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钢骨给你安排的计划是什么？”
在文德克斯的外面，李嗣见到了卡比拉和萨鲁，他们停留在文德克斯外的树林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命令还没有下来，你呢？”
“我这边命令也没有下来。”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树林外面，文德克斯的城墙在远处的平原上露出一道灰线，看不太真切。
他们在林子里等了很久，直到太阳爬高，第二天正式来临。
早上，远处的地平在线出现了烟尘，烟尘很长，象一条移动的土黄色河流。
那是尤利娅的主力部队，她带过来的两盒直隶军团，还有两个巴萨尼亚忠诚派的军团。
又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来到正午，文德克斯外变得热闹起来。
一座座军帐在地上立起，围住了这座城市的三面。
尤利娅没有立刻攻城，李嗣他们则开始行动，卡比拉和萨鲁接到命令，带着部队去了别处，李嗣则是接到尤利娅的命令，让他进入到大军营地待命。
下午，文德克斯的城墙外出现了一小队人马。
只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尤利娅，她骑着一匹白马，费罗克斯和李嗣跟在她身边。
城墙上站满了人，守军紧张地看着下面。
尤利娅独自策马又向前走了一段。
她抬起头，朝着城墙上方喊话。风把她的声音送出去，清淅地传到墙头。
“贝鲁克市长！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城墙上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色长袍、头发灰白的男人出现在墙头。
那是文德克斯的市长。他身边簇拥着守卫和几个看起来象议员的人。
随后，尤罗利娅的声音则再次响起：“投降吧，贝鲁克市长。”她看着城墙上头发花白的男人，“负隅顽抗并没有意义，不要再让巴尔萨人流血了。”
“只要你们投降，我以克劳狄乌斯家族的荣誉向你承诺，所有人都会得到赦免，你们依旧可以象往日那样生活！”
“投降吧！”
贝鲁克市长听她说完，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起初，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下面那寥寥十几个帝国人。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声音起初不高，但很快就变得激昂，充满了积蓄已久地愤懑：
“承诺？”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帝国的承诺吗？告诉我，来自帝国高门的女士，请你告诉我，所谓帝国的承诺，帝国已经背弃过多少次承诺了！？！”
他的手臂挥舞起来，指向身后，指向城墙里面：“我们为帝国流过血！我们的儿子，我们的父亲，死在寒冷的北境，死在酷热的东疆！他们的骨头埋在异乡，换来了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斗，“换来了歧视！压榨！把我们巴尔萨人当成次等公民！塞尼亚人永远是第一等！永远高高在上！我们算什么？”
他猛地踏前一步，半个身子探出墙垛，手指直直指向马背上的尤利娅，“是，我们是不够富裕，我们是不够开化，但我们难道没有为帝国纳税吗？！难道我们巴尔萨人没有为帝国流血吗！？？”
“告诉我！！”
他几乎是在怒吼。
“当布鲁图斯家族忠于帝国的时候，你们有在意过他吗？你们没有！他们曾经为帝国流了那么多的血，死了那么多的人，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在巴萨尼亚最困难的时候，我们的帝国，又做了什么！？”
“现在，他们惹出了乱子，他们发动了叛乱，于是你们来了，带着刀剑，说要恢复秩序！”
“可你们的秩序是什么？是杀戮，是死亡，是彻底的毁灭！”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回去告诉你的皇帝！告诉元老院那些老爷！文德克斯，不投降！巴尔萨人，不会投降！！”
“巴尔萨人不会！”他身后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吼叫，那声音化作滚雷，轰隆隆滚过平原，撞在帝国士兵沉默的数组上。
尤利娅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她看着贝鲁克市长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身后那些同样被愤怒和绝望点燃的眼睛。
风吹起她的发梢和斗篷的下摆，猎猎作响。
费罗克斯策马到尤利娅旁边，和她说了句什么，尤利娅摇了摇头。
李嗣在边上看着，看了一会儿尤利娅，又看了一会儿那边城墙上的市长。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到沉思。
虽然那个文德克斯的市长态度很坚决，但李嗣却是觉得，他应该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但李嗣没有上去自告奋勇，因为他更想打仗，他想用骑矛戳人，用刀子砍人，而不是在那里搞外交，搞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跟着尤利娅回到本阵，一行人下了马。
她的侧脸在下午的光线里有些模糊，但李嗣觉得，她的脸色比平时更白一些。
劝降失败了。
队伍穿过连营，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不过在这个季节，它能提供的温暖却是很有限。
营地里很忙碌，士兵们在加固工事，搬运物资，辎重车在压实的土路上来来往往，扬起经久不散的尘土。
中军大帐立在营地中央，比别的帐篷大很多，外面守着两排穿红斗篷的卫兵。
李嗣跟着尤利娅和费罗克斯走进去。
里面的人比在斯特拉托斯时多，除了马库斯和那个皮乌斯外，还有三个李嗣之前没见过的人。
马库斯对李嗣点了点头，皮乌斯则是正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挺融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他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的法令纹，穿着传统肌肉胸甲，肩上披着深紫色的斗篷。
另一个则年轻些，红色卷发，眼神锐利，甲胄是巴尔萨风格的板胸甲。
这三个多出来的面孔全都是巴尔萨人，他们是巴萨尼亚行省里忠于帝国的派系。
他们围在一张巨大的木桌旁，桌上铺着一张很大的文德克斯及周边地区地图魔法。
看到尤利娅进来，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右拳叩击左胸。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