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宇和安然在七号基地的月光下,进行着一场关于“唯心主义与科学精神”的友好交流时,一场针对他们的、看不见的风暴,正在地球的另一端,悄然蕴酿。
美国,华盛顿特区,白宫。
椭圆形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总统先生铁青着脸,将一份印着“最高绝密”字样的文档,狠狠地摔在了那张着名的坚毅桌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我们动用了全世界的媒体,在联合国吵翻了天,结果呢?结果就是,我们连中国人在那个山沟里到底是在种蘑菇还是在造高达都不知道!”
办公桌对面,坐着国防部长哈里森将军和中情局局长罗伯特。两个在外面跺跺脚都能让世界抖三抖的大人物,此刻却象是做错了事的学生,低着头,一言不发。
“中国的发言人,每天都在重复着那几句车轱辘话——‘例行军事演习,不针对任何第三方,请有关国家不要过度解读’。我们的卫星,除了拍到一堆铁丝网和几座新盖的白房子,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拍不到!他们的电子屏蔽,密不透风!克拉克和他的团队,快把眼睛看瞎了,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总统越说越气,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先生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正在错失一个时代!一个可能是自大航海时代以来,最重要、最关键的时代!当哥伦布的船队已经发现了新大陆,带回了黄金和香料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争论,地球到底是圆的还是平的!”
“我们不能再等了!”总统猛地停下脚步,他走到哈里森将军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必须知道,七号基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里森将军抬起头,他的眼神象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总统先生,我早就说过,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抵近侦察!我们的‘黑鸟’,可以突破他们的防空网!”
“那会引发战争!”国务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刚结束一场与盟友的紧急通话,脸色同样难看,“中国人已经明确表示,任何未经允许进入其‘演习禁区’的飞行器,都将被视作侵略行为,他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予以击落!”
“那就让他们击落!”哈里森将军的回答充满了军人的强硬,“用一架无人机,换取他们开第一枪的口实,换取我们进行更强硬军事回应的理由,这笔买卖,划算!”
“你疯了吗,哈里森!”
“你才是懦夫!”
眼看着办公室里又要吵起来,总统先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够了!”他低吼一声,制止了争吵,“军事冒险,是最后的选择。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别的牌可以打。”
他将目光投向了中情局局长罗伯特。
罗伯特心领神会,他站起身,走到总统身边,低声说道:“总统先生,我们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已经激活了。根据我们安插在他们内部最高级别的线人传回的、零碎的情报,我们基本可以确认,这次事件的内核,与一个叫‘林宇’的年轻人,有直接关系。”
“林宇?”
“是的。二十五岁,前a市图书馆管理员,社会关系简单,父母是普通退休工人。但在半个月前,他突然失踪,几天后,又神秘地出现在了七号基地的门口。从那之后,整个七号基地,乃至整个北方战区,就开始了这次超常规的军事调动。”
“一个图书管理员?”总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听起来,象个憋脚的间谍小说。”
“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罗伯特苦笑了一下,“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我们甚至怀疑,他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掌握了某种可以通往‘新大陆’的钥匙。”
“钥匙……”总统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我们的舆论攻势虽然没能逼他们开口,但也并非毫无作用。”罗伯特继续说道,“为了应对国际压力,也为了进行更大规模的准备,他们将一部分非内核的科研和后勤人员,从七号基地,转移到了周边的几个卫星基地。”
“这就给了我们机会。”罗伯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狡猾,“我们已经激活了潜伏在a市多年的两组‘冬眠者’。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幽灵’和‘蝰蛇’。”
“‘幽灵’,是一名顶尖的电子渗透专家,他将负责破解七号基地外围的安防网络,为‘蝰蛇’的潜入,打开一道缺口。”
“而‘蝰蛇’……”罗伯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寒意,“她是我们最优秀的特工之一,精通伪装、渗透和……暗杀。她的任务只有一个——想尽一切办法,接触到那个叫‘林宇’的年轻人。无论是以合作、诱惑,还是……绑架的方式,我们必须从他身上,得到那把‘钥匙’!”
……
与此同时,距离七号基地五十公里外的一片深山老林里。
两个穿着本地山民服装的身影,正借着夜色的掩护,在一片崎岖的山路上,快速而无声地行进着。
他们的动作,矫健得如同黑夜中的猎豹。
“头儿,我们已经到达预定观察点了。”其中一个身材相对矮壮的男人,压低声音,对着手腕上一个看起来象普通电子表的通信器说道。他代号“幽灵”,是中情局最顶尖的黑客之一。
“情况怎么样?”通信器里,传来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比想象中要麻烦。”“幽灵”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象指南针的仪器,屏幕上,无数红色的信号源正在疯狂地闪铄。“整个局域,都被军用级别的强电磁场复盖了。常规的无线电和网络信号,根本传不进去。他们的物理防御也做到了极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无处不在的震动和红外传感器。想从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溜进去,比登天还难。”
“我需要时间。”“幽灵”看着屏幕上那如同蛛网般复杂的防御系统,眼神里却闪铄着兴奋的光芒,“给我十二个小时,我有信心,在他们的网络里,找到一个比针尖还小的漏洞。”
“你没有十二个小时。”通信器里的声音冷冰冰地打断了他,“最多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蝰蛇’必须开始行动。”
“六个小时?”“幽灵”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太勉强了!”
“这是命令。”
通信中断了。
“幽灵”旁边的另一个人影,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女人。
她同样穿着山民的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头巾,脸上还故意抹了些泥土,看起来就象一个普通的山村妇女。
但当她抬起头时,那双在夜色中,亮得如同野兽般的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可以拆卸成零件的弩,开始不紧不慢地组装、擦拭。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某种韵律感,象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六个小时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漏洞,”她开口了,声音沙哑,象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我都会进去。”
“你疯了?硬闯?”“幽灵”看着她,感觉这个女人比他更象个疯子。
“我只执行命令。”女人,也就是“蝰蛇”,将一支闪铄着幽蓝色寒光的弩箭,轻轻地装进了弩槽。
“我的任务,是找到那把‘钥匙’。”
“至于怎么进去……”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军事禁区,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