。
而最后的道释儒三尊，道门天心，佛门净莲有宗脉血仇，儒门东林则串联北地，欲从潜龙。
诸多缘由，谁人动机最盛？
却是这净莲宗！
天心道法分传南北，这北帝宗虽与清平观同出一脉，却没有多少情谊，此番前来一是受那北地潜龙驱使，二是应天心祖庭之命，欲以此功成为本派正统。
净莲宗就不同了，慧德在宗内极有威望，更有诸多同门同修，情谊深厚，都欲报他与东莲寺之血仇。
所以此刻，这净莲宗的罗汉尊者轰然上前，现出金刚怒相，欲做绝命之击。
如此————
“砰！！！”
一声巨响，最后防护，轰然破碎。
沉河脚步一沉，踏在虚空之中，胸前按压之手，尽泄金刚怒火。
冷然眼神，虽无波澜，但唇角之处，却见一缕鲜红。
鲜血迸出，金光消散，神人之躯，首度受创。
“大日莲火！”
那净莲尊者见此，更是加催佛力，金刚怒掌再震，就要摧出大日寂灭之火。
却不想————
“轰！！！”
一道火光，粲然而起，毁灭之威，反冲敌手。
“啊！！！”
顿时一声惨叫，毁灭神焰反冲佛体，净莲尊者经受不住，被那火浪轰然击出，沿途金浆喷洒，光华崩散，已是遭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