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出手(1 / 1)

两人都是多年掌柜,心思细腻,一下便明悟了其内关窍。

然而那又如何,郑老头既然不显山不露水,显然已经和张寿达成了默契,这意味着三人的战线已经分裂,已是二对二的局面!

若要深究,检查郑老头那储物袋便等于直接撕破脸。

不仅会得罪明显得了好处的郑老头,更可能得罪这位深不可测,随手就能拿出如此巨量材料,

还与林氏关系莫逆的张大师!

最重要的是,万一惹恼了张寿,收回货物,只供给郑老头一家,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为了西瓜丢了芝麻不可怕,就怕为了芝麻连西瓜也丢了。

见好就收!

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精明如他们,立刻做出了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装糊涂!

糊涂地承下这份人情!

“哈哈,郑老哥,张大师,那我们就此别过!”

王掌柜率先打破沉默,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真正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他已经意识到了,张寿并不担心他俩看出来,反倒还怕他俩看不出来哩!

王掌柜对着张寿深深一揖:“张大师日后若有闲遐,欢迎莅临小店!王某必定扫榻相迎,店内符篆材料,一律给大师您九折!不,八折!”

他这是在用实实在在的优惠回应张寿卖灵纸灵墨的人情!

毕竟这批灵纸灵墨转化为符篆后,大概率是要远胜五倍价的!

李掌柜也立刻跟上,笑容热络无比:“对对!俺也一样!俺也一样!大师家人若来,同样打折!”

郑老头见状,自然不甘落后,拍着胸脯保证。

“张大师!以后您府上需要的符纸朱砂,老朽亲自给您送去!品质保证上乘,价格嘿嘿,

绝对比市面最低还低两成!墨夫人若是画符有什么不解之处,老朽虽不才,浸淫此道多年,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是投桃报李,不仅给折扣,还主动提供技术指导,彻底绑上张寿这条线。

张寿看着眼前三位前倔后恭,笑容真挚的掌柜,心中了然。

也不知道等他们忽然发现符涨价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张寿相信等自己暗地里开始兜售老祖赐下的符篆,普通符篆市场份额将会大大降低!

届时本应水涨船高的灵纸灵墨虽不至于跌回原价,可涨幅不会那么高了。

念头电光火石,张寿拱手以应。

“还望三位掌柜成全,这灵石的数目不宜声张,恐惹不快。”

这场交易,赚一笔是一,扩大自己明面上的‘膏之数’是二,成功在三位符篆店掌柜卖了人情是三。

此为三赢。

我自个儿赢三次!

送走了两位掌柜,郑老头很识趣地补上了那两箱灵纸和一翁灵墨的钱。

张寿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郑掌柜盛情,张某愧领了,日后少不得叼扰,告辞!”

郑老头回礼,便目睹张寿离开。

门外散修的目光早已从此前的嬉笑和曦嘘,化作了嫉妒。

怎么能有这么狗运的人?

恨!

为何不是我?!

但张寿已浑不在意。

他掂了掂腰间再次变得沉甸甸的储物袋,那分量远超他昨日来购买这些材料的成本不知多少倍!

七年陆陆续续用了点,剩下九成的灵纸灵墨,没想到竟在今日派上用场。

想必能买一道厚土灵气了

心里计算着远超预期的灵石分量,张寿步履沉稳,再次走向百炼阁。

灵气太贵,兽潮又危,难免有心生列意之徒,张家捏不住。

倒不如将灵石换做功法,好岁记在脑子里,被抢了也顶多秃噜出来捡回条命。

而真正的重头戏,以及更大的收益,还在那里等着他,

百炼阁,林氏库房与坊市街面的疯狂喧嚣相比,百炼阁深处的库房局域,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窟。

林枢勇脸色铁青,背着手在空旷的巨大库房里焦躁地步。

他面前站着几个心腹和库房的小执事,个个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刻意的拖咨。

被传唤的几位库房、管路、进出口等财路的管事终于姗姗来迟。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根紫檀木龙头拐杖的老者,正是负责库房总览的林枢勇的族叔公,林砺德。

他身后跟着几位年纪中年,或富态或干瘦的族叔辈管事,个个脸上带着一种久居其位的从容,

俨然是养尊处优久了,甚至隐隐有些不耐。

“枢勇啊,何事如此急切?老夫正与你几位族叔族公清点今年春祭的贡品单子呢。”

林砺德授着长须,声音慢悠悠的,带着长辈特有的腔调,眼神扫过空荡了许多的货架,却不见多少波澜。

“说!还有多少库存!”

林枢勇一刻也等不了,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压抑的怒火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震得几个小执事一哆嗦。

他根本懒得理会族叔公那套场面话,自光如刀,直刺负责成品符篆管事的族叔,林琢财。

林琢财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老油条,闻言脸上常年挂着油滑,笑道。

“小侄怎这般急躁?不就灭了杜家吗?其他符篆大宗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安啦!”

