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养几年也会有感情了吧?怎么着也会舍不得杀了吃肉吧?
可刘青,为了那点钱、为了嫁个好人、却能狠心把自己照顾几年的孩子送上死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心眼儿最毒的是她啊!”
“刘青你自己也有孩子,这么黑心肝的事都干得出来,赶紧滚出家属院吧!”
“姓刘的姐弟都不是啥好东西,警察同志您得严惩!”
邻居们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刘青丧夫,她一个农村户口,带着俩孩子吃不上商品粮,所以这么些年扒着江团长吸血。
捞点油水不够,还贪得无厌想嫁给江团长?
生米恩、斗米仇,人家可怜你是人家心善,你顺着杆子往上爬,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那可真是连人都不配当了。
李正阳双手抱臂,脸上虽然还带着一贯的笑,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当姐的害人家小孩,挑拨人家家庭,当弟弟的,给人家媳妇儿下药,寻思着干什么?教唆不了孩子们赶走后妈,就想坏了人家小邓同志的清白?彻底断了岸朝的婚事,你们姐弟好继续腆着脸过来讨食儿?毙都是浪费子/弹。”
听到讨伐咒骂声越来越大。
刘青的脸一瞬间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怎么会
她明明做的很小心,怎么会被发现?
刘青被警察扣住,她拼命挣扎,“不!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喊冤的话从她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显得尤为讽刺。
“你冤?”
桑栀栀圆乎乎的小脸上带着十足的冷意,她从地上爬起来,直视着刘青,“你猜那半根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呢?”
刘青瞳孔猛地颤了颤,她看向警察手里拿着的物证袋,里面的半根断针还沾着她的血
小栀栀嗓音温软,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但偏偏每一个字都象刀子一样刺中刘青的心窝。
“是医务室哦 ”
轻飘飘几个字,却象是无形中判了刘青的死刑。
这下是真的证据确凿了
她完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刘青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她浑身象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的几乎站都站不住。
警察厌恶的摆了摆手,“把她带走!”
刘青被抓走时面如土色,她儿子刘狗蛋儿完全不在乎亲妈发生了什么事,只顾着趁乱偷摸去拿瓜子喜糖吃。
家长出了事,这小孩心里还根本不关心。
陆陆续续从江家出来的邻居们看到这场景,叹气摇头。
果然有啥样的家长,就能教出啥样的孩子。
屋里,江岸朝喝了一大碗温水,可整张脸仍旧红的象要滴血,他浑身没劲儿,却握住邓秋的手之后,始终不肯撒开。
李奶奶见此情状,赶忙招呼来自家儿子,“小邓一个人扶不住,正阳你帮忙搀着岸朝去警局抽血,孩子们就留在家里,我看着。”
“放心吧妈!”
李正阳点点头,走上前去架起江岸朝。
邓秋从没感受过如此融洽热心的邻里氛围,一时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桑栀栀也懂事的拍胸脯保证,“妈妈你放心,我们乖乖看电视。”
她们太小了,跟去警局也只会添乱。
反正坏阿姨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了,她只需要安静等消息就好了。
邓秋不放心的问, “栀栀,你真的没事吗?刚刚不是嚷着头疼吗?”
振卫擦了擦鼻子站起来,活蹦乱跳的,“她是装的,我也是装的,我们怕刘阿姨碰瓷讹我们,小后妈你放心吧,我们皮实着呢!”
他话一出口,栀栀的笑容就尬在脸上。
她咬牙小声吐槽,“小哥 你话太多了。”
他都当众戳穿了,叔叔阿姨们不都知道他们是装的了吗?
栀栀嗔怪的瞪完小哥,转头看向小后妈时又换上了撒娇微笑,“反正大哥哥已经拿出了帐本,他们也讹不上我们家咯,那栀栀和小哥自然就好了吖。”
说着,她冲小后妈暗示的眨眨眼。
那小表情仿佛再说‘看我聪明吧?’。
邓秋恍然大悟,原来刚刚乖囡囡喊头疼,是怕刘青讹他们打人,所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碰瓷回去。
她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又交代道:“那妈就先走了,你们要听李奶奶的话,哦对,振卫你的衣服阿姨洗干净放衣柜了,你换下来丢水盆里就好,等我回来洗。”
絮絮叨叨交代完之后,邓秋这才拿着包,急急忙忙朝院子外走。
临出门,她忽然看见赶苏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邓秋停下脚步,“赶苏?天晚了,你不回屋里去?”
江赶苏僵硬抬起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他嘴唇抖啊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邓秋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她叹了口气,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脑袋上。
“有些话不一定非勉强自己说出口,阿姨明白的,阿姨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自己责怪自己,好吗?”
轻柔的嗓音缓缓响起,仿佛自带母亲的包容与亲和。
江赶苏再也绷不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说不出口的道歉哽咽在喉咙里,在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象一个孩子。
“——嫂子,咱们该走了。”
巷子口,李正阳的声音远远传来。
邓秋高声回应,“来了!”
她手忙脚乱替他擦眼泪,握住他的小手,安慰道:“快回屋吧,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等你,晚上阿姨和你们爸爸就回来了,乖啊,不哭了。”
赶苏觉得有点丢脸,不敢去看邓秋离开的背影。
他攥着邓阿姨给的手帕,淡淡的桂花味莫名令人安心。
他没用手帕擦眼泪,而是偷偷的藏进了口袋。
他想,如果妈妈没有随亲爹牺牲的话
那妈妈的味道,或许也该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