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跟李奶奶告别前,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但她知道,这是翠萍姨姨跟正阳叔叔必须要面对的难题。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要排除万难没那么顺利的。
希望李奶奶有一天能够真的接纳翠萍姨姨叭。
李奶奶进了客厅,把洗脸盆放在架子上。
李正阳站起来,即使翠萍已经再三给他使眼色,可他还是要说:“妈,你刚刚在外面不该那么说。”
“我说的有哪句话不对?”
李奶奶坐回到椅子上,她表情平静的过分,似乎装作根本看不见儿子跟翠萍之间气氛已经变的有些亲密。
“你翠萍姐这段时间相亲,看了好几个了,你老大不小我催你给我找个儿媳妇,很过分么?当个老人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创建家庭过好小日子?”
“妈!”李正阳听到这些话,心里头不免有些着急,“翠萍姐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又怎么了?咱家是住不下吗?再说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妈你要是不同意,儿子一辈子都不娶。”
“闭嘴!我不想听!”
看到李正阳这个态度,李奶奶也来了脾气,她也犟起来,“你喜欢谁都可以,但喜欢不该喜欢的人,不行!”
李正阳瞪大了眼,妈这是猜到自己喜欢的人是翠萍姐了吗?
他还没坦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豁出去了,干脆就趁今天直接坦白吧。
“我都没说是谁,您就断定不行?”
翠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急的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别说了,别说了 ”
她一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这也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的原因。
李阿姨对她是当亲女儿一样疼的。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感,就背叛了和李阿姨的感情。
李奶奶转头看着翠萍,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和偏疼,只剩下了很复杂的情绪。
“翠萍,我拿你当亲闺女一样疼,你别让我失望,有些不该说的话,大家都别提,这件事就不算发生。”
翠萍一整颗心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缓了很久很久,终于点下了头。
“我知道 ”
“姐!”李正阳短促的想叫住她,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翠萍,那眼神仿佛有千般万般的话想说。
眼神中的希冀几乎要化作实质。
“我们刚刚在外面说的什么?你忘记了吗?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难道到这儿就要放弃?”
翠萍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努力扬起一抹笑。
“我是你姐,等你结婚了,姐还要给你随份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正阳一颗心被击得粉碎。
他攥紧拳头,骨节被捏的生疼,但比起她的退缩,手上的这点疼根本算不上什么。
李正阳兀自扯了扯唇,自嘲一般笑笑。
他转过头看向老母亲,“妈,你拦不住我,等我任务结束,我要风光大办,娶我喜欢的人过门!”
说完,他再也没有任何尤豫,大步流星朝外面走。
翠萍眼泪瞬间滑落脸庞。
他对她,一片赤诚的爱意,喧哗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但她是个胆小鬼,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不是害怕外界的恶意揣测,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可偏偏,唯一能阻拦她的,是恩情、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
李奶奶脸色暗淡了下来,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清明。
她缓缓看向翠萍,声音里带着苍白无力。
“咱不这样,行不行?”
翠萍喜欢谁都可以,但正阳真的不行。
她是真的害怕两个人走到一块,今后的路全是牵绊困难。
翠萍紧紧抿着唇,抿到发白,她僵硬的擦掉眼泪,这才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
她低低应了一句,“恩 ”
李奶奶对她的恩情,她还不完。
所以,等这段时间过去,她得搬走,彻底断了李正阳的念想。
她不想让李奶奶心里难受,因为她已经够给李奶奶添麻烦的了,绝不想让老人家为难。
韩家
穗穗带着小宝推开家门,就看到爸爸坐在床上,妈妈坐在沙发,两个人谁都不搭理谁,屋里的气氛异常僵持。
“回来了?刚刚我不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于彬目光温和的望向女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沉。
穗穗害怕的抖了一下,她低垂下头,“没、没有什么事。”
凤梅鼻尖迸发出一声冷哼,“要是真没什么事,那个李奶奶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那么恶劣?我好不容易精心树立起来的形象,街坊邻居哪个不说我人好,李奶奶今天跟吃了枪药一样阴阳怪气拿我开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外面说我坏话?!”
“李奶奶?你俩还闹了啥幺蛾子?”
凤梅没好气的开口:“她出门泼水差点泼我一身,绊了几句嘴。”
“你没有说错话吧?她儿子职位虽然不高,但去世的老头可是个有点影响力的干部。”
韩于彬皱紧眉头,又忍不住开始教育,“我跟你耳提面命说了几次,出门在外管好你那张嘴,之前你在纺织厂跟哪个没吵过架?你也不怕自己的名声被传到这边,你不想好好做人,别影响了我!”
凤梅原本就是憋着气的,现在又被老公这么一数落,心中更加失衡。
“凭啥都说我啊?肯定是你女儿搞的鬼啊!我整天下了班洗衣做饭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发发劳骚还被那个栀栀听见了,拿我好一顿吓唬!”
“什么?!”韩于彬直接站起来,他不可置信的追问:“你都说啥了到底?快一五一十的讲!”
凤梅自知自己说露馅了,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都交代清楚了。
听到后面,韩于彬的脸色已经阴云密布。
凤梅心虚看向丈夫,她对丈夫的手段自然是了如指掌,她连忙补充,“但是栀栀以前对我态度一直都是很好的,她是今天叫走穗穗和小宝之后才突然对我发难 真不赖我。”
说着,凤梅忽然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穗穗。
“是不是你告状了?一定是你!”
她肯定告诉了栀栀自己被惩罚关衣柜的事,不然栀栀也不可能会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劳骚话就突然发难。
栀栀一向不都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女孩吗。
凤梅抵抗不过丈夫,但对于自己的女儿,她就象是终于获得了权利一样,学不会如何当人了,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歇斯底里。
“韩于彬,你女儿背地里告状你不管,你不能真的让我过去跟栀栀道歉吧?”
韩于彬微微眯起眼,他的视线极具压迫性落在了穗穗身上。
即使语气和缓从容,依旧听的穗穗遍体生寒。
“乖穗穗,你来告诉爸爸,这件事里有没有你的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