林枢勇忍着怒,额头青筋暴起,可碍于礼制再次催促了一遍。

见他不上道,林琢财才从储物袋里捧出一枚帐册,慢吞吞地翻开,声音带着敷衍。

“回贤侄,各成品符篆嘛,金光符、轻身符等等,尚且仍有储备过半,足够应付些时日了,只是这炎爆符嘛::”

他拖长了调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甚是紧缺啊!上次兽潮过后就该补充了,可商队在栖霞郡被遇到地龙翻身耽搁了行程,天公不作美啊!剩下的这炎爆符只够焚风塔再全力承一回半回,最多两回了。”

言语间责任轻飘飘地推给了天公。

“材料呢?!”

林枢勇猛地转向负责材料管事的另一位族叔林琢源,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要将对方刺穿。

林琢源身形干瘦,一副老学究的派头,闻言授了授稀疏的胡须。

“回禀阁主,库中尚有上品灵纸二十箱,中品三十二箱,下品嘛只剩四十七箱了,若尽数画为炎爆符,再辅以符师日夜赶工,当能再顶两回兽潮之威。”

“哈!废物!都是废物!”

林枢勇都气笑了,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一脚狼狼端在旁边一个空着的巨大货架上!

呵当一一!

货架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旷的库房里久久回荡!

几个族老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巨响吓得一哆,林砺德的龙头拐杖都差点脱手,脸上那点从容彻底消失,先是惊,随后便被怒取代,好似受到什么冒犯。

然没等他们开口,林枢勇指着他们的鼻子怒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嘶哑。

“堂堂云泽坊市林家!符篆储备就这点?!连外面那些散修手里的零头都不如吗?!”

“栖霞郡耽搁?天公不作美?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

盛怒之下是他心中的一片冰凉。

琢字一辈剩馀的族老,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些的蛀虫!

有良心的早在当年死去了,他们就会顾着自己掌权范围内那点油水,只想着如何中饱私囊!

他们根本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没有足够的符篆,焚风塔就是摆设!

一旦焚风塔哑火,悬刃隘的防线出现明显颓势,那些本就靠着林家支持才勉强支撑的铁家堡和青竹谷之流,会怎么做?

那俩练气修士绝不会为家族陪葬!

一旦望风而逃,到那时候仅凭林家和云泽内依附的散修,如何抵挡汹涌的兽潮?

难不成林家起事之基反倒是埋葬之机吗?!

林砺德发白的眉头拧成川字,冷哼一声:“林枢勇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定要和砺山告你的状!”

林枢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脏象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

要么焚风塔继续顶住,要么让符篆能继续散给散修购买,两者缺其一悬刃隘危矣。

他看着眼前这几个被自己怒吼震住、但脸上依旧带着不服,全然一副倚老卖老做派的族老,

一股荒谬绝伦的悲愤直冲头顶他忽然意识到,林枢奕这位林氏麒麟儿,未来的家主为何顶着巨大压力,执意将自已派来掌管百炼阁了。

这个看似油水丰厚的内核,实则积弊深重啊!

林枢奕这是打算借他的手,来狠狠修剪林家这棵大树内部枯枝败叶!

想通了这一点,林枢勇胸中的怒火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冰冷和决绝。

他怒极反笑,笑声在空旷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得很!”他目光如寒冰,一一扫过几位族老惊疑不定的脸,“诸位叔公、族叔,真是我林家的‘栋梁之材”!兽潮当前,还能如此‘处变不惊”,侄儿佩服!”

他的话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让几位族老脸色更加难看。

“找!”

林枢勇猛地收敛笑容,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给我发动所有人!百炼阁护卫、林家暗卫,所有能动的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高价收!悬赏收!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符篆和灵材找出来!”

“大人息怒!”一个心腹执事硬着头皮上前,声音急促。

“管控令已下,坊市内所有符篆铺和材料铺的库存都在清点封存,正在运回库房,只是只是散修们反应太快,消息走漏后,许多人把存货都捂死了,或者私下高价交易,昨天那个在符篆铺子抛售灵纸灵墨的明定大师就是典型!我们我们收上来的,杯水车薪啊!”

林枢勇面色不改,大手一挥。

“张寿这般武夫散人能有什么囤货,能有也不过都是些下品灵纸灵墨,把那些符篆铺的掌柜全给我请来,还有那些扎根有家族的,他们手里肯定还有存货!”

林氏的强硬介入和大规模搜购,无疑是在悬刃隘这锅沸腾的油里浇上一瓢冷水,让符短缺的恐慌和价格彻底飞上了天。

那些被林家“劝说”或高价“收购”了手中存货的散修们,看着刚到手的两倍灵石,换作平常自然是欣喜若狂,此刻却是欲哭无泪,一阵捶胸顿足。

再捂一捂,价格还能翻倍!

