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像铁钉一样砸在脸上，生疼。
自来也想咳嗽，但喉咙里全是血沫子。
他试着抬起左手去擦嘴角的血，肩膀处却传来一阵空荡荡的凉意。
哦，对了。
左手没了。
刚才被那个修罗道硬生生扯断了。
“咳……咳……”
试图发声，喉管却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嘶鸣。
那个长得像傀儡一样的家伙，刚刚捏碎了他的声带。
他靠在断裂的石壁上，视线有些模糊。
眼前站着六个人。
六双一模一样的轮回眼，居高临下，像是六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自来也老师。”
站在中间的天道佩恩开口了，声音冷得像这漫天的雨水，“你太傲慢了。”
“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揭开神的真面目吗？”
噗！
一根黑色的金属棒贯穿了自来也的右肩，把他死死钉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噗！噗！噗！
大腿、腹部、肋骨。
五根黑棒，像是墓碑的钉子，将这位传说中的“三忍”牢牢封死在冰冷的石板上。
查克拉被阻断了。
身体动弹不得。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自来也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皮，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真不甘心啊。
明明是大蛤蟆仙人预言中的引导者，结果连弟子的真面目都没看清，就要像个落水狗一样死在这里。
“小自来也……”
肩膀上，深作仙人还在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声音颤抖，“别动了，心脏会停的。”
心脏？
大概早就该停了吧。
自来也的意识开始涣散。
走马灯这种东西，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他看到了那个总是偷看女澡堂的笨蛋自己，看到了大蛇丸那个阴沉的背影，看到了纲手那张永远赢不了的赌桌。
还有……
那个金头发的小鬼。
那个拿着冰棍，要在树林里分给他一半的傻徒弟。
“绝不放弃，这就是我的忍道！”
那小子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响。
自来也的手指动了一下。
那是他唯一还能动的地方。
不能就在这里结束。
至少……要把情报送出去。
“孩子他爹！”深作仙人感觉到了背上的异样。
自来也把查克拉凝聚在指尖。
指尖燃起了微弱的查克拉火焰。
他在深作仙人的背上刻字。
皮肉焦糊的味道混着血腥味钻进鼻孔。
哪怕意识模糊，哪怕痛觉神经已经麻木，他的手指依然稳得像是在写小黄书的稿子。
9，31，8，106，7，207，15。
每一个数字，都是用命换来的真相。
“他在干什么？”
佩恩发现了异常。
修罗道的手臂瞬间变形，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去死吧。”
轰——！
导弹拖着尾焰，撕裂雨幕。
就在那一瞬间。
自来也回光返照般瞪大了眼睛，那双已经浑浊的眸子里爆发出最后的光彩。
“去吧！”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查克拉，不是为了防御，也不是为了攻击。
而是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在深作仙人身上。
风遁。
小小的蛤蟆像炮弹一样被弹飞，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而自来也所在的石柱，被导弹击中。
碎石崩飞。
气浪掀翻了一切。
自来也的身体像是一片枯叶，坠入了下方深不见底的湖水。
扑通。
水花溅起，转瞬即逝。
冰冷。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全身。
身体在下沉。
血水在水中晕开，像是红色的烟雾。
自来也看着上方越来越远的光亮。
这就是结局吗？
井底之蛙，终究还是死在了井里，没能在大海里游上一遭。
“纲手……”
“那家伙运气真好啊，这次又赌赢了。”
“抱歉啊，没法回去陪你喝那一杯了。”
“还有鸣人……”
“预言之子……大概不是我吧。”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木叶。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系统面板发出的幽幽蓝光。
鸣人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桶刚泡好的拉面。
但他一口没吃。
那双湛蓝的眸子死死盯着面板上的数据条。
那是一条红得发黑的曲线。
【目标：自来也】
【当前状态：濒死（生命体征微弱）】
【悔恨值：ax！】
【检测到强烈的情感波动：对未完成使命的遗憾、对羁绊的眷恋。】
数字还在跳动。
鸣人放下泡面桶，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
“这才是最美味的时候。”
如果在战斗刚开始就出手，那叫帮忙。
如果在打不过的时候出手，那叫救援。
只有在对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回顾了一生，把所有的遗憾和绝望都酝酿到极致的时候……
这时候伸出的手，才叫神迹。
才叫信仰的枷锁。
“系统。”
鸣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
“启动那个术。”
【确认指令。】
【消耗情绪点数：点。】
鸣人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虚空狠狠一抓。
那枚送给自来也的苦无，根本不是什么飞雷神的坐标。
飞雷神是让人过去的。
而这个术。
是把属于他的东西，强行拿回来的。
“既然收了我的苦无，那你这条命，我一定保得住。”
“好色仙人。”
……
雨隐村。
水下。
佩恩天道站在水面上，轮回眼穿透水层，搜寻着自来也的尸体。
“必须确认死亡。”
“那是老师，生命力顽强得像蟑螂。”
他看到了。
那个正在缓缓下沉的身影。
就在佩恩准备补上一击，彻底粉碎尸体的时候。
嗡——！
一股诡异的波动在水底爆发。
不是查克拉的流动。
而是空间的扭曲。
就像是平静的画面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块。
自来也的身体周围，空间像是镜子一样碎裂，黑色的漩涡瞬间吞噬了他。
“什么？！”
一向面无表情的佩恩，此刻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错愕。
消失了？
没有任何结印的迹象。
也没有通灵兽的烟雾。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是时空间忍术？”小南落在佩恩身边，纸翼收拢。
“难道是……那个面具男？”
