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天将一份崭新的任命书拍在桌上,推到了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面前。
男人叫赵大海,是当初那批老员工里,唯一一个选择留下的。
他性格懦弱,业务平平,此刻正瑟瑟发抖。
“从今天起,”刘云天的声音很平,“这家店,你来负责。”
赵大海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双因惊恐而失焦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我我不行!”他慌乱地摆着手,声音都在发颤。
“我说你行,你就行。”刘云天没有再给他反驳的机会,他站起身,看向一旁的王婷婷。
“西南市那边,我们该出发了。”
王婷婷点了点头,刚准备拿起自己的包。
公司那扇崭新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范思哲衬衫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轻佻笑容。
“婷婷,晚上一起吃饭。”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他叫赵飞鸿,王婷婷的追求者,也是城建署某个副署长的儿子。
王婷婷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淡了几分。
“不好意思,赵先生,”她的声音很冷,“我今晚要出差。
“出差?”赵飞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将那束玫瑰重重砸在前台的桌面上,花瓣散落一地。
“我不管你有什么破差要出!”他上前一步,逼视着王婷婷,“我今晚就要你陪我!”
那份理所当然的占有欲,让空气瞬间凝固。
王婷婷没有退缩,她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赵飞鸿,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请你放尊重一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响!
王婷婷的身体猛地一晃,白皙的脸颊上,五道鲜红的指印迅速浮现。
她捂着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所有的坚强与冷静,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深入骨髓的震惊与屈辱。
刘云天动了。
他没有半分犹豫,一步上前,五指如铁钳,死死掐住了赵飞鸿的脖颈。
他竟将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单手提离了地面!
“呃放放开我”赵飞鸿的双脚在空中徒劳地蹬着,那张因嚣张而涨红的脸,此刻已然惨白如纸。
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刘云天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件即将被碾碎的垃圾。
“我爸是赵建国!”赵飞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眼神,却淬了毒一般狠厉,“你惹不起的!”
刘云天笑了。
那笑意冰冷,像地狱里吹来的风。
他手腕发力,猛地向下一贯!
“砰!”
赵飞鸿的身体被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刘云天松开了手,那份骇人的杀气悄然收敛。
他看着王婷婷脸颊上那道清晰的五指印,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那片红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王婷婷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因屈辱而泛红的眼睛里,瞬间复上了一层水雾。
“我没事。”她倔强地别过头,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叫赵飞鸿,”王婷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委屈,“宏达集团刚上任的老总。”
刘云天抚摸她脸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宏达集团。
那份刚刚还因胜利而生的轻松,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彻底浇灭。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偶遇,也不是巧合。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刚刚拉开序幕的战争。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王婷婷,回到了街对面的桃源超市。
吉玉蓉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王婷婷脸上的伤,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刘云天刚准备开口,安排后续的事情。
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
超市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队人。
十几个身材精悍的男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运动服,站姿挺拔,眼神锐利。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与周围喧嚣的街景格格不入,自成一方气场。
那不是街头的混混,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
刘云天眯起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奇与戒备交织。
超市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
新上任的安保部长赵小龙,带着十几个同样身穿黑色制服的退伍军人,缓步走了出来。
两队人马,在超市门口那片小小的空地上,无声对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吴教练,”赵小龙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好久不见。”
对面为首的男人,正是省队的总教练,吴志刚。
他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赵小龙,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审视晚辈的挑剔。
“小龙,你在这儿看场子?”吴志刚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可惜了你这一身好筋骨。”
“吃饭的本事,不丢人。”赵小龙不卑不亢。
吴志刚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指了指身后那群气势逼人的队员。
“我今天来,不是来叙旧的。”
“是来踢馆的。”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的人群向两侧分开。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肌肉虬结如铁塔的巨汉,缓缓走了出来。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每一步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是‘推土机’张奎!上一届的省散打冠军!”
“他怎么也来了?”
刘云天凝视着那道魁梧的身影,那份属于强者的压迫感,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弧度。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这擂台怕是要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