亏麻了!

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兽潮前锋抵达悬刃隘外围防线的那一天。

考虑到修士们缺乏符篆保命,面对悍不畏死的妖兽冲击很可能一触即溃,林家为了稳定军心和督战,甚至连林二爷都请来坐镇。

然后,他们就发现。

怎么修士手里的符篆,好象不仅不缺,还有点跃跃欲试用符篆的样子?

深夜,枢机堡内展开了紧急会议,其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外面兽潮还未结束的战场更加凝重。

林二爷持着张寿大肆兜售的现代复合材料符篆,陷入了沉思。

符篆本身并无特别花哨之处,符文就是最为常见的金光术。

若以练气,不,只要是胎息五层醒悟灵识的修士便能看出,符篆有问题。

他手指抚过符篆表面,眉头却越皱越紧。

林二爷尽管是练气,却不是符师,故身旁还有族内符修在旁为他解惑。

“若如你所言,此符灵力内蕴,结构稳固,激发后威力据前线实战所视,比我们林家坊市售卖的同等金光符,强出五成?!”

符修在旁继续补充:“但其灵力消散异常迅捷,寻常符篆能持三月,稍微好点的甚至是六月,

这符篆效力却只能持续一月,远逊色寻常符的寿命!”

“这也”

林二爷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事态太过反常。

这些特殊符篆不知道从哪来的,但大量的出现填补上了原有市场的空缺。

这是好事。

可不在林氏掌控下,就没人知道这是不是祸事!

此言一出,几位林家内核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以效力缩减至一月,换来的却是威力提升五成,这已经是质的飞跃!

若林氏能掌握这门技艺,林氏出名的将不再是机关偃术,而是林氏符篆!

这足以让林氏称霸拢断入门符篆的全部市场,无一家能敌!

“更诡异的是其载体!”

符师继续道,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将那张奇怪金光符摊开在掌心,指尖灌注一丝法力,符纸表面竟泛起一种奇特的、非金非木的哑光。

“二叔,诸位长老,你们看!此符所用之‘纸”,非我已知的任何一种灵植所制!”

“其上,”他顿了顿,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其上竟无半分灵气波动!触感冰冷坚韧,与其说是纸,反倒更类凡间精铁所锻造的薄片!”

仪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无灵气的凡纸?!

这简直是颠复了修仙界对符道的基础认知!

符篆之道,灵纸作为篆基,作为灵墨的载体,重要性毋庸置疑,

没有灵性的凡物纸张,根本无法承载灵墨中的灵力!

别说成符了,便是添上几笔,凡纸便将如遭兵戈劈砍,被金戈气撕成碎片,又怎可能成符?

可眼前的事实却颠复了这个真理,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还不是孤例,而是至少数以千计的特殊符篆同时出现!

而且不仅承载住了灵墨,还让符篆的威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如不是寿命同样衰减,林二爷都将认为是有紫府真人戏耍他们了!

这等事,哪怕是筑基老祖也不可能做到!

然而若换到紫府真人,一切不可能都将可能!

可堂堂紫府之尊,看一眼便能将筑基老祖看死的真人,又何故会来戏耍自己这种如蚁般的练气家族?

“这材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枢奕捻着符纸边缘,突破胎息五层没多久的他试图用灵识解析其结构,却感觉如同陷入一片毫无生机的荒漠,毫无所获,脸上尽是茫然。

“会不会是魔道手段?”

林三爷忧心,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林二爷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同样翻涌着惊涛骇浪。

但老祖不在,作为林氏修为最高的修士,若他的见识都未能释源,其馀人更不可能,多想无益,反倒徒生慌乱。

他能清淅地感知到这张符篆中蕴含的灵力运转极为精妙高效,仿佛通过某种手段分割了符文,

远超林家符师的水平,其载体材质更是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手法。

于是他开口了。

“此符大量出现于坊市散修之手,填补了原有符篆的空缺,暂时稳住了防线,此乃好事。”

“然此物来源不明,制法未知,威力异常,更不在我林氏掌控之下,这或是祸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停留在自己的弟弟身上:“此物是福是祸,尚在未知,若其背后之人怀有异心,借此操控散修,或是扰乱我云泽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然此事不由我等自主,林氏子弟不得持此符,避免被惑心!砺山你六层始终不成,枢奕继续闭关修行,你去试图查明来源,若无踪井便不强求,一切压到老祖突破筑基为止!”

众人领命,在离去前,都面色凝愿地聚焦在桌上那几张看似普通、却颠复常识的符篆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被如临大敌般研究,视作颠复常理的符篆,甚至是可能给云泽带来大祸的祸根,仅仅是张寿手中最普通,老祖赐下用于大规模倾销的恩赐版本。

若是被他们发觉张寿贴身的十倍威力符篆,恐怕会骇地原地岩机。

张寿自然不知道林家怎人想,他只自么知道赚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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