佩恩沉默了片刻，转身看向高塔。
“不。”
“这股查克拉的感觉……更霸道。”
“查一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木叶地下。
这是一处不在地图上的安全屋。
四周墙壁贴满了封印符咒，隔绝了一切查克拉的感知。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冰冷的手术台。
滋滋滋。
空气扭曲，电弧跳跃。
砰！
重物坠落的声音。
浑身是血、断了一臂、身上插着五根黑棒的自来也，重重地摔在手术台上。
血水瞬间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他像是从地狱里捞出来的烂肉，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
“啧啧啧。”
鸣人走到手术台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根插在自来也肋骨上的黑棒。
“真惨啊。”
“这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三忍吗？”
虽然嘴上说着风凉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反转术式，启动！
鸣人的双手亮起了一种平和的金光。
不是医疗忍术那种温和的绿色。
而是带着一种“否定伤害”的霸道力量。
噗！
鸣人徒手拔出了第一根黑棒。
鲜血还没来得及喷涌，就被金光强行压了回去。
肌肉组织在蠕动，血管在重连。
“呃……”
剧痛刺激了神经，原本已经踏入鬼门关的自来也，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费力地撑开眼皮。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是天堂吗？
还是地狱？
光晕渐渐散去，一张脸庞清晰起来。
金色的头发，脸上挂着六道胡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鸣……鸣人？”
自来也的意识有些错乱。
难道这小子也死了？
“哟，醒了？好色仙人！”
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按在自来也断掉的左臂伤口上。
金光大盛。
骨骼生长的声音咔咔作响，听得人牙酸。
肉芽疯狂交织，皮肤覆盖。
短短几秒钟。
一条崭新的手臂长了出来。
除了皮肤有些白得不自然，和原装的没有任何区别。
“这……”
自来也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还是发不出声音。
鸣人伸出手指，在他喉结处轻轻一点。
咔吧。
碎裂的软骨归位，声带修复。
“别乱动哦。”
鸣人俯下身，凑到自来也耳边，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这可是神仙才会的术哦，风影我爱罗就是这样复活的。”
“要是让纲手婆婆知道了，她大概会把我就地解剖了。”
自来也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疼痛感正在消失。
力量正在回归。
他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左手，又看了看正在把沾血的黑棒随手丢进垃圾桶的鸣人。
那种违和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根本不是医疗忍术。
这简直是在逆转因果。
“为什么……”自来也的声音沙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明明……”
“明明死在了雨隐村？”
鸣人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他转过身，背靠着手术台，脸上那副憨厚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淡漠。
“好色仙人，你该不会以为，我给你那把苦无，真的只是个护身符吧？”
自来也摸向怀里。
那把苦无还在。
只是上面的术式已经变成了灰色。
“强制逆向通灵……”自来也喃喃自语，作为封印术大师，他看懂了那个失效的术式，“你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鸣人耸了耸肩，“这叫有备无患。”
“而且……”
鸣人走到自来也面前，双手撑在手术台边缘，把自来也圈在中间。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如果我不救你。”
“纲手婆婆会哭死的。”
“我可不想看到她那张老脸哭得皱巴巴的。”
提到纲手，自来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情报……”
“情报送出去了吗？”
“那只小青蛙应该没事。”鸣人随口说道，“不过，你现在可是个死人了。”
“死人？”
“对，死人。”
鸣人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
“在雨隐村眼里，你已经被沉尸湖底。”
“在木叶眼里，你已经英勇牺牲。”
“从今天开始，‘自来也’这个名字，只能活在这个房间里。”
鸣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
“你是我的秘密武器。”
“也是我手里，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不如我给你换个身份，你好好写亲热天堂吧。”
“就说是你的粉丝，自发创作的续作。”
自来也看着眼前的少年。
陌生。
太陌生了。
这哪里是那个只会嚷嚷着要当火影的傻小子。
这分明是一个把人命、情感、甚至死亡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怪物。
但奇怪的是。
看着鸣人那双眼睛，自来也心里竟然生不出半点恐惧。
反而有一种……
终于不用再一个人扛着所有的释然。
“哈……”
自来也躺回手术台上，看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连徒弟都变成了这副德行。”
“不过……”
自来也侧过头，看着鸣人。
“谢谢。”
鸣人愣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的阴霾散去，又变回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
“欢迎回家，好色仙人。”
“不过这段时间，你得委屈一下，当个宅男咯。”
“要是敢偷跑出去看女澡堂……”
鸣人眯起眼睛，指了指手术台旁边的垃圾桶。
那里躺着五根带血的黑棒。
“我就把你再插回去。”
自来也打了个寒颤。
这小子。
是认真的。
【叮！收获来自自来也的【重生】情绪x！】
【收获来自自来也的【认可】x！】
鸣人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满意地关上了灯。
黑暗中。
只有那双异色的瞳孔，在闪闪发光。
这盘棋。
终于要下到高潮了。