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孙家主面上多了几分纠结和尤豫。
但在赵临颇为强势的目光下,他还是期期艾艾的坐下来,捧着茶杯道:
“赵五爷到了琅琊州后,我便邀请他住进我们孙家,但他没有同意。”
“我虽不理解,但也不敢强迫。”
说到这‘病症’这个词时,他看了眼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面上有些纠结。
赵临见状看向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我五叔是何时住进你们客栈的?”
掌柜的本是好奇的在旁边听着,听到询问,当即翻开帐本查阅片刻道:
“大前天,那两位客官是大前天来打尖,早两日还正常下来吃饭。”
“但昨日起便没有再出过门,也没下来吃过饭。”
此时被称为方大人的官差出声道:
“那两人住进来后,除了下来吃饭外,可还有出门?”
“有的方大人,有的。”掌柜的点头道:
“住进来当日,那位彪形大汉便出去了大半天,第二日又出去了一日。”
“那位偏瘦的客官,倒是没怎么离开过客栈。”
“你可知那彪形大汉去了哪里?”方大人追问道。
“应该是去打听孙家之事吧,他出门前,便与小老儿打听孙家的事,询问他家之人是做何营生的。”
闻言,孙家家主怔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色。
此时陆东翻身从二楼跳下,坐到四方桌没人坐的那边道:
“临哥,夜鸽放出去了。”
“恩。”赵临点点头,侧目看向孙家家主道:
“这是我们赵家人接委托前的规矩,孙家主莫怕。”
顿了顿后,他转头看向掌柜,顺着官差的话题问下去:
“掌柜的,那位彪形大汉外出回来时,身上或脸色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闻言,掌柜的摇了摇头:
“小老儿年岁不小了,没办法时时盯着进来的客官。”
此时那店小二抬了抬手,有些畏惧的道:
“我记得。那位大汉第二日出去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是闭店的时辰了。”
“当时他脸色很白,左手捂着右臂,好象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本想问要不要打盆热水给他,他却直接匆匆上楼,进了那间厢房了。”
听闻此话,那方大人脸色微沉,朝旁边的手下道:
“马上带人沿街排查,前日是否有一壮硕大汉询问孙家之事,找到他最后询问的人,问清他最后去的地方。”
“是!”那差人领命而去。
赵临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孙家家主:
“孙家主,我五叔搭档前日可有去过孙家?”
孙家主闻言急忙摇头:
“没有,我因家中之事担忧,那日还想来寻赵五爷的,但小儿恰好发了高烧,便没有过来。”
“我整日都在家,不曾见过赵五爷的搭档。”
“那孙家主的意思是,我五叔到了琅琊州后,除了第一日到了你们孙家外,之后便没有再去过?”
“确实是这般。”
“若是这般,那你孙家的怪事,凶得没边了啊。”
赵临定定的看着孙家家主,语气平静的道:
“不过也是,我以‘阴眼’观孙家主,已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了。”
“啊?”孙家主脸色大变,这种话赵五爷可没对他说过。
但想到家中之事,他既怀疑又觉得十分有可能,当下惊惧的哀切道:
“还请赵公子救我,救救我孙家!”
赵临摇了摇头:
“按孙家主的说法,我五叔和他搭档只进过孙家一次,但却双双殒命于孙家之外的客栈。”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你孙家的怪事,能把手伸出孙家之外。”
“而有能力把手伸出孙家,便表示你孙家要送的魂,不是寻常怨鬼,要么是厉鬼,要么是大鬼。”
“再要么,便是你孙家之人,有意豢养放纵的鬼物!”
说到‘有意豢养放纵的鬼物’时,赵临已是用上内息,好似舌绽春雷般,声声如擂鼓。
孙家主被声煞震得双目失神,下意识的摇头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并非有意放纵,我们,我们···”
说到这,他已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脸色惨白且惊慌的看着赵临和官差道:
“赵公子,方大人,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陆东一掌将桌子拍塌,腾地一下站起身,双眼瞪得似铜铃般瞪着孙家主:
“你奶奶的,你家豢养鬼物,还敢来找我赵家人,故意坑害五叔?”
说着,他握起拳头就朝孙家主的心脏捣去。
那被称为方大人的官差被赵临的舌绽春雷影响着,此刻才堪堪回过神,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大喝道:
“且慢动手。”
他话音未落,赵临的一只手就已搭在陆东的拳头上。
轻轻一推,将陆东推了个趔趄,也让拳头打偏到孙家主旁边的空气上。
但陆东的杀意和凶厉之气已是涌到孙家主面上,惊得他头皮发麻,头脑一片空白,失了言语,忘了动作。
“莫急,话还没问完。”
此时赵临端着茶杯站起身,走到被吓懵了的孙家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孙家主,我不主动去你孙家,反倒让方大人请你过来当着他的面说,便是给你的最后一线生机。”
“你若还要隐瞒,你家鬼物暂且不论,单论你坑害我赵家人一事,你孙家便难有活路。”
说到这,赵临将手里的茶杯放到孙家主手中:
“喝点茶,慢慢说。”
他语气虽温和,但目光却冷得象冰刀。
孙家主颤颤巍巍的捧着茶水,看了眼方大人,似是在求救。
但那方大人可不惯着他,反倒是怒喝道:
“赵公子给我几分薄面才让你过来说,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
闻言,那孙家主哭丧着脸看看掌柜,又看看那店小二。
官差见状会意,朝掌柜和小二挥了挥手:
“两位,还请闭店回避一二。”
那掌柜和小二虽还想留下来听八卦,但官差已经发话,也只能应声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